第387章 严寒香来得刚刚好,于是顾然在病人中就很有口碑。
顾然站在走廊中,往前望去。
三十间左右的客房,偶尔消失一间,偶尔多出一间,像是冬日嘴边呼出的白气。
顾然是来做试验的,确认与他对视的女性,在他已经来到这里之后睡着,是否还会进来。
答案看来是会。
三十间房啊,只要他想,一口气就能全部检查一遍,一定能和苏晴在梦里睡一觉。
但绝对不能这么做。
这三十间房,几乎都是{静海}的医护人员或病人,午休时间全部做和他的春梦,一旦泄露出去,顾然肯定会被交警抓走。
以严重超载、超速行驶、疲劳驾驶、占道行驶,定罪为危险驾驶罪。
“结束吧。”顾然对黑鸟说。
他忽然又道:“等等!”
黑鸟张开的翅膀又收了起来。
“差点忘了。”顾然自语,“登入!”
要把梦境当成游戏。
“登出!”
想法没有进入大脑,最近玩玩游戏、看些游戏小说,营造一下氛围吧。
午休结束,何倾颜坐在椅子上,右手支撑着秀美的额头。
“顾然,”她没回头,维持着愁闷的姿势,“你到底行不行?”
顾然拿着超市19.9买的水杯,从她身边经过,在水吧接热水。
直饮机烧水的声音,在午睡后的办公室内响着,办公室显得愈发安静。
何倾颜抬头:“你能不能满足我们?”
“吵死了。”苏晴揉着后颈,双眼还闭着。
陈珂抬起了头,但表情昏昏欲睡。
顾然喝了一口水,一边往回走,一边拧杯盖,经过何倾颜的办公室时,何倾颜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他躲了一下,但头也没回,捏了也就捏了。
何倾颜笑了起来。
“把窗帘打开。”苏晴说。
顾然放下杯子,走到床边,哗啦一声,将窗帘打开,阴暗温暖的睡眠间,立马变得阳光明媚。
又把窗户打开,海风徐徐,院子里的棕榈树翠绿耀眼,每片叶子都闪烁着阳光。
“好想去海边冲浪啊。”顾然感叹。
在海城,邻近海边的房子,不管是饭店,还是居民楼,门前都放着冲浪板。
顾然猜测,在其他沿海城市,恐怕也是这样。
兴致来了,就拿起冲浪板去海边;小孩子们在家里已经脱得只剩内裤,套上泳圈就往海边跑。
没人搭理顾然。
“去上厕所?”何倾颜提议。
“嗯。”陈珂开始抽纸。
等全部收拾妥当,众人离开办公室,前往疗养楼。
“每天也没干什么活,为什么这么累呢?”顾然对她们的疲惫表示不解。
“不干活就算了,你连脑子也不动?”苏晴投来组长视察工作的视线。
“.我只是调侃。”顾然也进入下属模式。
“可能是周一的缘故。”陈珂猜测。
“我是睡多了。”何倾颜说,“为了让顾然梦见我,他睡我就睡,我最近一周的睡眠时间,比得上我之前两周。”
“我之前染上偷窥癖的时候,看到一个病例,一个偷窥癖为了偷窥,在树上蹲了三个小时,只为了二楼的屋主回来脱衣服。”顾然道。
“人类的潜力真是不可思议。”何倾颜故作沉吟,“尤其是好色。”
“相处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你有自知之明。”苏晴说。
“二十年一个优点,也不算少了,我活一百岁,一辈子五个优点,够了。”何倾颜笑盈盈地说。
人能有五个正经的优点,大概是能扎实而愉快地度过一生了。
走进疗养楼,众人能发现一缕熟悉的气息,那种刚睡醒的懒散。
“今天你上课。”苏晴对顾然说。
“我没想好教什么。”顾然陷入思索。
“说偷窥癖怎么样?”陈珂提议,“你现在理论和经验都很丰富。”
“陈珂。”
陈珂笑起来。
这位外表温柔典雅的南城少女,有时候也有小小的坏心思。
就像高二的你与朋友在走廊聊中国月球基地如何如何,从未说过话的班里最好的女孩,挽着好友的手刚上完厕所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对你说‘某某,你裤子拉链没拉’,然后掩嘴笑着离开。
裤子拉链到底拉没拉,都有可能。
顾然这次属于没拉,因为陈珂的提议是实用的。
下午上课,他给大家讲偷窥癖。
果然如南城少女所说,他说起这个话题,根本不需要准备,理论也好,案例也好,都信手捏来,这或许就是成竹在胸吧。
不过,对偷窥癖掌握得如此熟稔,就算是医生,也不太体面,就像肛肠科医生的手指一样。
正说得津津有味,格格忽然举手。
“格格同学有什么问题?”顾然示意她发言。
“顾医生,你多次说起过,你喜欢观察他人的行为,这算不算偷窥?”
