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第五十三刀
贺朴廷蹙眉,寒声说:“别看我阿妹了,看看你爹吧。”
港府有句老话,生儿不如养叉烧。
自打进了堂口,季霆轩的眼睛就粘在苏琳琅身上了。
经贺朴廷提醒才发现老爹脸色不对劲,惨白,透明,跟蜡似的。
当然了,被绑了几l天的人质,先是被梁松扎飞镖恐吓,又是被阿恭的大斧子劈中,出血外加昏迷,要再不送医,季德就该去见阎王了。
季霆轩想打电话喊救护车,转身就要拉门板,贺朴廷厉斥:“住手。”
又指后窗:“朴旭还在,赶紧喊他,让他打电话叫救护车。”
季霆轩才要走,贺朴廷又说:“要六辆救护车,全记在你家账上。”
季霆轩一数人头,说:“朴廷,古惑仔不过一帮扑街佬,没必要救吧。”
贺朴廷咬牙:“那可都是人命,要不是你爸,他们能躺在这儿?快叫。”
季霆轩看贺朴廷也面色蜡黄,鬓角爆着黄豆大的汗珠,眼睛直勾勾的,上下牙在不停打颤,觉得有点搞笑,安慰他说:“放心吧,咱阿妹能搞定的。”
贺朴廷再吼:“快滚!”
在季霆轩这种没经验的人看来已经万事大吉了。
但跟着苏琳琅平过龙虎堂的贺朴廷却深知,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无疑,他的p特工妻敢带着他和季霆轩两个废物闯虎穴,是真有实力。
她也是真的善用斧,恭喜发财四路元帅,阿恭是第一个被她打的,照天灵盖一斧子人就晕了,阿喜是第二个,斧砸前额给震晕了,但现在他人已经醒来了。
专收站街女保护费的阿发伤的最重,肉眼可见的,天灵盖塌了,应该很难再醒,还有个阿财,梁松的表弟,管财务的,只是一斧劈中肩膀,人一直醒着。
苏琳琅的风格,贺朴廷慢慢琢磨出来了,因为她是女性,体能方面比不过男性,她对敌就喜欢一招致敌,将人打趴,但她有个准则,不害人性命。
而想要一致招敌还不伤人性命是很难的。
所以她才刻意起了很高的吊子,打着阎王的旗号而来,对上四路元帅犹如风卷残云,其强大的威慑力,吓的已经醒来的阿喜和阿财俩愣是没敢动,在装死。
但为了吓唬他俩而打坏的阿发和阿恭必须马上就医,否则就真的要死人了。
她此刻盯着梁松,看似一脸风轻云淡,但她心里肯定特别着急。
因为从发现移动电话没电开始,事情的进度就被拖慢了,躺着的阿恭和阿发,以及被梁松劈了一斧的小马仔再加季德,四条人命,拖的越久变数越大。
打架贺朴廷帮不了阿妹的,这辈子都不行,不过帮她善后还是可以的。
救护车能早到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好处,而从现在开始,她承诺了六爷两分钟,那两分钟已经过了,六爷应该已经在行动了,但梁松犹还没有被打服。
假设六爷控制外面需要十分钟
(),苏琳琅就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
贺朴廷分析了一下?()_[((),直觉自己该是开门的那个,就忍着腿疼往后,靠到了门上。
作为一个港民,一个生在殖民统治下,生来就以为社团天生就该存在的港民,当苏琳琅说她,或者说她所代表的p要剿灭社团时,贺朴廷起初并不相信。
在亲自经历了龙虎堂一事后他终于愿意相信了。
但是,他也知道那有多难。
那么,还剩下十分钟,苏琳琅要怎么做,才能把一个从穿开裆裤就在混道的社团大佬给打服,让他相信她就是他的阎王,并站出去亲自宣布解散堂口?
贺朴廷不知道,他也特别好奇。
而那个答案,其实早就在苏琳琅心里了,很简单,就两个字:摧毁!
摧毁社团大佬的世界观,让他亲眼看到死神,且不止一次。
她的武力梁松已经见识了,从飞镖到斧子,他承认她的优秀,也不吝赞美。
但堂口大佬不是单凭武力就可以站得住脚的,还要懂谋略,会耍手腕,来阴的。
这是梁松的堂口,是他的主场,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打服?
他脚下是阿财,他刚才用脚试过,人已经醒了,此刻他轻轻踢了一下。
走向苏琳琅,他手持斧刃,将斧柄递给她:“好吧你赢了,我认输。”
战术斧三面开刃,柄是唯一没有攻击力的,柄朝苏琳琅,她不论怎么接,只要梁松敢使坏,任何一种招式,她都可以随时制服他,他看着确实是在投降。
但不出意外的话,就连电视电影里的套路都会演,这就是个陷阱。
梁松以为苏琳琅不懂,当然是因为他轻视女性,他以为女性不可能懂阴谋。
苏琳琅一笑,举双手接斧子以示郑重,并说:“松哥愿赌服输,是个君子。”
但她接斧的同时地上的阿财突然出飞镖,梁松转身扑向了交椅,转动交椅。
原赌服输,才怪!
