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一物降一物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雷啸天一把制住了兴奋的裘浪，就差把嫌弃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叶尘摇了摇头，插话道：“其实并不是一模一样，裘浪你如果仔细点看，可以发现杜穆笙的实力还是要比他姐姐差些。”
“咦，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又有些不一样了。”裘浪仔细多看了两眼，这才看出了叶尘话里的意思。虽然杜穆笙的施展神通时的动作以及神通体现出的效果都近乎一样，但差别就在于杜穆笙的神通下的木桩和藤蔓生长的速度明显比杜十娘的要慢，而且从外形上看，好像也差了那么点意思。
“叶尘，你上台前跟竹音说他知道该怎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藏了什么秘密武器吗？”看完了杜穆笙的热闹，裘浪又开始关心起了孟竹音的情况来，想知道孟竹音会如何应对这旺盛的升级。
叶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简单地说道：“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孟竹音仍闭着眼在弹奏着自己的乐曲，看似对身边疯长的植物毫无察觉，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事实上琴师弹奏时发出的琴音在撞到其他东西时自然而然就会将音波反弹回来，让琴师不用睁眼也能知道周遭的变化。而孟竹音此刻之所以泰然自若，就是想要先试试自己此时弹奏的琴曲能不能化解杜穆笙的攻势。
一开场就选择弹奏叶尘所传授的《潇湘水云》，足以见得孟竹音对这场对决的重视程度，但是《潇湘水云》的第一段弹完之后的结果却不尽人意。或许是因为《潇湘水云》的琴曲中自带着“水”的属性，导致杜穆笙的生机在受到琴音的影响时非但没有被克制，反而表现出了如鱼得水的享受感，让孟竹音立刻放弃了继续弹奏这首曲子的打算。
孟竹音直接用右手在弦上一滚，中断了《潇湘水云》的弹奏，在众人还在好奇他为何停下弹奏时左手大指又重新按住弦，右手轻轻一挑，顿时倾斜出另一种旋律来，跟刚才的琴曲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
“竹音选择的很果断，看来它的心态确实没有受到影响。”叶尘欣慰地笑着，在众人好奇的询问下才说出了孟竹音现在弹奏的琴曲的信息，正是叶尘传授给孟竹音的另一首著名古琴曲——《阳春白雪》
正如孟竹音对叶尘所说，他对《阳春白雪》的掌握已经到了基本熟练的程度，几个音符间便成功地进入了《阳春白雪》全曲的第一段，名为气转洪钧。
叶尘之所以在孟竹音上台前提点他必要时直接弹奏《阳春白雪》，正是因为这首曲子乃是对付木之法则中生机的一大办法，只要琴师的水平足够，甚至可以说能够直接达到压制的效果。
如果说《潇湘水云》全曲的核心意境在水，那么《阳春白雪》的核心意境就在木。
《阳春白雪》的第一段气转洪钧，体现的正是天气下降，地乞上腾，群纤俱蠢动，万木皆萌的场景，跟木之法则中的生机可谓是相似之极。
事实上孟竹音只明白为何要弃《潇湘水云》不弹，但却不知为何又要选择同样柔和的《阳春白雪》，但是孟竹音相信叶尘之所以这么指点，一定有着其中的原因，便带着好奇继续往下弹奏了下去。
“孟竹音，你就别挣扎了，换曲子也是没用的！我早就说了，什么琴曲，什么音律，根本就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我看你们孟家就活该毁在你这个琴师手里！”
见自己的木牢神通形式大好，很快就要完全将孟竹音封闭在其中，杜穆笙自然是心情大好，他自信只要自己的木牢形成，孟竹音就彻底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看着木桩一点点生长，直至木牢最后完全合拢，杜穆笙终于畅快地大笑出声道：“你尽管弹吧，然后等着被我的藤蔓一点点缠住，绞死！哈哈哈哈哈哈……”
杜穆笙猖狂话语孟竹音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却并未在意，在将气转洪钧弹奏完后直接就开始了第二段阳回大地的弹奏。
“阳和大地回春，蔼蔼然生意，万象皆新。”
在木牢之中，孟竹音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阳春白雪》竟然比平时弹得都要更加顺畅。在孟竹音看来，因为《阳春白雪》每一段之间的连续性非常强，所以对神魂之力的集中程度要求的更高，弹奏起来的难度远比《潇湘水云》要大，所以每次弹到段与段之间的变化时孟竹音都会格外谨慎。结果却没想到，这一次孟竹音只是信手而弹，就直接从气转洪钧进入了阳回大地。
有了这样的体验后，孟竹音开始有些明白叶尘为何会让他直接弹奏这首曲子，虽然《阳春白雪》的核心意境并不能克制生机，但却能与之齐头并进，并开始转化生机的力量。孟竹音已经可以想象，如果这首曲子继续谈下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压抑着兴奋的情绪，孟竹音调整好心态后直接一口气将阳回大地这段弹了过去，然后开始进入《阳春白雪》的第三段，也是全曲的第一个高潮点——三阳开泰。
“三阳来复，复益三阳。乾坤交泰，发万物以生地，滋长赖东皇。”
在三阳开泰这段的琴曲响起第一声琴音时，原本得意洋洋的杜穆笙脸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整个人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仍专注地弹着琴的孟竹音。
“怎……怎么会这样，我的藤蔓怎么不能动了！”
在杜穆笙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时，台下好奇的武者才明白了他这般表现的原因。当众人将目光放到孟竹音所处的木牢上时，才发现并非是缠绕着木牢的藤蔓不能动，而是这些藤蔓没有继续向孟竹音发动攻势，并以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始向着地面收缩，一点点钻回了最初生长出来的地方。
看到这样的场景，许多人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和杜穆笙一样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想象孟竹音究竟是怎么样单纯只是专心致志地弹着琴就能将这可怕的神通化解。
当三阳开泰这一段曲调渐高时，孟竹音的额头也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样的琴音下，围成木牢的木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一点点变得干枯、颓败，完全不像是有一点生机的样子，然后直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散了架。
原本听起来欢快阳光的曲调，再配上如此情景顿时让一众武者开始倒吸着冷气，对音律的神奇又有了完全天翻地覆的新认识。
感觉到四周属于木之法则的生机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孟竹音在弹完三阳开泰的最后一个琴音后便停止了弹奏，默默抱起古琴，一言不发地看着仍在发愣的杜穆笙，脸上满是笑意。
“你……你怎么能够这样！你怎么能让我失去对生机的控制！”看到孟竹音的笑容时，杜穆笙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魔鬼一样，就连身体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孟竹音笑着摇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只是在弹着我那华而不实的琴曲，其他什么都没有做啊，这你不应该很清楚吗？”
“可是……可是……”杜穆笙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知道自己对生机的控制力确实是消失的一干二净，擂台上明明还有这充裕的生机，自己却完全无法调动分毫，这种感觉让他从内心里感到恐惧，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旦失去了这样的能力，就将直接在族中被打回原形。
看到杜穆笙惊慌失措的模样，孟竹音才感觉到打心底里解气，这才说道：“有时候，就算不是天生的相克，也一样可以一物降一物，这地方只有这么大，你的生机，只不过被我的生机给抢走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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