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看不下去
那妇人进门看见王大牛，便沉着脸道：“王大牛，你在孙府借的银子该还了吧？”
王大牛看见她，脸色一白，脸上的笑容便僵了下去。
他弓着背，祈求道：“林嬷嬷，还请林嬷嬷宽容宽容，我媳妇的病治好了，我明日去山里打猎，保证能尽快地把银子还了。”
这段时间，他在家里照顾媳妇和孩子，没空去山里，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如此境况，别说还钱，他没把家里人饿死都不错了。
八月是丰收的季节，可惜他交了租金，家里剩下的那点粮食都拿去卖了。
为了给媳妇治病，他三个月前去孙府借了二两银子。
如今利滚利，滚到了五两，他将卖粮食的那点银钱还给孙府，就如同掉进湖里一样，激不起一点水花。
孙府的林嬷嬷是管家婆，惯会落井下石，眼看他家的生活越来越艰难，她便特地带着人上门来逼迫了。
林嬷嬷长着一张刻薄脸，听王大牛祈求宽容，她白眼一翻，不屑道：“你借银子之时，可是说好了三个月还清的，如今到了时间不还，是想耍赖吗？”
王大牛像一个龟孙似的躬着身子道：“没有没有，我知道时间到了，可家里实在是难。”
林嬷嬷鼻中一哼，“你难不难，那是你的事。规矩就是规矩，不按规矩办事，以后任何在孙府借钱的人都如你这般耍赖，那孙府岂不是要破产吗？”
王大牛自知理亏，没法顶撞，只能赔礼道歉。
杨大夫在一旁看着，倒是想帮忙说话，奈何他们都知道林嬷嬷的性子，拿不出银子来还，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家也不富裕，即便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嬷嬷像是有备而来，气势凌厉地数落了王大牛一顿，便提议道：“既然你还不起债，那便拿你的大女儿来抵债吧！”
“啊？”王大牛愣了愣，五官苦涩地皱成了一团，“林嬷嬷，这可使不得，小女年龄还小。”
林嬷嬷细眉一挑，“小什么小？不是都十岁了吗？”
听口气，她来之前，就把王大牛家的情况都给打听清楚了。
王大牛着急地摆手，“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小女如今才十岁，哪能离开父母呢？”
女孩子进了孙府，指不定被怎么折磨，他不想把女儿给害了啊！
林嬷嬷高傲地斜视着他，鼻音重重地给出两个选择。
“不想拿女儿抵债，那你就还银子，五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我今日必须带走。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凑不出银子来，那便拿你的女儿来抵债。”
两个条件，王大牛都无法答应。
他腿一软，卑微地跪在地上祈求，“我借二两银子，才三个月，怎么就滚到五两了……”
王柳氏在屋里听见动静，急切地往外面看。
蓝梦茵帮她消完毒，她把衣服一穿，便踉踉跄跄地奔出去。
都怪她生病，王大牛走投无路了，才去孙府借银子的。
女儿才十岁，她怎么能为了自己活命而害了女儿呢？
王柳氏跪到地上，带着哭腔道：“林嬷嬷，你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我去，我去孙府，我去孙府当牛做马的还债，一定能把银子还完的。”
为了让林嬷嬷相信她的诚意，她还把脑袋磕到地上去。
但林嬷嬷哪里会有一点善心？
林嬷嬷不屑地一哼，“你病殃殃的，还能当牛做马？怕不是想找一个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造福后代吧？”
王柳氏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道：“我好了，我真的治好了。”
胸部的脓液排出来，她就不疼了。
只要不疼，干活什么的都不影响。
林嬷嬷嫌弃道：“你一把年纪了，谁还能瞧得上？”
这话让王柳氏明显感觉得出来，她的女儿被林嬷嬷带走，早晚会被卖到那种地方去。
王柳氏呆了呆，流着泪不住地磕头，“林嬷嬷，求你行行好，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我们会还债的，一定会还债的。”
林嬷嬷漠视着她的悲伤，居高临下地道：“这样好了，我也不让你们吃亏，你们不是欠了五两银子吗？你们把大女儿给我，我补你们三两银子，这样一共是八两银子，你们也不亏。”
王大牛捏着拳头捶地，多少银子他都不想卖女儿啊！
王柳氏哭着摇头，“不行，我的女儿不卖，林嬷嬷……”
林嬷嬷冷道：“那可由不得你，我有借条，且借条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你们若是还不了债，便任由孙府处理，所以我今日就算是把你们的大女儿带走了，去府衙也是占理的一方。”
在这个买卖人口不犯法的年代，她这么做，府衙也不会限制她。
王柳氏没辙，跪着过去抓林嬷嬷的裤腿，“林嬷嬷，不要，求你了……”
“滚一边去！”林嬷嬷嫌弃她，一脚踢在她的身上。
王柳氏的胸刚做了手术，这一脚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蓝梦茵在屋里收拾好手术用具，出门来刚好看到林嬷嬷那一脚。
她双眸一眯，意念一动，一锭五两的银子出现在手中，便朝林嬷嬷扔过去。
“砰”！
那银子结结实实地打在林嬷嬷的额头上，疼得林嬷嬷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捂住额头。
林嬷嬷怒喊：“谁？谁打我？”
蓝梦茵怒视着她，朝她走过去。
“王柳氏是我的病人，我刚给她做了手术，倘若你这一脚把她的病踢复发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说话，言语间都是满满的压迫感。
林嬷嬷以为遇到了什么大人物，小眼睛精明地打量她，“你，你是何人？”
她带来的两个家丁跟废物似的，感觉到蓝梦茵强大的气场，非但不敢还手，还退后了一步。
其一人把蓝梦茵打人的银子捡起来，送到林嬷嬷的面前。
“林嬷嬷，这是银子，五两银子。”
蓝梦茵不告知自己的身份，直接道：“王大牛不是欠了孙府五两银子吗？这银子我给，你把欠条留下，拿着银子赶紧滚。”
林嬷嬷的本意就不是要银子。
她咬着后槽牙，怒道：“姑娘，五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随随便便就帮他把债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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