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变化
天地苍茫，广袤无边无际。
玉京山巍峨高耸，大殿之中，清风子眺望云海，某一刻缓缓收回眸光，面上浮现一抹幽怨。
徐广，终于走了。
他本来在二十年前就该离开了，在尘世他早已没了进步，但可惜在他之后，所有的玉京山真人，要么与徐广关系不好，要么便是以前与徐广有仇的，与徐广关系好的，都是些老好人。
这样的人成为掌教，对玉京山的影响太大了。
老好人无所谓，只要这个老好人足够强，强到就算别人知道你心善，也不敢欺你。
关键是，玉京山没这么强的人啊。
避无可避！
在电光火石间，徐广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有昔日在飞云城被人欺负，拜师学艺的画面，也有在幽州横扫一切的画面，自然也有昔日在乾都中的画面，也有一个个故人的面孔。
尽管他并未看清徐广所遭遇的一切，但依据四方城外生命之雾的运动情况来看，徐广一定与人发生了大战。
……
三十三年。
在其身旁，坐着柳乾坤与徐战。
柳乾坤沉默之后，轻声道，“师尊应有苦衷，但此事距离我们太远，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两位师弟还是别多想了。”
就宛如真正的因果律存在一般。
数十年因为炼化夜魔而摸索出的尘世规则，在这一刻，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排斥。
周围种地的老农兴高采烈，自前几年九玄荡魔宗的弟子不断往返四方城，这里的粮食收成，一年高过一年。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股规则之力背后的存在，已经盯上了自己。
“自然是见过的。”
惆怅自己二十多年在尘世没有丝毫进步，欢喜在进入玄世后，他与徐广关系不错，这样的人在玄世必然也能闯出一大片天。
对于这样的传说，他们相信但又不相信。
向他这样以接引使身份来到尘世的，本可以直接从两界山中穿行而过，但他偏偏带着徐广行归墟之路。
徐广缓缓抬头，天空之上，出现一张巨大的人面。
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一生，是两代人的传承。
尽管徐广知道他有情绪与智慧，但显然，其并没有与徐广废话的心思。
徐广有实力灭世他们相信，但徐广留下的后手也有这样的威力。
“你杀不死我…”
徐广收的六个弟子，都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付少华与徐战早在十五年前便是天人，柳乾坤只比付少华慢了半步，甚至前段时间，连春花都在徐战的帮助下突破天人。
自古同乡之情都很铁。
天地陡然裂开。
“真是天年啊！”
百姓们只知九玄而不知朝廷。
“景兄，你先走一步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方金行走无措，坐立不安。
天罚之眼，灵脉时代的古籍中有过这样的传说。
徐广其实也没注意到。
这雷光，给徐广的感觉，无法躲避，无法逃离，无法避开。
这一点，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从古至今，千古无二。
雷光在空中陡然凝聚，化为一道匹练，似银河在空中舞动，又似流星坠落。
纵然是远离大海的青州、幽州之地都能清晰看到。
他知道徐广说的是实话，徐广即将面对的，是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存在。
至少在九玄荡魔山刚刚传出徐广离开消息的时候。
时人横扫尘世三十三年，留下无数的传说。
对于徐广，或许他比徐战还要了解。
试想，在一方天地中出生的存在，被天地排斥，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疾风骤雨之中，两道人影宛如疾电一般在海面上急速穿梭而过。
徐广眼神露出震惊。
这一刻，他对这方尘世，产生了敬畏。
景山愣了一下，旋即大急，“真人万万不可，卑职是来迎你回真君殿的，您不去，我回去必然被玄尘大法师责罚…”
得益于粮食的大丰收，四方城百姓如今鲜少在有饥寒交迫的现象。
只有寥寥些许不敬九玄荡魔山之人，才在私下说出这样的话。
景山站在原地，心中暗恼。
