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一次见面
修离在医院楼下买水果的时候,偶遇了一个人,她看着那人的侧脸和空荡荡的右手袖子,心脏如痉挛了一般疼。
“肖舜?”
修离放下手中水果,急忙追了过去。
肖舜听见有人喊他,他缓缓转过身。
那张气质如华的书生脸此刻布满各种恐怖的瘢痕,而且他昏暗无神的左眼珠子一看就是个义眼。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修离双手捂住嘴巴,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
肖舜垂下眼,冷笑一声道:“很吓人吧,美女!”
修离怔怔地摇头,眼里闪着泪光,她要如何回应呢,事实上现在的肖舜从外表上看的确狰狞可怖。
肖舜往修离面前走了一小步,他抬起右手臂,露出流着脓血的手臂残端,他阴冷地说道:“那就麻烦你别乱认熟人。”
修离模糊的双眼一直怔怔凝望着肖舜离开的背影,她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肖舜,他的父亲当年是外公最得意的弟子肖从泊,肖从泊最擅长的就是肿瘤药理学相关的研究。
据传,肖从泊十五年前已经意外身亡,随着当年那件事发生以后,与外公相关的诸多关系网一一碎裂,神秘死亡失踪的人数不在少数。
修离猜测,肖从泊死前肯定将他所知道的秘密告知了肖舜,所以肖舜六年前才费尽心机,就算铤而走险也要将她从程昱那里哄骗出去。
她一度以为肖舜是个干干净净的外科医生,哪知他和那些人一样,被利欲冲昏了头脑。
看似对她好的人其实别有用心,修离一度怀疑这个世界,她在东南亚生活这么些年一直不敢轻易结交新朋友,因为她真的已经尝够了背叛欺骗的滋味。
修离失魂落魄地继续回到水果店挑选水果,结完账拎着水果袋刚转身,她意外地瞧见了靠在门旁边吸烟的程昱。
程昱见她出来,直接弹飞了手中的烟头,他朝着她伸出手,哪知修离并没有给程昱面子,她撇过脸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走。
程昱迈着矜贵的步子,慢条斯理地跟在修离身后,两人你追我赶,最终还是搭乘了同一辆电梯上楼。
电梯里挤满了人,修离站在角落里护着手中的水果,程昱双手撑在修离的两边,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面前,他俊逸的面容上不带一丝表情,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修离。
修离有些恼火地转身,背对着程昱,哪知身后的程昱更加变本加厉地贴近她,甚至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他身下的反应很明显,修离羞耻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刚和你旧情人说话了?”
程昱的声音寡淡无情,好似在谈论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但只有修离清楚,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认错人了。”修离轻飘飘地回,企图随便搪塞过去。
程昱轻轻一笑,邪恶如鬼魅,他舔着修离的耳廓,低喃道:“据说他的胳膊到现在还没愈合,真是想想都疼。”
修离惊得侧转了脸,哪知自己的唇一不小心剐蹭到程昱的下巴上,程昱低低一笑,重重咬上修离的唇。
程昱果然是生气了,他出了电梯后脸色就开始冷下来,他气势凛然地走进书妍的病房,什么也没说,直接拎起程燃的后衣领子往外走。
可怜的程燃悬在半空里,手脚弹个不停,修离赶紧上前制止,“程昱,你会弄疼燃燃的。”
程昱脚步一顿,扬唇冷笑,“你不是他.妈,也不是我情人,有什么资格管这些!”
