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靠着暖阁起居室一侧的院子窗户前,是一株石榴树,树上面的石榴花,红的像火一样。
石榴花树前,是一排几个大缸,缸里各载着一株白牡丹,盛放的花朵在绿叶间摇曳生姿。
忽然有一阵阵的清香随风飘来,陈幼筠扭头去看,却原来是一株低矮的茉莉。
内室窗前的地上,是两个大缸,有碧色的荷叶和粉白的荷花探出缸口,陈幼筠走进了看,荷叶下面,有几尾红色的鱼,甩着飘逸的尾巴,一闪而过,旁边有一只猫弓背跃跃欲试,试图跃上大缸。
那猫看见陈幼筠,“喵”了一声走过来在陈幼筠的脚下躺倒,是一只通体白色满身长毛,一双鸳鸯眼的狮子猫。
陈幼筠惊喜不已,扶着腰想要弯腰去摸一摸那猫,谁知那猫一个翻身从陈幼筠的手下溜走了,竖的高高的蓬松的尾巴,从陈幼筠的手心里面一晃而过,毛茸茸的触感叫陈幼筠欣喜不已。
追着猫,正要跑过去,萧梦飞一把拉住陈幼筠,“当心!”
陈幼筠的眼睛追着猫,那狮子猫脚步轻盈的走到廊上,前爪伸直并拢,后脚弯曲成弧屁股着地,坐的端端正正的,仰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檐下笼子里面的鹦鹉。
笼子里面的鹦鹉察觉到狮子猫的企图,张着翅膀,长窜下跳的尖叫扑腾着,将笼子撞的荡来荡去。
一根白色的羽毛晃晃悠悠的飘落下来,狮子猫猛的蹿起来老高,一爪拍下。
院子里
面的丫鬟们倒吸一口凉气,陈幼筠赶紧指挥着丫鬟们,“快把笼子取下来,拿进屋去挂着,当心叫猫扑了!白日里挂出来,看着些猫!”
丫鬟们取了勾子,去将鸟笼子取下来,拿到屋里。
后退了一步,陈幼筠撞上一个人,回头一看,是萧梦飞。
“喜欢么?”萧梦飞笑着问道。
“是你叫人布置的?”陈幼筠问。
萧梦飞扶着陈幼筠走到大缸旁边的一架秋千前,点点头,“你不是说园子里面日日逛的没有意思么?”
陈幼筠打量着眼前的这架秋千,朴实结实,一点都不花里胡哨。
伸手摸着绳索,陈幼筠笑道:“怎么还有秋千?”
萧梦飞说道:“我看你湖州的家里,不是也有一架秋千吗?那应当是你年幼的时候,岳父给你搭的吧?”
陈幼筠哭笑不得:“我都多大了,还玩秋千?更何况,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呢!”
萧梦飞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等你生产了,天气好的时候,不想去园子,就在秋千上坐一坐,看看书,也挺好的!”
陈幼筠笑盈盈的看着萧梦飞,握住了萧梦飞的手,轻轻的晃了晃,“我很喜欢!”
萧梦飞轻轻的摸了摸陈幼筠的脸,眼神明亮的说道:“你喜欢就好,以后有什么,就直接告诉我!”
“你即将生产,不便动土,等你生产后,看看家里院子里,哪一处改一改,栽上些你喜欢的花木!”
“我记得你说过,你
喜欢湖州的那个家,里面满是花木,前些日子忙碌,没能栽上,以后一定满足你!”
陈幼筠笑着点点头。
萧梦飞牵着陈幼筠的手,“走吧!去看看她们布置的产房!”
