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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祭双生:双生


  楚安从小便听家里的长辈说,自己与阿妹是双胞胎,母亲生下自己后,硬是整整折腾一个时辰才生下阿妹,差点要了母亲的命,也差点要了阿妹的命。

  楚安早楚月一个时辰出生,便自然而然做了姐姐,阿妹许是在母亲肚子里憋得久了,从小便体弱多病。

  于是楚安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做姐姐的要多照顾妹妹,妹妹身子差,要多让着她。

  楚家是将门世家,但到了这一代,楚家膝下无男子,作为长姐,要担得起风雨,要光彩照人。

  楚安只记得,小时候爱吃糖葫芦,有一阵子,妹妹牙疼得紧,郎中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父亲母亲整日整日抱着阿妹哄着。原本自己与阿妹都是和母亲睡在一起,而现在只能自己搬回房间。

  而楚安那时也不过三岁的年纪,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失落,难过,孤独,害怕,可父亲母亲只是匆匆过问,说,你是姐姐,阿妹还小,需要人陪,可是,阿妹只比自己小一个时辰,可是,只要父亲母亲多看看安安,陪安安吃一顿饭,也好啊。

  小安安不懂,她只知阿妹爱吃糖葫芦,以往不管多哭闹,只要见着糖葫芦,便破涕为笑。于是,小安安走了整个长安街,终于找到阿妹最爱的那家糖葫芦小贩。

  她满心欢喜的跑到阿妹房间,满心欢喜的拿给阿妹糖葫芦。

  可谁知,阿妹见着糖葫芦,不笑了,反而哭得更厉害。小安安呆住了,她看见小小的阿妹在母亲怀里大声的哭着。

  母亲的手一下子就把小安安手中递出的糖葫芦拍了出去,楚安呆在那里,慢慢捡起四分五裂的糖葫芦,那从未偿过得糖葫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你知道星星的陨落吗?

  小安安那时想,啊,原来阿妹不喜欢糖葫芦啊,原来母亲,也不喜欢糖葫芦啊。

  于是,小安安捡了不成样的糖葫芦,走开了。

  后来,阿妹也慢慢好了起来。

  楚安与阿妹楚月形影不离,楚安温婉沉稳,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楚月活泼好动,爬墙上树样样在行,偏偏这样闹腾的楚月就爱跟着阿姐,只听阿姐的话。

  楚安说,楚月曾给了她无尽的温暖。

  自己是楚家长女,当阿妹在母亲怀里撒娇时楚安在嬷嬷的教导小学习女红,阿妹开心的吃着糖葫芦时,楚安在房里学习如何优雅的吃东西。

  楚月是楚安心里的光,是楚安遥不可及的光。

  那日春节。那时皇家举办宴席,群臣带着妻儿过除夕。

  宴席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但父母留在御书房,许是皇帝老儿有国家要事相商。于是,楚安与楚月便在下人的护送下回到府中。

  楚安望着府外的天,灿灿的烟花在空中肆意开放。府中也格外冷清,许多下人都回家过节。

  楚安默默的走进房中,一言不发。

  而楚月不知跑去哪里。

  一会,楚月满面灰土的跑进房中,拉着楚安便奔向房外。

  楚安看到,小小的烟花在院子里绽放,艳丽而温暖。

  阿妹说,阿姐,你看,咱们也有烟花了,阿姐有烟花了。楚月眼里映下了漫天烟火。

  可是,突然院子起火,大火迅速蔓延。

  此时府中人甚少,待人来救火时,整个院子都在一片火海之中。

  楚安与楚月在火海里渐渐迷失,楚安看着阿妹在自己眼前倒下,最后,楚安倒下前,看到冲进来的父亲。

  后来,楚安昏迷好几日,醒来时,是父亲焦急的脸。

  “阿妹呢?”

