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家人
以女子之身入行伍?这是裴若兰从未想过的一条路,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委实危险了些。
“我回头问问诗姐姐罢!”她蹙着眉说道。
霍准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她若是愿意,就让人进宫说一声。”
裴若兰答应了一声。
霍准一直待到黄昏才离开,将他送走后,裴若兰去了顾启诗房中。
顾启诗躺了一天,听到敲门声,她扯着嗓子道,“进来罢。”
裴若兰推门走了进去,过了一夜,顾启诗脸上的伤口更加可怖,看的又心疼又恼怒。
顾启诗将裴若兰的反应看在眼中,故意道,“怎么这副表情,嫌我难看吗?”
裴若兰道,“怎么会!”
顾启诗转了个话题,“找我有事吗?”
裴若兰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顾启诗催促道,“我们这样的关系,你有话直说便是。”
“是这样的,今日顾家的人想把你接回去,陛下刚好在,就让姜公公将顾家的人打发了回去。”
“然后呢?”
“他说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你想要彻底离开顾家,最快的法子就是去从军。等你立了军功,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帮你脱离顾家。”
顾启诗听裴若兰这么说,眸光沉了沉。
裴若兰打量着她的表情,道,“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就好。”
顾启诗哼了一声,“我去。”
裴若兰看着她脸上的伤,软声劝道,“你要不再想想,等养好伤再告诉我。”
“不用了,我已经想的很清楚。”顾启诗语气坚决,下一刻,她冲裴若兰一笑,“等我做了女统领,你想要什么衣饰钗环我都给你买!”
裴若兰心中一酸,与她对视了很久,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等着你。”
顾启诗养了一个月,脸上的伤才好,裴若兰见她没有反悔的意思,让阿九进宫了一趟,将她的决定告诉霍准。
阿九回来时,带了一封信,冲顾启诗道,“这是陛下的手书,你到了碎叶城,呈给忠勇公,他会好生安排你。”
顾启诗接过信,冲裴若兰道了声谢。
裴若兰想到两人又要分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顾启诗安慰她,“我会经常给你写信。”顿了顿,又道,“等到年节时就回来看你。”
傍晚,虞欢从宫里回来,得知顾启诗第二天就要离开,她用力的抿了抿唇,眼中充满不舍。
顾启诗笑得没心没肺,“这么舍不得我,不如跟我一起去碎叶城?”
虞欢怔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顾启诗忙道,“我就开个玩笑,若兰比我更需要你。”
虞欢仔细想了下,还真是,碎叶城看着危险,但却凭着一身功夫就能立足,而上京看着繁华,却暗流汹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人算计。
“这些日子我调制了一些药,你走的时候带上,以后每个月,我会再给你寄一批!”
顾启诗眨了眨眼睛,“我可没钱给你!”
顾启诗淡淡道,“这些不都是军资?”
顾启诗笑了起来,她握住虞欢的手,又握住裴若兰的手,微微红了眼圈,“能认识你们,真好。”
裴若兰摩挲着她的手,“我给你做了两身衣裳,你走的时候带上!”
虞欢闻言,下意识地看向裴若兰。
裴若兰摸了摸鼻子,“她这不是要去碎叶城嘛!”
虞欢失笑,“我也没说什么。”
当晚,三人一起宿在正房,聊到了丑时,才各自睡去。
寅时,顾启诗率先醒了过来,她蹑手蹑脚的下地,正穿衣服着,裴若兰坐了起来。
顾启诗回过头小声道,“昨夜睡的晚,你再睡一会儿。”
“我送你出城后,回来再睡。”
两人说话着,虞欢也醒了过来,她今日休沐,也起了身,打算和裴若兰一起送顾启诗。
用过早饭,两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给顾启诗,顾启诗笑嘻嘻的接过,让小红帮她拿到车上。
几趟跑下来,光行李就装了半车,顾启诗看着逼仄的车厢,冲裴若兰道,“地方太小了,要不你们别送了。”
“再雇一辆马车就好了。”
裴若兰让廖三先驾车去城外,她和顾启诗、虞欢则雇了一辆马车,往城外赶去。
车厢里,裴若兰握着顾启诗的手,道,“到了西北,不要亏待自己,缺什么就写信给我,我寄给你!”
“知道了,”顾启诗忍不住抱怨,“你真像我娘!”
裴若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道,“那以后让君玉叫你姐姐!”
“才不!”顾启诗皱了皱眉,“还得叫顾姨,凭什么降我辈分。”
裴若兰和虞欢相视而笑。
三个人说说笑笑,直到马车停下。
裴若兰掀开车帘一看,已经到了城外五里坡,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不见。
虞欢的表情也惆怅起来。
顾启诗握住两人的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里罢!”说完,她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裴若兰和虞欢一前一后下了车,看着她走向另一辆马车。
顾启诗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她转身跑向裴若兰和虞欢,紧紧的抱住两人。
裴若兰和虞欢红了眼睛,也都用力的回抱她。
良久后,她们才松开彼此。
这次,顾启诗真的走了。
“回去罢。”虞欢提醒裴若兰。
裴若兰正要转身,远处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看着有些熟悉。
她站着没动,等到马车又近了一些,她认出来,那是裴家的马车,驾车的也是熟人,正是表兄萧珩。
萧珩也认出了裴若兰,他忙停下马车,从车辕上跳了下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裴若兰,“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裴若兰看着许久不见的表兄,弯起唇浅浅地笑了笑,“送一个朋友。”
此时,马车里的裴家人和萧家人探出头来,见到裴若兰,他们纷纷从车上走了下来。
裴若兰看着众人,一一称呼道,“外祖母、外祖父,舅舅、舅母,娘……”叫到裴夫人时,她的语气有些艰涩。
只是两年不见,裴夫人却像老了好几岁,鬓角全是白发,她动容的看着裴若兰,“回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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