“算,不过这是一种超然的偷窥。”
“噫~”写有【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的大厅里一片唏嘘。
谢惜雅举手。
“惜雅同学。”顾然示意她说。
“顾医生,你有过不超然的偷窥吗?我说的是,偷看异性。”
“有。”
“喔~”贴有【拿出倾诉的勇气】标语的大厅内,一阵带笑的起哄声。
“那是八月,天空蓝得像大海,大海辽阔得像天空,苏晴来车站接我,一路上我都在偷看她,偶会才会偷看一眼她的宝马车方向盘。”顾然用感慨的语气说。
“现在不仅苏医生是你的,连宝马车也归你了。”谢惜雅说。
“哎,哪里哪里,宝马车我连使用权都没有,只是司机。”顾然谦虚。
“咳。”苏晴轻咳一声,提醒某人这是上课时间,不要聊无关的话题。
众人回头,看向穿着白衣、清新素雅的苏晴,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来演示几种常见的偷窥方式。”顾然继续说偷窥癖。
“顾然来海城,第一个遇见的是我。”何倾颜小声对苏晴道。
苏晴懒得搭理她。
陈珂看着人群中的李笑野,他依然在捋灵感,偶尔像是从树枝上摘下一枚果子似的,嗅一嗅、舔一舔、尝一尝。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快步而小声地走到苏晴身边,引起了陈珂的注意。
应该是新病人来了,她猜测。
“苏医生,新病人已经上山了。”护士说。
这是一位从其他精神卫生中心转院的病人,由静海的大巴去接送,所以静海能知道她的准确位置。
苏晴看了一眼陈珂与何倾颜,往外面走去。
陈珂跟上,然后又往后走两步,拉上原地不动、像是在露天电影的何倾颜。
她们走出疗养楼,两位女护士、两位男护士跟着。
三人在停车场闲聊。
“嗯?”何倾颜看向苏晴身后。
苏晴、陈珂转过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严寒香正从办公楼走出来,似乎觉得太阳刺眼,在眉前搭手。
望见她们,便慢悠悠地走过来。
两位女护士与两位男护士都屏住了呼吸。
{静海}所有人都知道,海城大学的教授辞掉教学工作,来{静海}担任副院长,可真正见过严寒香的没几个人。
当看见过严寒香,他们会屏住呼吸,内心升起一种强烈的兴奋感——原来人能在四十二岁的时候,保持这样的状态!
在这个年龄,她的美貌,完全可以给人巨大希望。
当谈论起人种优劣的时候,她会被当做例子,支持者认为这就是黄种人能保持的状态,反对者认为她是天选个例。
而谈起物种优劣的时候,她就是人类美的可能性,人类最美能美成这样,就像被用来举例的长寿者。
“在这做什么?”这样的美人走到跟前,嫌太阳刺眼的蹙眉问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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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新病人。”苏晴回答。
严寒香点头。
“香姨,你怎么出来了?”苏晴笑着问。
“你妈妈不在,我这个副院长总要出来看看吧。”严寒香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她妈妈平时在也不会来。”何倾颜说。
“所以你妈妈比她妈妈好。”严寒香说。
“是的!”何倾颜点头。
母女俩一起笑起来。
苏晴无奈微笑,陈珂右手握拳,抵着嘴唇,嘴角也轻轻扬起。
“你们等吧,我去疗养楼看看。”严寒香说。
“好的。”
众人目送她离开。
就像夕阳,人们自然而然地沉迷于她的仪态。
“好香啊。”一位女护士轻轻嗅了一下。
“我也闻到了,何医生,严教授用的什么香水啊?”另一位女护士忍不住好奇。
何倾颜轻轻笑了一下。
她母亲怎么会用香水,这会影响她自己的嗅觉。
苏晴扫了护士一眼,护士立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等苏晴收回视线,两位女护士对视,都一副劫后余生的感觉。
大巴驶进{静海}。
停稳之后,车门打开,护士们立马上车,不一会儿,簇拥着病人走下来。
病人是一位女性,三十一岁,是位女老师,父亲在教育局工作,母亲是一所小学的副校长,半靠关系、半靠母亲娘家的资产地转院到了{静海}。
长相清秀,神情憔悴,嘴唇脱皮而发白,头发像洗得很干净,但很久没穿过的旧衣服,没滋没味。
“你好。”苏晴伸手。
“医生,你好。”病人与她握手。
“我们先去疗养楼吧。”苏晴笑道,“正好在进行集体活动,就当是参观。”
女教室轻轻颔首。
众人走向疗养楼,苏晴说着{静海}的情况。
“那便是花园,也有病人把那里当成菜园,你也会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想种什么都可以;
“那便是体育馆,可以健身,器材都很全,不过需要经过医生的同意,且必须有护士的陪同。
“那是食堂.”