  她听到父亲说,“月儿她,还在昏迷。”

  楚安从来没那么害怕过,从来没有。

  她去看楚月,整日整夜陪着楚月,父亲母亲,都无可奈何。

  她知道,父亲母亲越是平静,阿妹就越是不好。

  阿妹,是因为她才私放烟花,因为她阿妹才会这样。

  后来,楚安对楚月说起这件事时,楚月只是一把抱住楚安,阿姐,不是你,真的不是。我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我希望你快乐。

  你是我唯一的阿姐啊。

  你亦是我唯一的阿妹啊。

  我怎能不害怕。

  幼年的时光总是楚月带着楚安闯祸,楚安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楚月功课,一向乖巧的楚安也屡次在先生的考课中,帮助楚月蒙混过关。

  结果,温婉贤淑的楚安亦爬得了墙上得了树,活泼好动的林月亦能在楚月做功课时安安静静的看画册。。

  楚安与楚月,都曾以为,彼此是自己一生的阿姊。

  15岁那年,许将军一家回京。

  楚家与许家是世交,大宁建国,楚家与许家是一代功臣,此后,楚家与许家世代为将,帮助帝王开江阔土。

  楚家与许家合力,战场杀敌无数,楚家军与许家军威震天下。

  到了楚安与楚月父亲这一代,父亲老了,楚家无男儿,便安心在京城做了闲散功臣,倒也悠闲。

  许家这一次从边疆回京,据说打小在塞外长大的许家嫡子此次也回来了。

  全城的花季少女都期盼万分,那许家嫡子许长言,可是出了名的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战场杀敌无数,年纪轻轻却令敌军害怕。

  楚家高兴又紧张。两家夫人还在大肚子时,两家便商定,若是儿女,则结为亲家,若是男儿,则拜为兄弟,女儿,则结为姐妹。

  当时,并未料到楚夫人一胎双生。

  楚安较楚月先出生,于是乎,最后,楚安与许长言定下娃娃亲。

  楚安从未把这事当回事儿,她从未见过许长言,许长言亦未见过她。楚安想着,到时候许长言有心怡女子,自己有喜欢的男子,便各自嫁娶。

  楚月此时靠着楚安,调侃道“阿姐啊,这次你的小未婚夫来了你可得好好看看了,好男儿怎可错过嘞。”

  “你少调侃我了,我与那许长言不曾见过,怎会如此就成亲,他肯定是不愿的。许家也不愿娶一个不曾见过的儿媳吧。”

  “那许家是脑子有病才不会娶你,我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嫁给他许家是便宜他们了。”

  “你啊你”

  那日许家回京,第一时间便来了楚府拜访。

  楚安与楚月看见站在许将军身后的许长言,眉目如画,添了几分坚韧,谪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楚月此后时常提起许长言,时常调侃阿姐。

  那日,楚月偷跑出去,鬼使神差的竟去了许府。好好的大门不走,偏偏爬了墙头。他看见许长言乌发肆意的散落,坐在院子里看书,阳光洒在他周围,很美。

  正当楚月沉浸美色中时,一个东西飞了过来,楚月一下子掉下墙,大字型趴在地上。许长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书,“竟不知楚家二小姐有爬墙的爱好。”语气却也轻快。

  楚月也不似以往的霸道,竟道歉了!道歉了!许长言也不曾刁难她,楚月便灰溜溜的跑了。

  这是楚月第一次与许长言私下接触。其它人都不知道。

  楚安喜去藏书阁,楚家藏书阁是出了名的书多。

  那日楚安一如既往的在藏书阁取书,书拿下时,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睛,林安愣了。反应了几秒,立刻大声喊道,“有贼啊!有…”

  那眼睛的主人转眼便来到楚安身边,从身后捂住她的嘴。楚安只眨巴着黑黝黝的眼睛似有泪花在里面。她闻到了男子沉香的香味。很熟悉。男子见她不喊了,便放下了手。

  楚安不敢动,说话时声音在颤抖,却意外的威严,“大哥,这外面全是侍卫,只要我喊,他们便会冲进来,你打不过的。不如你放了我,你安全的走。”

  她感觉身后的男子退后了,接着,带着笑意的声音,“楚家大小姐倒是有趣得紧。”

  楚安愣了,转头,她看见许长言靠在书架上,笑意盈盈,丝毫没有第一次见时的冷漠与沉稳。

  这是楚安与许长言第一次真正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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