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依旧是屋檐下(中)
下午三点钟之前,Krystal茫茫然的按照约定赶了过来,马上又茫茫然的跟着自己哥哥还有殷初丁一起上了车,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就已经来到青瓦台了。而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参加的什么‘聚餐’竟然是……好吧,就是跟着自己哥哥还有初丁来参加一次聚餐,这说法没毛病的。
青瓦台这里,怎么说呢?正如金钟铭所想的那样,空气中明显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氛。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首先一个是时间和空间的问题。所有人都压着下午三点这个线早早的来了,可是来了以后却什么都干不了,这是大妈还在和那些重量级的特使们在进行交流会谈,他们不谈完这个晚宴是无法开始的。其次,大概是因为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殊,旁边的无穷花花园里依然还有着大量的游客在徘徊,搞得大家只能猬集在迎宾馆的庭院里吹冷风,虽然有侍者搬来了大量的椅子和热咖啡之类的东西,可全都挤在这里的话,又搞得大家放不开手脚。
其次一个,那就是心态的问题了。
要知道,等在这里的人无外乎是两类。其中一类是水涨船高或者投机上来的新贵,这群人里面,很多人干脆是第一次登上这种舞台,所以他们心里面的那种迫切和兴奋不要说写在脸上了,甚至都能闻得到。而另一类则是原有的权贵们,他们的心态就更复杂,因为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马上就要面对一个新总统,还是个史无前例的女总统。到时候,这位女总统会对自己这个方向采取何种政策?又会用哪些人哪种方式来执行这些政策?自己在这个新浪潮中到底会面对着什么样的态度?所以说,后者也普遍性有一种想要迫切得到答案的感觉,但迫切中却又掺杂了大量的忐忑不安。
这种情况下,迎宾馆里的气氛可想而知。
那么回到金钟铭身上,他属于哪一类呢?
别的不清楚,但是周围人对待他的方式来看,似乎是属于第二种,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么先告辞了。”一个面容和善的富态中年人满含笑意的微微鞠躬道。“有空的话金钟铭先生和殷志源先生尽管来找我打棒球好了,我以前可是当职业棒球手的,这功夫十几年都没落下……当然,Krystal小姐也请务必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
“好说!”金钟铭笑眯眯的应道。“再见!”
“再见!”
“这个郑云浩是泛西方派的黑帮大佬。”对方刚转身没多久,金钟铭就指着对方的背影毫不避讳的给Krystal解释了起来。“体育界涉黑的很多,尤其是那个年代的一窝子棒球选手,基本上都跟泛西方派有关系,一年前我就在咱们大统领这边的某次聚会上见过他……当然,他现在一直都自称是卖化妆品的。”
“总统用这种人是为了保护安全?”Krystal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以这丫头的年龄没有露出什么惊愕的表情,这已经很不错了。“是因为之前被路人划了一刀吗?所以每次出去做亲民活动前都先用黑社会这些人摸底?”
“差不多就是这样。”即便是跟朴大妈并不怎么亲近,但那毕竟也是他姑妈,所以殷初丁还是本能的为之辩护了起来。“其实文顾问也有釜山黑帮的人,安教授以前肯定没有,可从他开始参与进来的时候浦项制铁就也给他推荐了一个类似的人物……而且安教授还因为第一次跟这种人接触不懂得遮掩,被人揪住攻击了几次。”
“是吧?”Krystal明显是为自己猜中原因而兴奋了起来。
“你想多了,这人其实就是咱们新总统的一个尿壶。”金钟铭的话让旁边刚刚端起咖啡的殷志源干脆的呛了出来。“说白了,还是用来办脏事的,对于大人物而言谁那里都有些脏活,就算是退一万讲,时代进步了不好主动使用这种方式,可那也得防着对手对自己用脏手段。实际上,这就是黑社会和权贵之间的本质关系。”
“黑社会本质上就是一个尿壶?”Krystal无语至极。
“是啊,当然你也可以说是马桶,抽水马桶。”金钟铭不以为意的应道。“但是……遇到脏事用一下,不用的时候恨不能扔八丈远,可偏偏又少不了这么一个玩意,这个逻辑是没问题的。而对于一个有理想的黑社会而言,无论是想继续混下去也好,想做大也好,甚至想洗白也罢,唯一的一个途径也就是给当权者当尿壶。”
“粗俗了点。”止住咳嗽的殷志源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粗俗,从早期RB黑龙会到中国青帮,再到二战后韩国的金斗汉,不都是一个套路?所谓专门给政治势力做脏活罢了。而且,尿壶这个比方本来就是中国黑帮传奇人物杜月笙对自己的评价……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行为越发隐秘而已,伪装的也越发干净,就像抽水马桶之于尿壶的进步一样。”
殷志源无言以对。
“韩国黑帮自然也是这样。”金钟铭继续循循善诱的教着刚刚成年的Krystal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最有组织性的黑社会脱胎于工会、农会,他们维护行业或者地方利益,在本地受到一定的支持和庇护,不过这样的人越来越难混,因为他们对社会秩序的破坏性很大,警察会盯死他们的;再往上一层的黑社会则一般是放高利贷的,这个其实就是给教会和银行这边当尿壶的意思,同样是有脏活他们去干,有脏水他们迎着,出了事他们顶着,可好处就是他们能捞的钱更多一些,不过高利贷这种玩意,洗白的概率依然太低;再进一步,给财阀当尿壶的人就更高级一点了,不仅能搞个小公司合法的分点钱,而且负责的脏活一般也很少触及到法律,所以洗白的概率也会高一些;最高级的自然就是刚才这位了,给特定的政治首脑当尿壶,万一投机的好,说不定就能获得一块免死金牌,然后如果能低调做人不惹事的话,到了二代说不定就能揣着一堆钱洗白了……看着吧,这几年他的化妆品生意肯定会起来!”
