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 特殊行动
“贺诗监,您让姬尚入的是什么诗局,可有危险?”玉龙问道。他可知道,一般诗器里的诗局都是为了防止外人偷走其中传承而设,基本上都封印有战诗或迷诗,杀伤力极大。
姬午未心里咯噔一下,他比在场任何人都要清楚诗局的厉害,眼神像剑一样射向贺鸣,“贺先生为何让我儿进入诗局?他可还未明心!”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应到姬尚有危险了,从他的感觉来看,这个诗局还很不简单!
“这是对他的一个考验,也是修炼的一种,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老贺,你怎么能让他入这个诗局!”辛自安恼怒道。
“这个诗局有什么问题吗?”姬午未问道。
贺鸣连忙冲辛自安使眼色,希望他不要说出来,一边安抚道:“哪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想要得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有些难度罢了。”
“如果命都保不住,要有用的东西做什么!”辛自安沉着脸道,“你简直是胡闹,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
“贺诗监,你为何要拿我儿性命开玩笑!”姬午未眼睛泛红,愤然道。
“可恶!”贺鸣怒视辛自安,同僚一场,这人就一点也不顾及情谊,“好你个辛自安,为了个废物小子,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进去找姬尚!”玉龙毫不犹豫地道。
“我也去!”张泰接着道,“贺诗监,该怎么进去?”
贺鸣还没说话,辛自安便阻止道:“你们别去。”
“为什么?姬尚是我们的兄弟,他还未明心,诗局里危险重重,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冒险!”
辛自安深深看了贺鸣一眼,平静地说道:“这是诗杰布下的诗局,你们进去毫无用处,还是我进去吧。”
贺鸣一把拦住辛自安,咬牙切齿地道:“这是我的诗器,你在这充好人,把我当什么?”
贺鸣一拂袖,冷哼了一声:“我把你当什么不重要,你自己把自己当什么才重要!”说罢,就要进入诗局。
贺鸣如何肯罢休,出手与他缠斗了起来。
“贺鸣,我只是去带姬尚出来,你为何阻拦?”
“我自有传送符给他,不用你带!”
“诗杰的诗局,你的传送符有什么用!”
“不用你管,辛自安,你真的要与我作对?”
“你拿学子性命开玩笑,还像个诗监吗?”
“辛自安,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我管不了,但诗人的事我要管!”辛自安斩钉截铁地道。
外面如此剑拔弩张,而山洞中的姬尚正绞尽脑汁想办法。
“在这紧要关头,我只能以其他诗文的诗意来化解危机!但是方才我连灵力都调动不起,也不知有没有效果。不管了,先试一试吧!”思考间,又堪堪惊险地躲过了一阵霜箭。
既然《咏蝉》诗意如此凄凉叹惋,那么应该要用积极向上,感发人心的诗句,所以姬尚选择了诗宗杜牧的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此诗虽写秋,但不做哀愁之叹,反而突显出一种老当益壮的蓬勃生机,用来化解《咏蝉》的衰颓之气再恰当不过。
不过,此时此刻,单单吟诵出来可远远不够,但是洞中又没有可以用的笔墨。
时间不等人,该怎么办?姬尚脑中急转。闪避中,姬尚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胸口处,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让他心中一动。
姬尚从胸口的衣襟里取出一根羽毛,那是父亲给他的。
姬尚想起父亲,心中酸楚欲落泪,转瞬又咬紧牙关振作起来,他一定要活着出去!
姬尚咬破手指,用羽毛做笔,蘸血而书。书成,地上的血字化为一片片殷红的枫叶,在空中飞舞,当与霜箭相遇的那一刻,霜箭消弭,枫叶表面结出一层厚厚的霜,坠落在地上,发出铿然之音。
这首《山行》诗意的显现,抵挡住了霜箭的攻势,让姬尚有了喘息之机。
可惜好景不长,姬尚并未明心,没有诗环,对诗文的操纵仅仅是依靠自身体察入微的诗意,在这一点上,姬尚操纵诗文的能力可能比那些初凝诗环之人还要出色,但这还远远不够,不一会儿,姬尚倾注在文字上的灵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能够抵御霜箭的枫叶越来越少,射向箭雨又密集了起来。
因书写和操纵诗文,姬尚灵力透支,脸色惨白,一时不注意又被一支霜箭刺中胸口,离心脏也就相差毫厘。姬尚疼得脑袋有些混沌,只感到无比的寒冷在四肢百骸蔓延,令他昏昏欲睡。
这是很不好的征兆,这个时候如果昏迷了过去,恐怕就再无醒来的机会。他狠狠咬在舌尖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浑身战栗起来,也暂时清醒起来。
如今,恐怕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尝试了,姬尚做了一个几尽疯狂的决定,他要写诗,写一首自己原创的诗作。唯有原创诗才能化解此次的危局,而且这首原创诗的登记不能低于这首《咏蝉》。
但是姬尚的魂力并不足以支撑他写出一首原创诗!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即便是死,要是能在世间留下一首属于自己的诗,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姬尚端正地跪坐在地上,调动丹田魂力,将全身的灵力都倾注入羽毛笔中,颤抖而又坚定地开始写他人生中第一首又或者是最后一首诗。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写到此处,姬尚猛地吐出一口血,他感受到丹田之中的魂力正在迅速干涸,再写下去,可能就是无可复原的损伤了。
但他毫不犹豫,继续蘸血写下去,他的神情,是那样专注而庄严,仿佛一个最痴情又炽热的卫道士,诗的后两句缓缓在他笔下流淌而出:“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诗成,文字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这时,若有旁人在场,一定惊掉了下巴,诗心未明而能写出原创诗,还是传神境的,不是天才又是什么!
一株碧绿的松树凭空拔地而起,枝干遒劲,叶片如针。待树长成,万根松针齐发,将迎面而来的霜箭一一击落。
姬尚在松树的荫蔽下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眼睁睁地看着霜箭消失殆尽,那只寒蝉也仿若精疲力尽地从空中坠落。
空气中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叹惜,“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是我执念太深了!”只此一句,洞中风霜俱寂,温暖如春。
姬尚看着悬浮在自己眼前的印章,晶莹剔透,白璧无瑕,福至心灵,明白这便是徐渭先生的传承之物了。他从胸中取出贺鸣给他的传送符贴在印章上,等待传送符将他和印章一起传送出去。
“终于可以出去了!”姬尚心弦一松,便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在昏迷前一刻,他还是看清了传送阵发出一阵青光,带着印章就飞了出去,刚飞到洞门口,印章就猛烈地颤抖起来,硬是调转方向,朝自己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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