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剖白
淑妃突如其来的直白，周小媛被问得有点懵，她张张嘴，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淑妃这个挑眉瞧着，轻叹一声，“我儿对你什么心思，想必不用我这个做母亲的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若换成旁人，本宫便也随他们去了，偏偏就是本宫最亏欠的这个儿子，如今这也没旁人，本宫还是希望你说实话。”
话是这么说，但要让周小媛信任她却太难了。
略一思索，周小媛很快开口，“其实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恨过他的。每逢妮妮在我怀里哭着想要爹爹的时候，还有赵家那群吸血鬼贪心不止的时候，我便总是会想起他。”
“想着这个家如果他能在该多好，又恨他抛下我们母女不管不顾，也不知是死是活，我甚至觉得等我再见到他时，我定然会恨他恨得要死。”
听到这些话，淑妃脸色微变，却也静静看着周小媛，看起来并没有打断的意思。
周小媛从回忆里回过神，感激的看了一眼淑妃。
她还是没有明面上回答淑妃的疑问，反而是接着说：“可那一场失忆之后，我想不起恨是什么样子了，好像也忘了爱，可那段艰难日子里，我和女儿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就只有他了……”
房间里变得沉默，良久良久，淑妃才轻轻叹了口气，嘴里说着：“是了……你这反应也并非空穴来风，此时却是我儿做的不对。”
能让淑妃
承认错误，周小媛这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了，她抿唇，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淑妃像是落入什么回忆似的，也缓缓说了起来。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怪我。”
“烨尘幼时走丢，即便陛下和苏家都费心寻找过，茫茫人海中，一个幼童丢失如同大海捞针，许多年来都毫无头绪，直到因缘巧合之下，我在授勋宴上见到了烨尘。”
淑妃睁着眼，眼眸发亮，即便是已经过了很久，周小媛也能从她的神态中看出她心中的惊喜，她顿了顿，忽然明白这事为什么能拉扯这么久了。
果然，淑妃激动说起是如何确定夏烨尘是自己的儿子、又是如何费尽心思，将夏烨尘该有的爵位和府邸全都要回来的。
此中险情种种暂且不提，淑妃说完，终于愧疚看向周小媛。
“事实上，他也许并不想要这些，但身为一个母亲，本宫断然不能看着他身无一物，混迹于军营中饱受歧视和侮辱，军中事物繁多，我儿大概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敢联络与你的。”
如此坦白，周小媛心里的那股压力稍稍缓了点，却只是少许而已，她摇摇头，只轻声说了句：“我明白，皇室之中生存本就艰难。”
“更何况他是一个刚被找回不久的皇子，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敢在这时做什么。”
见周小媛如此讲话，淑妃眼里赞许更深。
“你能如此想再好不过，本宫从前便听烨尘说你善解人
意，却一直带着偏见，这才信了些空口无言的鬼话，却忘了有烨尘在，我们利益本就是一体……今日，也多谢谢你为母妃帮忙。”
这是淑妃第一次在周小媛面前自称母妃，两人关系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周小媛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心想这波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起码这位夏烨尘的生母不再针对于自己，只要淑妃态度缓和，周小媛日子肉眼可见会好过许多。
如此想着，周小媛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她摇摇头，表示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原本也就是他们有心算计，不过是被将计就计了而已，也算他们活该。
“在这一点上，你倒是看得通透。”淑妃不免笑了笑，但随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收敛表情。
她沉声问道：“你装昏迷之前，应该也听见了烨尘从陛下那里讨的名分吧？若你心中对此有所不满……”
淑妃话并未说完，只是意有所指的停了下来，静静盯着周小媛的表情。
周小媛神色却镇定自若，她点点头，表示还是那句话，“能与妮妮爹爹再重逢，此事已经是民女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民女不敢再要求其他。”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淑妃摇了摇头，却并没有主动拆穿，而是提醒道。
“不论如何，事已成定局，这些天你便留在我宫中，千万切记好好学学规矩，绝不可再敷衍了事。”
即便侧妃也要有侧妃的仪态，周小媛明白淑妃这句提醒
是什么意思，但她仍然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大乐意。
张嘴想说什么，又担忧淑妃会误解，周小媛神情纠结的闭了嘴，心中苦苦思索。
只是她这表情也有点做给淑妃看的意思。
淑妃不是傻子，盯了一会周小媛，很快便察觉出她对于学规矩这事的抗拒，淑妃想了想，正要解释说明规矩为何这么重要，口中却又卡了壳。
电光火石间，淑妃想到了周小媛先前的离府一事，一瞬间明白过来，心知周小媛哪是不愿意学规矩，这分明就是不愿意留在王府，就如同第一次面见陛下一样，她这是想和夏烨尘和离呀。
想到这里，淑妃脸色难免微妙，为自己从前的笃定感到一丝难堪，但同时也开口挑明，“本宫之前确实不怎么看好你。”
“你心思是好的，但身份毕竟太低了，看起来也成不了烨尘的助力。”
话说到这里，周小媛还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呢。
却没想到淑妃下一句话就急转直下，欣欣然说：“可你刚刚那番话，倒是让本宫改观，再者说，如今陛下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圣旨从没朝令夕改的先例——想必你也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周小媛确实明白了，神色也越发无奈，张张嘴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分，但想一想自己之前为拉拢淑妃说的话，她又有点尴尬的闭了嘴。
毕竟就像淑妃说的，事已成定局。
倘若这个时候自己还为了离开王府而坚持
，那与刚刚的话全不相符，这岂不是自打脸吗？恐怕淑妃也该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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