“那我要去当他化妆品代言人吗?”
“不去,他也知道你不会去,客气一句而已。”
“洗白了能做到什么程度?”Krystal继续小声的问道。“能做到金斗汉那个份上吗?宋一国前辈(金斗汉外孙)的母亲、父亲、妻子现在全都是国会里的大人物……”
“他最好的榜样当然就是金斗汉了。”金钟铭连连摇头。“但是金斗汉是那么好学的吗?不说金斗汉本人的那种水准了,也不说当时他成事时的那种时局一去不复返,就问他有个革命元勋的好爹吗?”
这下子,连殷志源都点了点头……
其实,相比较于宋一国外祖父金斗汉的名声远扬,宋一国的外曾祖父,也就是金斗汉的父亲金佐镇,那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大到什么程度?这位早在日据时期就是朝鲜地区反抗军的实际首领人物,活着的是时候威信完全不亚于金大胖,甚至干脆就是金大胖在反抗军中的主要竞争对手(有传闻他的死就是金大胖下的黑手)。
这种级别的人物建国前就死掉,当然会遗泽子孙了。所以相比较于金斗汉为朝野、民众所认可,别的黑帮又是个什么东西?
那么,与其说金斗汉的子孙成功翻身,倒不如说是特殊时期他本人为了恢复家门的荣光而不得不屈尊纡贵来担当李承晚的尿壶,是所谓名门望族外加革命元勋的家庭里意外的出了个‘野人’!实际上,饶是宋一国现在家门高远,在政界和文艺界(尤其是放送委员会方面)根深蒂固,可他们依然只能默认金斗汉本人被人毫不顾忌的娱乐化,而且很难在这个问题上开口。毕竟涉黑这种东西,一个人一旦牵扯到其中,那真的是到死都洗不了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金钟铭感慨完了再度摇了摇头。“现在也就是谁都不敢得罪的黑帮才会主动找我问好的……咱们新总统身边的大部分人现在看我可都是‘同仇敌忾’的!”
Krystal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再问些什么,旁边的殷志源却又受不了:“差不多就行了,不排除有人脑子糊涂,可谁会在这种场合乱给别人撂脸色?”
金钟铭丝毫没有给殷志源留面子的意思,他立即朝某个方位努了下嘴,而后者也马上就闭上了嘴……原来,那个郑云浩拜访完金钟铭后竟然又去拜访了李在贤,而等他转身告辞后,昔日的那位李家隐太子马上又一个人孤零零的干坐在墙边,周围的人几乎是绕着他走,连咖啡都没人给上一杯。
李在贤此时再怎么落魄,再怎么注定要被他叔叔和新总统搞,可他毕竟是CJ会长啊,手里面依然握有韩国最大的食品企业之一,从他这次出现在这里也可以想得到,大妈以及她身边那群真正的精英心腹们还是懂的轻重二字的,知道就事论事。
可是呢,周围这群所谓的新贵们,竟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冷落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种奇怪的勇气?
“你带我家二毛去见识一下金斗汉家的女儿,我去看看这位落难的老虎。”金钟铭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从殷志源手上抢过了他刚换来的那杯咖啡,然后慢腾腾的挪了过去。
殷志源无可奈何,却也只能带着Krystal去跟金乙东打招呼去了。
“你来干什么?”李在贤衣着整洁,头发和面庞也打理的一丝不苟,可一双眼睛却是通红的。“有事?”
