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兴风作浪
(261)
弘历黝黑幽深如谭的黑眸微微怔了怔,连带着手上吃着的白瓷汤勺也跟着哐当一声落在汤碗内。
顿时没了什么心思继续喝汤,面色晦涩一片,紧抿薄唇好半天都未曾吭声。
整个偌大华丽的屋子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其实,他早就猜测到了沈家大张旗鼓的寻找沈家之女,其实就是定远侯之女。
只是他一直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没找到确凿的证据,他便不会相信苏念就是罪臣之女,可如今苏念亲口承认。
他瞬间心里一片慌乱如麻,向来处事游刃有余,杀伐决断从不迟疑手软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时之间许多错综复杂的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感到彷徨无助。
沉吟了许久后,他方才暗哑着嗓子开口道:
“爷有些乏了,此事日后再说,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苏念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弘历的神色,张了张红唇,暗哑道:
“主子爷,嫔妾---。”
弘历有些倦色的朝着她挥了挥手道:
“退下吧,什么都不要说,爷只想静一静。”
苏念敛了敛复杂的神色,只好朝着弘历盈盈一拜,转身诺诺的退了下去。
***
三日后。
此刻,在富丽堂皇的前院内。
弘历目光犀利阴冷的直勾勾的剐在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宝月身上,质问道:
“爷派人暗地里调查,你在府邸某个僻静的山洞内养着一只野兔子,隔三岔五的便会给那一只野兔子喂养食物。”
“不巧的是,那一只野兔子身上却被人暗地里动了手脚,洒了一些轻微的毒药在小白兔的毛茸茸的毛皮上。”
“即便已然清洗干净,还是留下了马脚,而这种轻微的毒药对大人来说无伤大碍,却可以令几个月的婴儿致命。”
“当初就是永璜无意间在雪地里见到这一只野兔子,方才抱到了雅格格面前,给雅格格玩乐了一会。”
“导致雅格格连续几日高热不退,因为毒性轻微,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最终毒发而亡。”
“紧跟着婉玉格格又因为跟那只兔子有间接的接触,同样的中了毒,若不是沈格格谨小慎微,特意唤了周常在诊断。”
“说不定婉玉性命也会不保,你老实交代,雅儿和婉玉的毒究竟是不是你下的,背后可是受了何人指使?若是胆敢有半句欺瞒,爷绝对不会轻饶---。”
宝月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像筛子一般萧瑟颤抖不已,颤声道:
“主子爷,奴婢冤枉啊,奴婢之前在草丛中无意间撞见了那一只野兔子,觉得它十分可怜,这才一时生了怜悯的心思,将它养在洞口内。”
“偶尔得空的时候,便会给它喂养一些白菜和胡萝卜,奴婢又怎会利用小白兔对雅格格和婉玉格格暗自下毒了,奴婢对此事确实毫不知情,还望爷明鉴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弘历凄厉的目光寒光微微一闪,怒呵了一声道:
“如此泯顽不灵,巧言善辩,来人,动刑!”
这会,两位小太监直接上前来,将夹板直接套到了宝月纤纤玉手上。
两人用力往两边拉扯,顿时疼的宝月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嗷嗷惨叫了起来,顿时鲜血直流,血肉斑驳模糊一片。
旁边候着的太监李玉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劝慰了一句道:
“宝月姑娘,你就招供了吧,这样也能少吃些苦头,十八般的刑具,若是都来一面,你可真受不住---。”
此刻,宝月虚弱无礼的沙哑着嗓子,气息微弱道:
“主子爷,奴婢---奴婢绝对---绝对没有谋害两位小格格,还望主子爷明鉴---奴婢确实对此事毫不知情---。”
弘历剑眉一凛道:
“继续!”
