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黎家惨案

　　肖舜并没有直接回应黎秀的问话，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叹息一声说：“修桐的药水快要滴完了，我要去给她拔针，免得那大小姐又背地里嚼我舌根。”

　　黎秀扔下鱼竿，猛地回转了身，惊讶道：“肖医生也知道修桐假怀孕，所以你才会放心大胆给她打消炎针，但这到底是为什么？”

　　肖舜停住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他望了一眼头顶湛蓝的天，轻笑道：“我想拿钱的话就只能顺着老板的意思来。”

　　黎秀恍然大悟，她唇瓣控制不住地颤抖，低声喃喃道：“这一切都是程昱的意思……”

　　黎秀再次抬眸时，肖舜已经走远，她失魂落魄地坐回之前的小椅子上，望向水中，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任何一条鲤鱼。

　　程昱到了下班点就回家，还从外面带回了一箱活的鲫鱼，他握着黎秀的手，两人一起将鲫鱼倒进池塘里。

　　他亲昵地拥着黎秀的肩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黎黎，以后你钓起鲫鱼的话就别放生了，留着我回来吃掉。”

　　黎秀眨了眨眼，侧脸贴在程昱坚实的胸膛上，她怀着复杂的心情点了点头，“你喜欢鲫鱼汤还是红烧鲫鱼？”

　　程昱轻捏着黎秀的胳膊，在她额头的红痣上落下一吻，声音含笑地说：“只要是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晚上，黎秀洗了澡正在往脸上涂抹护肤品，她远远地瞧见桌子上多了一摞资料，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程昱工作上的合同文件，等她走近一些才发现那厚厚的一摞全都是高中各学科的习题册。

　　黎秀心中感慨万千，热血的感动一阵后，她很快又冷静下来，联想起肖舜有意无意间提醒她的那些话，黎秀更加笃定了这一切都是程昱有意编织的温柔网。

　　但，让她突然离开，她又心生不舍，因为她深深地爱恋程昱，她就像是一根没人要的小草，被程昱捡到后，她的根深深扎进了程昱身上，让她再抽离，真的很难。

　　程昱早上进浴室前勾着黎秀的下巴诱惑她：“帮我搭配今天的衣服，好吗？”

　　黎秀被程昱的男子美色成功地勾引到，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细想，便连连点头。

　　程昱身材挺拔，宽肩窄腰，全身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特别是腰上那两处人鱼线看一眼都会让人热血喷张，黎秀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等到浴室门关上才彻底切断黎秀念念不舍的视线，她跳下床，走到衣橱里开始给程昱搭配今日的衣服。

　　她觉得程昱穿深蓝色的西装好看，她给他配上纯白色的衬衣以及与西装同色系的粗麻斜条纹领带。

　　她弯腰拉开抽屉，正准备给程昱找双袜子的时候，屉子小隔间里一只手套突然抓住了黎秀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只纯黑色真皮手套，手套背面贴着一枚金色五角星，手套腕部刻着Barbour，黎秀猜测这应该是个品牌名。

　　这样一只看起来昂贵无比的皮手套出现在程昱的衣橱里并不稀奇，但奇怪的是她在黎爷爷家也碰巧见过这只皮手套。

　　黎爷爷和他的儿子儿媳以及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孙子在平安夜的那一晚全部被人残忍杀害。

　　黎秀那天下午在同学家做功课，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她刚走到村口便听见黎家门口围了一圈人，那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黎秀没能够进去看爷爷最后一眼。

　　黎家出事以后，黎秀借住在曾姓同学家中，同学的父亲恰好是灭门惨案的负责人，那位姓曾的叔叔人很好，黎家丧事办完以后，他亲自带着黎秀回了趟黎家，让黎秀整理好行李以后离开那里。

　　黎秀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标有Barbour字母的皮手套，她那时候还以为那只陌生的手套是某位办案人员遗漏在她房间的，所以她并没有在意。

　　回想起来她床上那只手套是左手，程昱柜子里的手套恰好是右手，两只品牌一致的手套居然刚好配成了一对。

　　黎秀细思极恐，急忙捂住嘴生怕自己泄露出声。

　　她扔下手中的衣服，逃命似地跑出房间。

　　黎爷爷全家四口人无辜丧命，黎家唯一剩下的只有祁羡一人，祁羡是黎爷爷的外孙，比黎秀大十岁，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

　　三年前，黎秀才十五岁，刚刚读初三，黎家办丧事的时候祁羡回来了一趟，他临走之际询问过黎秀：“愿意跟我去中东吗？”

　　才十五岁的黎秀果断拒绝了，虽然她年纪很小，但她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毕竟祁羡是国际组织的和平战士，带上她以后只会多一个累赘。

　　祁羡将黎秀拜托给当警察的曾叔叔，并给了曾叔叔至少五年的生活费用。

　　黎秀后来继续读完初三，并且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市区的重点高中，她拿到通知书的那一晚，兴高采烈地回家，却发现家里来了一群蒙面恶人。

　　她躲在窗户下，看见那些蒙面人直接拿刀架在曾叔叔脖子上，威胁他以后少管闲事，言语里的意思是交出黎秀，让黎秀跟着那群人走。

　　当夜，黎秀就离开了。

　　小小年纪的她已能洞察一切，她似乎感觉到黎家灭门起因是她，所以她义无反顾地选择远离曾家，远离所有人。

　　未成年的她孤苦无依地四处漂泊，直到程昱的出现。

　　黎秀慌不择路地跑去后花园，她蹲在阴暗的无人角落，独自抹泪。

　　黎秀不知道程昱有没有参与黎家灭门案，但他确确实实与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程昱真的是魔鬼，所以黎秀暗暗下了个决心，她必须离开他。

　　黎秀整理好情绪，和往常一样坐在程昱的左手边吃早餐。

　　程昱今日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在餐桌上很照顾黎秀，亲自帮黎秀剥了鸡蛋，吃掉了黎秀不爱吃的蛋黄，只把蛋白放进黎秀的餐盘里。

　　黎秀盯着盘中还在冒热气的两半蛋白，她淡淡地说道：“谢谢。”

　　程昱偏过脑袋盯着黎秀的侧脸瞧了眼，他抬手轻轻刮了刮黎秀的下巴，笑着说：“跟我客气什么。”

　　“咳咳咳……”坐在正对面的修桐轻咳了下，提醒他们她还没死。

　　程昱冷眼瞥向修桐，也不打算再逗黎秀。

　　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黎秀走到别墅大门口送程昱离开。

　　“帮我整理下领带，我早上没系好。”

　　程昱视线灼灼地盯着黎秀的眼睛，他没有给黎秀反应的机会，直接拉着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上。

　　“嗯。”黎秀眼睫微垂，眼底有一丝挣扎，她解开程昱的蓝色条纹领带后又重新给她系好。

　　其实她系领带的水平还没有程昱他本人高，但领带重新折腾一遍后，程昱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红光焕发的，像是中了头等大奖。

　　“等我回来。”

　　程昱在黎秀额头落下一吻，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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