“李会长希望我找你有事?”金钟铭一边坐下,一边将已经被殷志源喝了一口的咖啡递了过去。
“当然。”李在贤深呼了一口气,接过咖啡按着胸前的大衣领口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我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自然希望能有事发生,好的坏的都无所谓!”
“很抱歉,我就是来送咖啡的……”金钟铭环视四周,俨然,周围的人又不自觉的往外挪动了一下,竟然就空出来了更大的一片空白区域。
“送咖啡也不错了。”李在贤喝完咖啡以后四处找地方放杯子,却始终没找到,而且看样子他也懒得起身去那边侍者身旁,所以就干脆的放到了脚下。“今天也就只有你跟黑社会还能在意一下我这个等待发落的人……”
“我以为李会长会红着眼睛告诉我,你不接受怜悯的……”
“你想太多了!”喝了咖啡后反而显出一丝疲态的李在贤缓缓的摇了下头。“今晚上我会跟直接找那个女人身边的人探底线,问问她到底准备开什么样的价,真要是能接受,我也就算了!”
“要是接受不了呢?”金钟铭嘴角微微翘了下。
“那就只能学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到见棺材那一刻了。”李在贤无奈的答道。“这样才能尽量避免损失……”说到这里,李在贤微微瞥了金钟铭一言,然后又添了一句。“我估计,十之八九会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金钟铭微微戏谑的问道。
“因为据我观察,这个女人和她身边的人有一种怪异的完成历史宿命的感觉……就好像回到青瓦台就能为所欲为一样,这种心态下,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李会长有话直说。”
“你今天也要付出代价的!”李在贤拿手遮住嘴,直接在金钟铭耳畔警告道。“你那部电影首映礼的事情她肯定会记在心里的,就算她不在意,她手下也会有人替她在意……你看看周围,这群人对你可不是很友好!”
“我以为这群人是在李会长你呢?”金钟铭当即失笑。“我好心来给李会长你送咖啡,你却不忘挑拨……”
“半是挑拨半是真心话吧!”李在贤突然意兴阑珊了起来。“其实我也明白,那件事情你能让金淇春黯然退场,让我们的新总统默不作声,想来是有内情的。至于,现在这帮文化界刚换上来的阿猫阿狗,就看他们这种目空一切的姿态,和你有冲突是肯定,但肯定也不够你玩的呢……”
“所以呢?”金钟铭不以为意的问道。
“所以不用管他们,陪我闲坐一会吧。”李在贤拍了拍外套下摆,说话时竟然出现了热气……很显然,这是周围的人都躲开,导致外面的冷气挤进来的缘故。“不瞒你讲,我已经有足足一年没能这么长时间安静的坐着了!”
金钟铭不置可否。
冬日的天色黑的特别早,晚上五点,眼看着天色渐暗,迎宾馆终于打开了大门放行。不过,走进去一看金钟铭才发现,这里竟然不是举行晚宴的地方!而只是迎宾的地方!
摄像机架好,所有人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定依次排开,然后大妈出现,各路特使外宾则依次上前握手……这个就不用多说了,最重要的当然是中美日俄四国特使,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中国那边也在那啥,所以来的这位女国务委员特使是同时代表国家主席古月先生以及新任总书记半羽先生来的!
而这种场合当然也不会有人会瞎扯淡,所有人都老老实实面带笑意的充当起了鼓掌机器。
而迎宾结束之后金钟铭这才知道,原来,青瓦台迎宾馆的地方太小,铺陈不开,所以晚宴根本不是在这边举行。实际上,在这边刚一结束,那边一行人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竟然步行到了青瓦台隔壁的现代大厦举行真正的晚宴。
晚宴过程也不必多言,外宾在此,所有人都矜持有礼,全场的的焦点也都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大妈向几位主要外宾介绍这次前来赴宴的韩国各界人士……新任内阁自然不必多说,执政党党内国会大佬也不必多言,几位财阀代表也肯定有份。
当然,不出意外,金钟铭也和最重要的中美客人都打了声招呼。
对美方而言,他可是双重国籍的代表性人物,而且美国高科技企业向来是美国民主党内部支柱力量。而对中方而言,他和博纳的合作,以及作为演员在那边也有露脸,也算得上是双方文化交流的合作典范。更别说了,他中间还绕有兴致的提及到了自己刚出道时参加中韩歌会的情形,而当他毫不避讳的说出那次歌会的中一次渊源时,大妈和这位女国务委员都没有掩饰自己的诧异。
没错,以他的立场就是要这么直接的硬扯关系才不会有人说什么的,狐假虎威就是要讲出来才有效嘛,反正也不是假的,更不会有人去找当事人验证……周边听到这些话的韩国同行也只会瞎猜!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就这样,大概到了八点钟不到的样子,几位主要的客人们也就纷纷离场了,大妈本人也消失不见……不过搞笑的是,随着工作人员宣布,现在可以离开,但十点半之前青瓦台和这里的通道依旧保持通畅,也可以去青瓦台的无穷花花园散步时,这群人竟然没几个走人的,反而兴致很高的三五成群消失在了青瓦台的花园里!