旁边的福晋富察氏再也坐不住了,忙径自跪在弘历的面前,看了看旁边惨不忍睹的宝月一眼,方才哀求道:
“主子爷,宝月这丫头毕竟跟随臣妾许多年了,臣妾对她的秉性还是清楚一二的,断然不会做出谋害皇嗣的行为来。”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还望主子爷明察秋毫,千万别误会了这丫头啊。”
“况且,之前富察格格和沈格格也未曾跟臣妾禀告此事,说两位小格格皆是因为中毒导致的高热。”
“臣妾对此也毫不知情,主子爷每日日理万机的处理政务本就辛苦劳累,不如将此事全权交由臣妾处置。”
“臣妾必定将事情的原委给查个一清二楚,给主子爷和两位格格一个满意的交代。”
弘历神色晦涩莫名的来回转悠着手上一串色泽光亮圆润的珠子,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暗声道:
“既然福晋替你求情,爷便暂时饶了你,先行将宝月给关押在慎刑司内,严加看管起来。”
“不得福晋和爷之令,不得滥用私刑,此事便全权交由福晋处置,务必揪出幕后主使,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福晋富察氏不由暗地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由着底下的小太监将奄奄一息的宝月给粗鲁的拖曳了出去。
略定了定慌乱的心虚,福晋朝着主子爷福身行礼后,这才恭顺的退了下去。
待走出前院某僻静之处,身后跟着的丫鬟珍珠不由心有余悸道:
“刚才主子爷突然传召宝月过来审讯,没想到居然会为了此事,早知道当初就该将那只野兔子给直接弄死了,就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宝月这丫头毕竟服侍了您多年,对您忠心耿耿,奴婢倒是不担心她会把您给供出去。”
“可是这富察格格和沈格格究竟是何时发现端倪之处,对您刻意隐瞒此事,却直接越过您让主子爷彻查此事,恰好又查到了宝月的身上。”
“宝月又是您身边最为倚重的丫头,莫不是主子爷对您也起了疑心。”
“主子爷今儿特意屏退左右,只让您陪着他审讯宝月,便是给您留下几分情面,如今东窗事发,您打算如何应对啊---。”
福晋富察氏有些心烦意乱的嘀咕了几句道:
“当初我想要对付的是永横,没想到永横身强体壮相安无事,却让无辜的雅格格遭殃了。”
“可婉玉中毒的事,压根就不是我做的,莫不是被人发现了什么蹊跷之处,刻意利用小兔子想要栽赃陷害到我的头上,究竟是谁有如此重的心机和手段。”
“你暗地里彻查此事,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我倒想瞧瞧,究竟是何人从中作梗,兴风作浪,本福晋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珍珠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继续有些忧色道:
“那宝月丫头,莫不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福晋富察氏眼眸逐渐变得黯淡了几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怕是历经此事,我要彻底失了主子爷的信任了,但愿能查出幕后主使之人,到时候本福晋也可将自己摘个一干二净。”
***
此刻,在云水居内。
苏念和海容正在动作麻利的晒着辣椒和长豆角。
旁边的海容转目看了看苏念,微微皱眉嘟哝了一句道:
“沈格格,奴婢刚才打听到了,说是婉玉格格中毒一事跟宝月脱不了关系,这宝月又是福晋身边委以重用的大丫鬟,莫不是真的乃福晋幕后主使的。”
“没想到福晋瞧着平日里贤惠大度,宽宥仁德的,背地里居然藏匿如此蛇蝎心肠。”
“既然都查到了宝月身上,也不知道主子爷为何会如此糊涂的将此事全权交由福晋处置,指不定福晋到时候随便拉个替罪羔羊出来顶罪,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的---。”
苏念微微顿了顿神色,继续不咸不淡道:
“主子爷让福晋彻查此事,无非是想要对外给福晋留下几分薄面。”
“谋害皇嗣可是大罪,福晋背后娘家势力不容小觑,一旦此事真的牵连到福晋身上,到时候岂不是逼得主子爷对福晋动刀子。”
“在利益驱使之下,主子爷压根就没想过动福晋嫡妻的位置,更何况福晋还为主子爷诞下了一双儿女,无非是想要借此给福晋一个台阶下,给她留一些余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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