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相见不相认
刘协走后,曹铄便在殿中等待。他确实也有些饿了,眼看桌案上尽是美食,而天子又不在,索性大快朵颐起来。
洛阳虽然残破,但有曹昂提供物资,天子的日常供给倒是充足,所以刘协在吃喝用度上并不用愁。而随着生存环境的稳定,自然在生活上开始奢靡起来。
曹铄痛快地享用着美食,并未注意身边侍者已经尽皆离开,只剩下一人。
他喝完一碗汤,便准备自己盛上,这时一名内侍上前拿过碗来,将汤给他盛满。
“多谢!”
这内侍盛完汤后,并未离开,反而坐到曹铄的面前。
曹铄觉得不对劲,抬头望去,可只一眼,便让他整个人愣住。
“二兄!”
这内侍不是旁人,正是曹晞假扮的。
赵忠的宅子虽大,可毕竟比不得皇宫。而且宅子破损严重,所以刘协、曹晞等人只得集中住在主院和周边两三个院子。
因为住的近,也没有消息能瞒得住。
刘协一接见曹铄,曹晞便知道了。
本来曹晞并不当回事,刘协想拉拢武将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当曹晞得知来人是冀州将领,便有些坐不住了。
冀州兵败的消息她也清楚,此时冀州大厦将倾,自然便会有各奔东西,各寻出路的局面。一个来投靠的将领不算什么,就怕这一个又引出多个,那样便麻烦了。
于是曹晞便换了衣服,前往议事的大堂,准备看一下来投的将领。
可是这一看就把曹晞给吓坏了。
曹晞隔着屏风看清了对方的脸,对方的模样、声音实在太像她已经去世的二兄了。
相比较曹操,曹晞跟曹铄一起生活的时间更长。中平七年,曹铄去世的时候,曹铄已经十六岁,而曹晞也已经十二岁,模样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连曹操隐约都认出了曹铄,曹晞自然也能认出。
曹晞心中震惊万分,满是不敢置信。她不知道,为何已经死了的兄长突然活了过来,又成了另一个人。
曹晞也觉得自己似乎太多疑了,此人只是跟兄长长得相像,并不是兄长。可到底放不下这份怀疑,毕竟哪怕这世上真有二人模样长得相像,总不能声音、神态也一模一样吧。
曹晞想近距离接触一下此人,确定此人是不是她的兄长。
于是曹晞回到寝具之处,招来了春香,让她先挑动后宫生乱,然后想办法支开殿中的内侍,帮她见到今日天子召见之人。
春香听后,大吃一惊,立刻劝道:“女主,后宫女眷不能随意见外男。”
“所以我才要让你支开天子和殿中内侍。”
“女主,这实在太冒险了。”
在春香看来,曹晞以皇后之尊,何必冒这种风险。
“必须冒险一试,我没法出宫,错过这一次,便很难再与此人有接触。”
“女主,恕奴婢冒昧,你为何要见此人?”
曹晞看了春香一眼,春香大惊,不敢再言,立刻出了院子,按照曹晞的安排,让一名在宋贵人院中的暗线挑动宋贵人与伏贵人的矛盾。
刘协三个老婆,除了曹晞,便是宋氏和伏寿。这宋氏是敬隐皇后(汉安帝刘祜的祖母)之父当阳侯宋扬的后人,素来骄纵。她不敢得罪曹晞,便屡屡寻伏寿的麻烦。偏偏伏寿善于以柔克刚,以致宋氏多有吃亏。
可宋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今天一早二人还因为一碗燕窝闹起来了。
本来曹晞已经将二人矛盾协调好了,春香便让一名被收买的侍女故意撺掇宋氏再闹。宋氏果然上当,闹腾了起来。
事大之后,伏寿来请曹晞再次调解,曹晞便推脱不舒服,让伏寿去请刘协,顺理成章地将刘协给引走。
然后春香又用计调走了堂上的内侍,曹晞打扮成内侍模样,见到了曹铄。
近距离接触曹铄,再看对方的眉眼模样,曹晞确信这人与自己的二兄有莫大关系,便大胆地试探起对方来。
曹铄见到曹晞,大吃一惊。
不过曹铄反应很快,立刻向两侧看了看,然后装作不解地说道:“你是在叫我?”
曹晞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因此对于曹铄的反应并不在意,而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将衣袖往上一拉,露出胳膊上的一道伤疤。
“我七岁时调皮,偷偷爬树,被树枝划伤了腿,差点摔到,我二兄为了救我,被树枝划了一道与这个一模一样的伤疤。”
曹铄听后,收回胳膊。
“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想做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并不认识你,还请你快快离开,否则我要叫人了。”
曹晞确定这就是自己的二兄,她猜测兄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此处人多眼杂,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是奴婢认错人了,还请将军恕罪。”
曹晞说完,匆匆向后门而去。
曹铄看着妹妹离去的身影,并未阻拦,也没说一句话。
亲妹妹就在眼看,他如何不愿与之相认,可是他现在做的事是要将自己毁灭的,怎么能牵扯到亲妹妹。
所以曹铄再是不忍,也只得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情感给隐藏起来。
“晞儿,莫怪阿兄!”
曹晞回到寝宫,整个人也冷静下来。
她很清楚今日见的人是自己的二兄,可偏偏此人却顶着一个甄俨的身份,着实让人费解。
曹晞默默回想着当初二兄去世前后的情况,她记得二兄去世之前,大兄救了一个上蔡县令,名叫甄逸,好像就是冀州人,这个人离开之后没多久,二兄便去世了。
曹晞一瞬间便明白了此事。
大兄让二兄假死,行了一场李代桃僵之事。
难道那个时候大兄就算出二兄将来能在冀州身居高位,帮着他拿下冀州。
不过曹晞还是不明白。既然现在袁绍已败,二兄为何不恢复身份,反而要继续顶着这个甄俨的名头到了洛阳。
二兄要做什么?或者说大兄要做什么?
曹晞心中有无数的问题,亦有无数的猜测,她必须要找二兄确认一些自己的猜想,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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