“伍德,无穷花花园不是一直对外开放的吗?”刚刚经历了一次大场面的Krystal不解的拽着自己哥哥问道。“为什么这么黑这么冷他们都还要去那边?”
“三个原因。”金钟铭嗤笑了一声。“第一个是有人确实有事情要和青瓦台那边的人讨论,那边黑灯瞎火的适合说话和幕后交易;另外一个则是大部分新提拔上来的人的心态,他们虽然没有任何事情,但觉得如果这时候离开会显得自己不受青瓦台重视,所以宁可挨冻也要在里面耗着;而最后一个……大家都去了,你不去,是不是显得不给总统面子?”
“那我们要不要去?”Krystal继续问道。
“当然要去。”金钟铭回头看了眼明显是想溜回家的殷志源。“不然我干嘛雇这位皇亲国戚过来?不就是想让他照看着你,省的误伤吗?”
“误伤是个什么鬼?”殷志源突然有些心慌慌的感觉。
“帮我带好我家二毛就好。”金钟铭不耐的答道。“又不是让你干什么,对不对?”
殷初丁忐忑不安,却又无言以对,他隐约觉得今天拽上金钟铭一起未必是件好事了。
“冒昧问一下。”重新进入青瓦台后,金钟铭不去管身旁畏畏缩缩的殷志源,而是劈手拍了下出现在眼前的郑云浩的肩膀。“郑社长,你看到KBS电视台台长金时君先生了吗?”
“哎……哎!”郑云浩犹豫了一下,但瞥了眼殷志源后还是利索的点了下头。
“那韩联社的朴鲁晃社长呢?”
郑云浩诧异的看了金钟铭一眼,然后竟然面露了一丝恍然,随即就是一股殷切:“金钟铭先生是和那两位约好的吧?我知道,还有前任KBS台长,现任文化体育观光部李副部长,电影振兴委员会的郑委员长,《朝鲜日报》的李副总编……诸位都是文化界的中流……中流砥柱?”
殷志源和金钟铭一起的笑了笑,前者的笑意被黑暗遮住了一丝尴尬和无奈,而后者的笑意就显得自然的多了:“怎么,这几位已经凑到一起了吗?”
“没错,我来带路!”郑云浩继续殷切的答道。“我是运动员出身,视力好,我刚才看到这几位往这边来了……”
所谓无穷花花园,是指种植了大量无穷花的青瓦台正面的环形花园,实际上则是指整个青瓦台主楼和配楼之间的广大空地,那么主楼和配楼之间的支线距离是多远呢?答案是不多不少五百米。再加上这里小路曲折,如果不打手机联络的话,想要在黑夜中找到几个特定的人,那视力再好也挺费时间的。
不过,让郑云浩渐渐感觉不对劲的是,金钟铭偏偏就没有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意思。
“我奉劝金台长一句。”就在无穷花花园的西北角处,金钟铭要找的人之一,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的委员长郑进周正在苦口婆心的说着什么。“不要小看金钟铭。你们想给李秀满和S.M公司一个姿态展示立场当然没问题,可为什么一定要捎上这位呢?他可不是好惹的人,跟李秀满不是一回事!”
“郑委员长想多了。”KBS新任台长金时君是个卖相极佳的知识分子形象,说起话来也显得不慌不忙,气定神闲。“金钟铭这人我是知道的,本事不小,钱不少,在学界风评也很好。但是电视台这个东西,尤其是KBS电视台这块地方,还是要听上面的。现在有艺人在我这里表演时不敬业,我都没主动说什么,别的媒体曝光了,难道还要算到我头上吗?怎么能这么不讲理?李总编,你是《朝鲜日报》总编,你来评评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金台长这一手确实很妙。”旁边那人俨然也是个老帅哥,正《朝鲜日报》的一位副总编。“金钟铭就算是想找茬,你也可以说是韩联社自己报道的,而他要是找朴鲁晃社长呢,朴社长自然也……”
“不关我的事!”长着一副细长眼睛的韩联社社长朴鲁晃弹了弹外套下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李副总编微微笑了下。
“不是这个意思。”朴鲁晃眯着眼睛打断了对方。“我今天才知道自己的人竟然越过我跟金台长合作了一把,回去我就撤了那个吃里扒外乱发新闻的王八蛋!”