陈幼筠生产在即,刘婶儿带人将院子正房背后的跨院侧间,收拾出来,当作产房。
里面用具一应俱全,床上的铺盖全是崭新的。
数日后,陈幼筠产期临近,萧府上上下下都提着心,谁知陈幼筠的肚子里面全无动静,那孩子半点儿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萧梦飞夜间睡觉都悬着心,生怕陈幼筠有个什么自己不知道给耽搁了。
章云娘也是眼巴巴的盼着,一日问好几回。
陈幼筠第一遭怀孕生子,懵懵懂懂,浑然不知事,刘婶儿等人眼看着产期过了,胎儿还没有发动,都心里直打鼓,生怕孩子有个好歹,偏偏不敢在陈幼筠面前表露出来。
眼见着五月末了,要进六月了,萧梦飞按耐不住,找了老供奉和稳婆日日给陈幼筠把脉、看胎位,三人都说孩子好着呢,只是尚未入盆。
两个稳婆说:“妇人生子,都讲究个瓜熟蒂落,这孩子还没有到出来的时候,急也无用!”
萧梦飞也只得耐心等着,又害怕陈幼筠有个三长两短,就连白日里也丢下事务,陪在陈幼筠身旁。
每日里,每隔半个时辰就去抚摸陈幼筠的肚子,见孩子胎动如常,这才稍稍放心。
陈幼筠就赶着萧梦飞去外院,“孩
子出生还早呢!你就这么等着不成?若发动了,自然打发人去叫你!”
“去忙吧!”
六月十五,这日一早,两个稳婆给陈幼筠看胎位,刚一上手,两个稳婆对视一眼,“入盆了!”
遂扬声道:“预备起来罢!”
院里的人,一听如奉纶音,忙不迭的转起来。
刘婶儿招手喊来一个仆妇:“打发人去外院告诉侯爷一声,就说夫人要生了!”
“再去告诉萧大管事,遣人将老供奉请来,给夫人保驾护航!”
“是!”那仆妇满面笑容的应下来,转身出去了。
“去告诉厨房,烧热水备着!”
稳婆指挥着丫鬟们扶着陈幼筠到产房里面等着。
陈幼筠先还一无所觉,只觉得不就是生孩子吗?怎么身边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及至稳婆查看了,说宫口开了一指了,可以熬催产药了,陈幼筠这才觉得连绵不断的疼痛,从小腹涌上来。
陈幼筠咬牙忍住,这点子疼倒没什么。
一碗催产药下肚,陈幼筠这才觉出来不对,从后腰到腹部,起初酸软,及至后来渐渐的痛不可当,仿佛有被车轮来回碾轧一般,陈幼筠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有温热的水流顺着陈幼筠的双腿间漫延而下。
“破水了!”稳婆说道。
“好!”另一个稳婆合掌应道。
“夫人别愣着了,趁着宫缩的间隙,合合眼,养养神罢,后面还有的熬呢!”其中一个稳婆见陈幼筠睁着眼睛左右张望
的样子,就老神在在的说道。
丫鬟们在一旁拿了帕子给陈幼筠擦着额上的汗。
宫缩的间隙,陈幼筠按照稳婆的要求,闭眼歇息,刚合上眼宫缩又开始了,肚子下坠般的疼痛让陈幼筠越来越心慌,宫缩带来的剧烈疼痛,如沾了水的牛皮带子一层一层陷进陈幼筠的腰腹间,环环收拢紧缩,腹中阵痛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的冲上来。
陈幼筠忍不住痛呼出声。
外间匆匆赶来的萧梦飞隔门听见了,急的要闯进来,又被刘婶儿拦住:“产房血腥,侯爷还是在外面等罢!”
“来人,搬把交椅来!”刘婶儿扬声喊人。
“稳婆说了,夫人离生产还早,侯爷安生等着吧!”
下人搬来了交椅,放在檐下,萧梦飞并不坐,只背手立着,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萧梦飞大步朝正厅里坐着的老供奉走去,低声说着什么。
老供奉站起身来,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萧梦飞沉声说了几句,老供奉连连点头。
“拿笔墨来!”萧梦飞示意着一旁的丫鬟。
取了笔墨纸砚,老供奉提笔写了几行字,将墨迹吹干,交与萧梦飞。
萧梦飞快步走到产房门口,将纸张交由刘婶儿:“照方抓药,煎好了给夫人服下!”
刘婶儿接过方子,不疑有它,径直去了。
熬好后,端进产房去,稳婆问道:“这是什么药?”
刘婶儿摇摇头,“是侯爷给的方子,
不知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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