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恐怕这就是
她和李叹的相遇并不浪漫，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人形。
不过已经有了灵识的他们，为了早日化人，并没有立即成为伴侣，多年来只是一起觅食，同时修炼。
那时候他们都对人类世界充满了好奇，而且，听说一般而言，妖怪混在人类世界里，因为妖力的关系，只要摸清了规则，就能混的很舒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在某一天同时化人，第二天就到了人类聚居的地方成婚。
那时侯局势并不怎么太平，两个人虽然都对人类聚聚的地方充满好奇，却还是决定先躲进深山里避一避。
一避就避到了和平时期，两人终于又离开了深山，来到了新世界的都市。
不过，现代社会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又是电灯电话又是汽车飞机，似乎他们的妖力除了堵车的时候赶紧下车跑到角落里偷偷飞一下也没有什么用。
毕竟他们居处偏远，也不用太担心目击问题。
不过，由于李叹不是坐公交就是坐地铁，于是也没有可以“飞一下”的时机。
而且，在这个时代，这两个人光是身份证就废了好大的功夫。
何况，仅仅他们之前听说的“摸清楚人类世界的规则”，至少在这里，这个时代，对于他们而言也是相当的困难。
于是他们两个百岁妖怪，在人类世界活的像两个某种丝……
好在，也许是因为根本不是人类，他们只是把这里当成某种体验，反正以后说不定还会回到深山去，何况时间那么长，完全体验得起。
所以在小小一间地下室被两人布置成了温馨的小窝。
日常生活虽然清贫，但柴米油盐没有带走什么，他们就好像是在度蜜月一般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李叹对她很好，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的，他们每过一段时间，李叹总要带她搬一次家。
而且从不告诉她为什么。他不说，她也就不问，只把这当做是件有趣的事。
而且，经常搬家也让她看到了更多不同的风景，渐渐便喜欢上了这种独特的生活方式。
故事是在那一天改变的，几个穿着怪异的人破门而入，惊扰了正在厨房里一起做饭的夫妻两。
那天他们买了很多猪肉，因为之前在网上看到了相关的美食教程，说是把猪肉用特殊的方法腌起来，不仅可以储存很久，而且风味绝佳。
他们本想做一点尝尝，如果好，就拿去准备该年的年夜饭。
张惋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妖气，本以为只是人类强盗。
李叹大为吃惊，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转身告诉张惋这没什么，说他打算独自赶跑这群人。
虽然不许使用妖力，一群人类还不用怕什么。
他让张惋独自待在厨房里，等一切都结束了再回去。
他说，他怕吓到她。
张惋相信李叹，于是什么也没说，毕竟在她看来，只是一群人类的话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叹离开之前忽然亲了她一下，虽然这些年他们的感情如胶似漆，但那一瞬还是让她感到有点眩晕。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看到李叹对她说了什么，不过她只听见了“照顾”“等我”之类的字眼。
接着，李叹就离开了，张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厨房的椅子上，高大的橱柜和紧闭的厨房门遮挡了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动，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着了魔一般。静静地等待着结束。
整个过程异常的安静，甚至于安静到她连“强盗”们求饶的声音和被打惨叫的声音也听不到。
但是她的意识却逐渐清明了起来，她发现李叹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她施了妖术，她此时丝毫无法动弹！
于是，她开始回想这一切发生的经过，直到她想到，似乎从最近几天开始，李叹就变得越来越古怪，话变少了，老是盯着她看，眼神犹豫躲闪，似乎在害怕什么。
这种情况，每次搬家前，他都会出现，不过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明显。
她甚至回想起来有一天夜里，李叹从梦中惊醒，好像做了噩梦。抱着她说:
“我不想走……”
“你怎么了，梦到什么了？”张惋问。
李叹像个为鬼故事感到害怕的的孩子一般抱住她，哆哆嗦嗦了一阵，慢慢的说:
“我梦到了我们刚到这里时看到了一群人……”
“人类？还是妖怪？”
“人类……太可怕了……！”李叹说
张惋哑然失笑，人类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来到了这个时代的人类世界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到当地的“妖管局”注册身份，并被要求不能显露自己的妖物身份，更不能使用包括但不限于妖力的妖物手段上海人类。
要不是这些原因，人类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人类有什么可怕的？张惋很想这么问，但是看着李叹被吓坏的脸，她知道此时是不好多问的。
于是张惋抚摸着李叹的脸颊，安慰他不必害怕。
第二天当张惋想要询问前一天的事时。
李叹却面色不对的错开了话题，甚至还很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
张惋以为他只是觉得没面子，于是笑了笑跟着他转移了话题，这件事很快就被两人遗忘了。
可是当她坐在厨房里的椅子上，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寂静，这件事却涌上心头。
她还突然想起在他们定居在人类世界里时，有一个雨天，李叹比平时晚回家，轻描淡写说加班了，脸色却有点苍白。
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但她那时觉得一切好像都是连贯的……
恐惧和绝望像一条毒蛇，沿着她的脚踝爬到小腿小腿，爬到腹部，爬到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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