众人怔了一下。
“不至于的。”新出炉的文化部副部长李炳淳赶紧劝了一句。“一点小事而已,何至于此?”
“哎呦。”金时君也有些无语。“朴社长,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为总统服务的,什么叫吃里扒外啊?那位记者是我大学学弟,受我托付发了个娱乐新闻而已。”
“我在乎的不是替你发新闻。”朴鲁晃毫不客气的盯住了对方。“我在乎的是这厮竟然毫无眼力的把我拉到了这滩浑水里,我在韩联社干了十几年,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金钟铭这人对上了?”
金时君再度无奈:“朴社长,金钟铭没你想的那么……”
“今天总统把他介绍给那几位外宾是假的?我就在旁边好不好?”朴鲁晃丝毫不让。“我也劝金台长你一句,这么一个人你最好不要轻易惹上他!都是KBS台长,你问问李炳淳部长,问问他为什么一直都没得罪过金钟铭?”
“金钟铭这人确实强势了一些。”李炳淳干笑了一声。“我没去惹他都被他给那样戏弄……在电影里把KBS大楼炸了不说,里面的那个台长竟然也姓李……当然,金台长跟我不一样的,金台长背后有总统,谅他也不敢造次。”
朴鲁晃再度眯起了自己细长的眼缝,一开始他凑到这里就是因为看到金钟铭和总统谈笑风生的,所以想起了那件事情,是来找金时君算账的,注意力一开始也都在这个新任kbs台长身上。可是,现在以他本人的火候和地位,已然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好像金时君这厮是被人拱起来干这事的。
“我倒不是说仗着总统的信任……”金时君略显矜持了起来。“既然李台长提到了那部电影我也不瞒着诸位了,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部电影让总统白白受辱,听说当天金钟铭这个小人甚至电影一结束就立即立场,然后竟然把总统晾在那里……我确实是有心给他一个好看!而且我也没上来就如何如何,讲实话吧,这次就是一个试探,看他心里对总统和政府到底还有几分畏惧,本人又有几分余力,如果他闹起来,我自然不会给总统添额外的麻烦,事情也到此结束。可现在既然他畏服了,那下一步我就要把他撵出KBS了!依然不瞒诸位,前天我就让KBS给CUBE发了信函,要求将《两天一夜》版权出售中KBS的分成再提高一些……他不是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吗?为什么?不是说他怕我,而是说他在畏惧我身后的朴总统!你看李在贤,以前多威风,得罪了总统,现在跟个死狗似的……”
“其实金社长还是看的通透的。”朝鲜日报的那位李副总编又再度微笑着开了口。“金钟铭是个人物不错,他在电影行业把持了一大半院线,在歌谣界也把持了上下游,音源和专辑发行都是他锅里的肉,那么他自然可以那两处作威作福……但是,凡事逃不出制度二字,KBS终究是国家电视台,金时君台长是受总统任命的,韩联社……”
朴鲁晃的脸色越来越阴冷,而另一边,很久没开口的电影振兴委员会的郑进周干脆把手插进了外套衣兜,然后转身就要离开……不过,他马上就面色惨白的又转了回来。
“怎么了,郑委员长见鬼了吗?”旁边的李炳淳戏谑的笑了一下。“青瓦台也有鬼吗?”
旁边的金时君和正在说话的李副总编一起哄笑了一声,然后,那位站在郑进周对面的李副总编作势就要继续说下去……但还未开口就也变得面色惨白了起来。
“伯父,好久未见。”就在这时,一个在这里显得很突兀的年轻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胜基哥这一阵子大发啊?”
“全凭钟铭你照应……”李副总编又或者说是李父,突然发现自己的嗓音颤抖了起来。
而李炳淳和朴鲁晃终于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两者齐齐面色僵硬了起来。
唯一一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KBS电视台台长金时君不解的回过头来,却没看到人,因为他迎面就遇到了一个沙包大的拳头!
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周围一众文化界官方大佬,还有身后的泛西方派黑社会大佬郑云浩噤若寒蝉……他们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新总统上任第一天,就TM有人在青瓦台酒后斗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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