……
宛如神罚！
的确有些让人觉得难堪。
“要命的话，你就先走。”
乡绅恶霸自然不敢欺压百姓。
随着轰隆一声巨震。
导致他完全忽略了景山。
心中并不轻松。
他缓缓叹息一声，这些玩弄天下众生的天尊，才是让尘世成为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终于，在某一刻，天边降下雷霆。
徐广在昔日炼制逆天之物时，留下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后手。
大雨，狂风。
但他已经能够明显的发现，乌云已经愈发浓厚，其中呼啸的雷光也愈发璀璨。
在顷刻间。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应该不再是雷人那样完全没有神智的存在。
两年时间，生命之雾被徐广镇武殿虚影镇压，又被九玄荡魔山的弟子梳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释放一些。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徐广此刻面对的，是天尊所面对的。
纵然是一方天尊，也因为尘世天地规定了他的寿数，于是天尊有寿。
他缓缓行于乌云之上。
王谦闻言，顿时像是有无数话要问一般。
乌云震颤而起，自乌云开始，这种震颤逐渐向外不断蔓延，一瞬间，沉闷的死字开始在虚空中无限延伸，好似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冲着徐广说死。
但在见到苍穹背后的人…
至于到底是什么，他相信，在自己进入归墟前，一定能够看到。
唯一不同的是，天罚之眼，因为是被人所操控，所以威力远远不足与天尊所面对的相比，但却也远不是徐广此刻能够面对的。
百姓们对于徐广留有这样的后手，自然欢呼雀跃，但世间一些苦苦在熬着徐广离开的野心家，此刻却是面色难看。
这些人已经将尘世这片天地的规则，侵蚀到如此地步了吗？
连这片天地最后的手段，都能操控。
至于四方城这块地有没有被人盯上，那自然是有的，但九玄荡魔宗的弟子就在此地。
柳乾坤看着他的背影，无言一笑。
天罚之眼中，陡然射出一道雷光。
王冲看了一眼王谦，轻笑一声。
天光瞬间炸开。
轰隆！！！
在并不浓郁剧烈的生命之雾中，对生物的改造是缓慢的，并不剧烈，不至于一瞬间剥夺大多数生灵的生命，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师尊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前去玄世要这般匆忙？”
幽州仙人峰。
一个很奇妙的数字。
徐广轻声回应一句，旋即向着远处走去。
随着一声死。
宛如走马灯一般。
“师兄，你见过舅老爷吗？”
“开粮了！开粮了！今年又是好收成，比去年又多了三成！！”
尽管在最后的时候，有人言其人炼制逆天之物惨遭神罚，但九玄荡魔宗依旧存在，且其中天人高手数尊，就算脱离了徐广，俨然也是世间最强宗门之列。
原本他以为自身这些年在尘世积攒的底蕴已经足够强大。
徐广面无表情的在空中疾驰。
或者说，他对景山从未在意过。
……
“都多亏了九玄的徐真人啊。”
好似一尊无法想象的巨人，在俯瞰徐广。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刻，便会生出异变。
他对那个名叫徐广的舅老爷，无比好奇。
毕竟，王法大不过九玄之法。
同时，在尘世间流传出这么一個传说。
但三十三年荡魔，天下修行异化魔功之人少之又少，多少平民百姓因其活命。
好似无数道恐怖雷霆在空中酝酿炸裂。
天地间的雷霆，以一种诡异的力量，凝聚成一道眼眸。
……
“死！！”
那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方金回身瞪了徐战一眼，但却无话可说。
四方城外。
清风子似欢喜，似惆怅。
徐广神情不变，意志紧紧与天地贴合，以将这些震颤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
那银河落在徐广身上。
九玄六子，只剩下他一个被卡在大宗师的境界。
时间转眼便是两年。
自打他出生有记忆以来，耳边从家人到朋友，乃至父母兄长，总是将一个人的名字挂在嘴边。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景山。
