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入梦
虽然外面正在下着雨,外面的凉风也被灌进了屋子里,但纪经年还是感觉到一阵烦闷,他干脆将领带拉扯了下来,解开了两颗扣子:“那我去,现在就去。”
见她还在不停地冒汗,宁岳将宁晚身上的薄被子拉开了一点:“还是我去吧,这个需要取入梦人和被困在梦境里的人的中指血,你还是……”
“我去。”纪经年的语气太过强硬,宁岳抬头看向他,却在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已经划破了的右手中指,他盯着自己冒出血珠的中指的眼神有些空洞,宁岳都有些怕他会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哥,发生什么事了?”阮贝贝穿着一身熊猫卡通睡衣站在门口揉着眼睛。
纪经年将手背在身后,皱了皱眉:“没什么,你回去睡觉。”
“哦。”迷迷糊糊的阮贝贝又揉了揉眼睛走回去了。
听到隔壁的关门声响起,纪经年才将手给拿出来,被他划破的伤口快要愈合了,纪经年又用旁边放着的水果刀在上面割了一下。
“快点儿,要怎么做。”
宁岳被这一吼吓得回了神,他立马摸出两张符纸来,分别在纪经年的中指上抹了一把血,然后低头将宁晚的左手托了起来,另一只手的中指食指并拢作刃,在宁晚的左手中指上划过,一汩还热乎的血从她中指的口子里钻了出来。
宁岳将刚才沾过纪经年血的符纸分开放在自己手心上,分别滴了一滴宁晚的中指血在两张符纸上。
滴完血之后,宁晚中指指腹被划开的那道口子刚好止住了血开始愈合。
宁岳端了半碗水进来,将这两张符纸烧成了灰撒进水里,然后让纪经年躺在床上,宁岳拿出缚灵索,将两人的手拴在了一起:“这样能帮助你尽快找到宁晚,别被梦里的景象迷惑了,切记,那只是梦。”
纪经年点了点头。
宁岳这才端起了那半碗水洒在床边,一边洒,一边念着什么,纪经年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
纪经年睁开眼之后,看到的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周围全是三四个人合抱才能圈住的大树。
“宁晚!”他喊了一声,没人回答,但是在低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若隐若现的黑色绳子。
绳子的这头拴着的是他,所以绳子的那头拴着的是……
纪经年将绳子拉了上来,一边跟着绳子走,一边收紧绳子。
“纪经年。”
他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纪经年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站在他右边的女人,她身上只穿了一条黑色的露肩长裙,白皙的双手放在身前有些羞怯地交握着,嘴角泛起温柔的笑容。
“宁晚。”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纪经年笑着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抱紧,又松开,“我是不是来晚了,在你痛苦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我……”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抬起一只手覆上他的脸,整个人往前凑了过去,她覆在纪经年脸上的手移到他唇角,轻轻碰了一下,“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纪经年还想说什么,她的唇却在下一瞬间压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嘴,他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又想起了宁岳之前说的那句“那只是梦”,他一把将怀里的人推开:“你不是她!”宁晚可不会这样,他亲一下都会条件反射揍人的人怎么会这么主动?
“她”被他推倒在地,抬起头面对他的时候,竟是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我就是宁晚啊,纪经年,你怎么就说我不是,难道有人冒充我?”
纪经年看了一眼手里的黑色绳子,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她手腕上的确没有被系上绳子:“抱歉,你还真不是。”
“她”盈了满眼的泪水突然就溢了出来:“我是,我是宁晚比较脆弱的那一部分,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完全坚强的,所以会有我的存在,你相信我啊,你别过去,她会伤害你的……”
纪经年摇了摇头,也不管她还在说什么,转身跟着黑色绳子往前跑,他只知道不快点找到宁晚,她可能会死,一想到她会死……他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给抓住一样难受。
还没跑几步,眼前就有几棵树挡住了他的去路,树的另一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却不像是宁晚的声音。
可现在不是宁晚遭罪,说不定下一秒的惨叫声就会是从她嘴里出来,纪经年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慌了。
他匆匆看了一眼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当即确定了这间隙就算是他侧着身子也不一定能过得去。
他挽起袖子准备爬上树试试,耳边突然传来了宁岳的声音:“这只是梦,一切都是虚无,穿过去,将宁晚带出来。”
纪经年点了点头,直接往前走去,和前方那棵大树接触的时候,只感觉眼前像是被蒙了一层纱,并没感觉到其他的不适,没一会儿就到了那棵树的另一面。
树后的场面任他如何都想象不出,只见每棵树后面都有一张操作台,每张操作台上都有一具尸体——更加准确的说法是,上面躺着的是一具具除了脑袋,全身都被剃了肉的骨架,有一些骨头上的肉还没有剃干净,连着沾了血的筋骨。
那些被一刀刀片下来的肉被堆在骨架旁边形成了一座血色的小山,一个女人正坐在他对面的那张操作台旁边,手上紧紧握着一把手术刀,她看了一眼旁边尸体的脸。
散在脸上的头发因为她仰头的动作而自然分开,露出一张血迹斑斑的脸。
纪经年自在十七年前看过纪宅惨案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像眼前这么血腥的场面了,刚才割手指的时候,他都是强撑着的,现在乍看到这样一幕,胃里的东西再也控制不住,全涌了上来,吐了一个昏天黑地之后,他胡乱擦了擦嘴角。
“宁晚……”纪经年在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是有些迟疑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面对这样的宁晚——疯狂、嗜血。
她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将视线从她旁边的那具尸体的脸上慢慢转了过来,最终定格在纪经年脸上,对他露出一个天真如孩童般的笑来:“你要跟我玩儿医生游戏吗,很好玩儿的。”
纪经年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如果回答“是”,她下一刀子是不是就会落在他身上?如果回答不是,她又会做些什么?
她见纪经年久久没有回答,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眸子里添了几分愤怒,似乎有些不大高兴:“既然你不陪我玩儿,那我自己玩儿了。”
她用那把明晃晃的手术刀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地方,抬起抓住手术刀的那只手,往下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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