“妈妈,妈妈……”程燃巴望着修离,看那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程昱幽深的眸底略显不耐,低声喝道:“她不是你妈。”
修离抬起手,却在听见程昱那句话以后手指僵在半空。
是啊,她不是他的谁,所以程燃的事情理论上也不该她来掺和。
程昱残忍地提着程燃离开了,不顾程燃的各种反抗。
后来的三天里,修离再也没有见过程燃,程昱也没有再来纠缠她,清净的日子里,她偶尔会落寞,偶尔会忏悔,偶尔会担忧。
第三天书妍出院的时候,凌斯从国外赶了回来,亲自接书妍回家。
回到凌斯的别墅,修离停好车,让凌斯先抱书妍进屋。
她走到门口,静静地看着黑色宾利驶过来,前车窗缓缓降下,程昱冷俊的面容展露出来,他冷幽幽地说了一句:“带上那小丫头。”
自从书妍受伤,修离变得格外谨慎,发誓不会再带着书妍搅进她和程昱之间的复杂关系里。
“程燃嘴巴还没消肿,你得对他负责到底。”程昱的这句话仿佛一根铁钉刺进了修离的心里。
程燃和书妍对于修离来说,就像她的手心和手背,她不忍心护了手心伤了手背,所以后来她还是下了决心跟着程昱上了车。
书妍是个十分记仇的小丫头,她固执地认为伤她的人和程昱是一伙的,所以就算程昱长得帅,她也不想再理他,所以从上车开始小丫头就紧绷着脸,不说一句话。
凌斯站在车旁,和修离一个劲唠叨着如何护理书妍头上的伤口,坐在驾驶座的程昱眉色里越发的不耐烦,他也不管后来两人讲没讲完,他升起车窗,直接踩了油门离开。
书妍手上握着个彩色的五阶魔方,闷闷地靠在修离的胸口,像个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
车厢里安静了好半天,后来程昱的车子驶上了一条陌生的岔路,他突然出声解释说:“他在他太爷爷家,因为不肯说话,被老爷子当做怪物关在家里了。”
修离满脸的不可思议,“程燃在我身边就是个正常宝贝,在你们程家怎么就成怪物了,你们难道不打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吗!”
程昱单手扯下胸口的条纹领带扔在副驾驶座椅上,低笑一声,“你可以试着和老爷子讲讲道理。”
修离抿了抿唇,抱着书妍的小小身体靠坐在椅背上不再出声。
修离记得十多年以前,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和程爷爷是很要好的朋友,那时候她经常被外公带去程爷爷家串门,所以,其实她在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程昱了。
五岁以前的记忆很模糊,她使劲回忆起来觉得第一次见程昱时应该是在她五岁那年,五岁的修离和修桐一起在程爷爷家的花园里玩,天上不停地飘下纸飞机,于是她和姐姐欢快地追赶纸飞机,两个人比赛看谁捡的飞机多。
修离觉得好奇,于是仰起头看向天空,二楼的窗台上,清瘦俊秀的小哥哥屈腿坐在那里,修离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漂亮的小哥哥,她不由得弯眸笑起来。
她的手上已经抓握了不下五只飞机,她那时候狡猾地想,如果她直接上楼请求那个小哥哥为她折纸飞机,那她一定会满载而归。
后来她就真的爬上了二楼,一并上楼的还有那些惊慌失色的大人们。
修离躲在外公的怀里,听见程爷爷震怒地边吼边打程昱。
“他是你弟弟,你对他下狠手做什么,真是个小畜生。”
“大少爷才十岁,老爷,就算了吧。”
“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扔出去,我们程家以后就当没有他这个人。”
据说程昱的弟弟比程昱小两岁,叫程随,当修离正在楼下花园疯玩的时候,程随在他自己房间的浴缸溺亡了。
所有人都认定了是程昱动的手,因为程昱从小就阴戾不语,对弟弟也爱答不理,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怪胎,况且浴室的地砖上有程昱的脚印,所以一切的矛头都直指程昱一人。
程昱被打得满脸是血,依旧倔强地替自己辩解:“我是想去救他。”
程爷爷的巴掌还在一下一下地扇在程昱的脸颊上,让他帅气的小脸蛋红肿得没法看。
这是程家内里的私事,于是外公很快要带两姐妹离开。
修离扯着外公的衣领子,嘟着嘴说:“我想要哥哥给我折飞机。”
外公摇着修离单薄的小肩膀,板着脸严肃地问她:“哥哥什么时候给你折飞机了?”
修离扬起自己手中已经捏皱了的纸飞机说道:“从你和程爷爷聊天开始,天上的飞机都是哥哥折的。”
因为有修离的证词,所以程昱很快摆脱了少年杀人犯这个嫌疑。
宾利车厢内空调温度合适,但修离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不禁怀疑,程昱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的初始原因是想找她报恩。
但他的报恩方式太过骇人压抑,每每回忆起过去,修离都会胸口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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