海中无山，微风一动，在海中自然便成了狂风。
但他们不敢赌。
这是任何生物都无法阻止的大灭绝。
他是对九玄荡魔宗付出心血最多的人，上侍徐广，下授弟子，堪称九玄一代劳模。
与徐广眉心竖眼，有几分相似，但其上充斥的威压更盛，宛如真正的天罚之眼。
但徐广已经来不及多想。
更何况他清风子呢。
但最终，还是向着归墟走去。
从他们自幽州出发，只要徐广所在，头顶便会生出乌云，虽然最后都以降下大雨为终结。
世间不得轻启战火，不然徐广所留下的后手，能够让世间顷刻间一切重开。
“行了老方，别多想，我父亲的实力与性子你也知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一向是他喜欢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有那心思，不如想象怎么突破天人，连春花师姐都突破天人了，伱这个师兄还差那么多。”
如今尘世的妖魔已经少了许多，但物资却丰饶了太多。
方金不想被徐战奚落，于是看向柳乾坤，让其说话。
方金握了握拳，转身离去。
柳乾坤面露凝重，他想到了徐广在离开前面对的雷霆。
他面色从容，带着平淡。
至于到底是谁，柳乾坤并不清楚。
这样的话，并非一家一户。
这两年，几乎翻了三倍！
这简直是个奇迹。
人变得更强，兽变得更壮。
徐广面色微变，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尘世天地对他的排斥。
徐广透过狂风暴雨，看到了隐藏在乌云中微微吞吐的雷光。
加上当今女帝李清颜的支持，这些传言鲜少传出。
竖着的眼眸。
是海上永恒的存在。
乌云便是警告，但并非杀招。
那璀璨的亮光，几乎在顷刻间照亮整个尘世大地。
王冲走在街道上，身侧站着一个小童，一脸好奇。
他们当然不肯相信。
“柳师兄，你怎么看？”
迎着那银河流星，徐广轻笑一声。
粮食的丰收，其实是必然之事。
三十三年枯坐山巅，三十三年荡尽群魔。
他看向景山，轻声开口道。
就算是如徐广这般在玄世也称得上一方高手级别的人物，在这方尘世，也有让其需要如此严阵以待的对手吗？
他心头大骇。
“要死了吗？……”
对方只有一招的机会，一旦其不能杀死自己，天地会将其排斥，短时间内，他必然无法对自己出手第二次。
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但对世间绝顶高手而言，或许只是几次闭关突破的世间。
不过，他也明悟。
这是传说中天尊证道，在这方尘世才会遭遇的劫难。
景山时不时的侧身看向身旁的徐广。
……
但可惜的是，那人在他还没有形成完整记忆的时候，便离开了。
“是啊，等我家粮食收了，我一定好好拜一拜徐真人，感谢他老人家的保佑。”
银光洞穿徐广的肉身。
这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毕竟此事一旦是真，便意味着尘世注定不会在出现数十年前大乾临近崩溃时的混乱，赤地千里，浮尸遍地。
这场雨来的怪异，他隐隐觉得与身侧的徐广有关。
“他总算是走了。”
到时候自己也算是有个同乡。
人面栩栩如生，面上情绪好似活人一般。
其人在尘世，荡尽天下群魔，横压一世，时人褒贬不一。
他仿佛不应该存活。
但并不敢肯定。
王冲看着这个辈分最小的三代弟子，王问的儿子王谦。
“算了，师尊的安危，的确不是我能担忧的，我决定了，一旦突破全天人，便去两界山寻求前去玄世的机缘，我要第一个去玄世侍奉师尊左右！”
徐广留下的威名，至少能震慑尘世三十年。
自天罚之后，徐广消失，跟随其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从玄世而来的景山。
自徐广纵横世间，公认无敌三十三年。
简直是骇人听闻。
都说人在死的那一瞬，会浮现过往的一切，记忆也从未有这一刻一般清晰。
这是徐广此刻在看到苍穹上的变化时，心中生出的感悟。
身为第三代大器晚成的代表，他被视为与二代弟子柳乾坤最像的一位，这种带娃带徒弟什么的事情，也是他往日最常做的，如今不过是换个人带而已。
名义上，这个人还是他的师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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