说了没几句,一行人进了疗养楼。
女教师愣了一下,一般的房子,室内总是比室外阴森些,这栋房子却没有,依然让人感到温暖。
“我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想要做一件真正忠于自己内心的事情,那么往往只能一个人独自去做。”
“闭嘴,不要再为你的偷窥行为狡辩了!”
“玩弄语言的恶徒,人类女孩的内裤由我来守护,受死吧,假面骑士踢哎哟!”
“小心!”
也未必是温暖,而是吵闹的热气。
话剧还没表演结束,格格被送去了医院,问题不是严重,但把脚扭了。
“没事没事。”躺在担架上的格格很乐观,“真正的假面骑士在使用骑士踢的时候,也会扭到脚,很常见的啦。”
刚开回来的大巴,又开走了。
“我不该来的。”严寒香左手支撑右手,右手掩着脸。
“不,您来的正是时候。”一旁的顾然满脸坚毅。
主要负责人就成了严寒香。
‘哇哈哈哈哈~’顾然心中发出如此这般的笑声。
咨询室内。
“刚才是?”女教师困惑道。
“意外。”苏晴回答。
“意外的不怎么意外。”何倾颜说。
“顾医生人挺好的。”陈珂道。
“你这样说,只会让人更怀疑。”何倾颜提醒她,又对女教师说,“不过你放心,顾医生在病人中的口碑很好。”
“.是嘛?”女教师不太相信。
“和尚劝他戒色,跟着自己学佛;作家嫉妒他,骂他畜生不如,说他灵魂腐朽;对了,已经出院的麻辣烫女店主,还想和他睡一觉.”
快别说了——陈珂拉何倾颜的衣袖。
经何倾颜这么一说,苏晴才发现顾然原来也有这么一面。
在她眼中,顾然哪怕只是开车,也帅得足以仍然以身相许。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顾然开车,一阵微风轻拂他的黑发,转动方向盘时自信满满,他把开车变成了一种观赏性的运动。
难道自己对顾然有情人滤镜了?
“我们开始吧?”陈珂说。
“好。”苏晴回过神,“杜小姐,我们已经提前拿到你的病历,但没有看,怕先入为主,所以你能说一说自己的情况吗?”
杜若冰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顾然走进来,紧贴墙壁移动,尽量不发出动静,像极了《猫和老鼠》里的动作。
杜若冰像是已经上了车,看不见车底的夜猫一样开始了自述。
“我有一位学生,跳楼自杀了。”
“和你有直接关系?”苏晴试着问。
“都是因为我。”杜若冰双手捂脸,抽泣起来。
师生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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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记》:十月二十六日,周一,静海
表演《这就是偷窥癖的下场》时,格格的脚扭了。
不过恰好香姨来视察,我应该不会被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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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日记》:
新来一位病人,让我再次由衷感受到,人心中的很多痛苦,都来源于过大的道德感。
如果能解除了身上的道德压力,精神病是不是要少一半呢?
(庄静批语:好人少一半,世界坏一半,人类可能毁灭。你要明白,错的不是道德感高,是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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