这是梁松自己修的堂口,当然有机关,而且不止一处。
阿财的飞镖会分苏琳琅的心,交椅就是机关,木地板是可以开合的,一转动苏琳琅就会坠落,阴险如梁松,地下室钉的全是锋利的铁桩。
这还只是其一。
就算苏琳琅侥幸能躲开,菩萨脚下还有机关,它的底座下面有枪,可以杀人。
要知道,梁松见大陆仔就杀的,李凤嘉他也敢打,怎么可能是君子?
一个想平他堂口的女人,他会不择手段,杀!
……
季霆轩刚刚跟贺朴旭聊完救护车的事,一回头就发现又打起来了。
而要说刚才的苏琳琅是黑天鹅在跳芭蕾,这回就是在飞天了。
季霆轩看到梁松突然转身,抱上了菩萨的脚。
而苏琳琅高高跃起,一斧劈在他的肩胛上,地板自他俩的脚下轰然裂开,梁松抱着菩萨的脚,苏琳琅则是坠着斧子,而斧子恰恰好
(),就勾在梁松的锁骨上。
这种打架方式,就在荷里活的大片上他也没看到过。
自他生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梁松在凄声尖叫,一直躺着装死的阿喜和阿财全跳起来了,一个挥舞着血淋淋的肩膀在扔飞镖,一个在扔斧子,而苏琳琅,斧子勾着梁松的肩膀,一手环上他的脖子又起斧勾上菩萨的供桌。
她就像大英博物馆里陈列的,那些源自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乐伎一样灵巧而巧盈,俨然就是伎乐本身。
她快,梁松也快,两人还得躲飞来的飞镖斧子,同时你争我抢。
季霆轩觉得脚下不对,一看地板,下面全是黑森森的,磨的尖锐的钢筋,上面还有血迹斑斑,而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贺朴廷说的,社团沾不得的意思了。
他来过斧头帮好几l回,就站在那个位置,但他从来不知道,下面全是利刃。
直到砰一声巨响,季霆轩才发现苏琳琅和梁松是在抢同一把枪。
梁松的锁骨上扎着斧子,反应就慢,枪被苏琳琅抢到了。
她不知何时一脚勾上了菩萨身后做隔断的篓空木架,此时是躺在菩萨的供桌上,是躺在菩萨脚下的,对准梁松的下巴,毫不犹豫开枪。
这一枪震到梁松差点仰倒,栽进他自己竖的陷阱中。
要那样就好了,一个社团大佬死于他自己设的陷阱,才叫真报应。
但苏琳琅拉着他的领带将他扯回,于供桌上灵巧翻身,把梁松的脑袋扯压在供桌上,她跪到菩萨脚边,压着梁松的头就开枪,砰砰砰,连开三枪。
阿喜和阿财同时扑倒,集体装死,梁松也瘫趴了,一动不动。
季霆轩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心说这下完了,贺朴廷的小阿妹看来是个杀人狂魔,把梁松给杀了,但是社团互殴打伤人没事,杀人不行,那是要坐牢的。
不对,只看贺朴廷那阴沉的眼神,就跟他的小阿妹在一条船上的。
那么在场剩下的人,她会不会全部灭口?
就在季霆轩胡思乱想时苏琳琅抬头,说:“朴廷哥哥,先灭灯,然后把门打开。”
又对梁松说:“抱上账本自己走出去,你要给陆六指下跪,跪下交账本,你也可以不跪,我从没杀过人,当然也不会杀你,但是……”
故意停顿三秒,让梁松萌生反抗的希望,她再无情的帮他熄灭。
她说:“但是我会用枪轰烂你的两个膝盖,帮你跪下去!”
季霆轩这时才发现梁松没死,虽然浑身飚血,但他竟然还能行走。
他又明白了,刚才苏琳琅开枪,只是吓唬梁松,并没有击中他。
灯灭的瞬间苏琳琅突然起手,又扔一柄斧子,紧接着角落里一声惨叫。
她说到做到,每一句话,都应得上她刚来时放的狠话。
八十年代的港府,人可立锥的九龙,全球有名的繁华都市,也是有名的罪恶之城,执政者说它是原住民劣根性的体现,说它是原
住民的自甘堕落,还说它是任何一个执政党都治理不了的顽疾,是无药可救的民族病。
季霆轩也一直这样认为。
他认为住在九龙的就全是乐死,是扑街烂仔,他连救护车都懒得给他们叫。
他也不相信梁松会自愿去解散堂口。
贺朴廷倒是信的,但他不知道苏琳琅,或者说p会怎么做。
直到这一刻,他们亲眼所见,它发生的全过程。
梁松人还活着,但灵魂已经被枪毙了,毙成粉沫了。
他的肉身还在,灵魂却已经被摧毁了。
他先掰正交椅,木地板咯吱咯吱,又被他拉了上来,然后他蹒跚着步伐,才去拿账本,一步一步,他走的特别慢,终于,他走到了大门口,门闩贺朴廷已经下了,拉开门,外面是光明,是趾高气昂的陆六指,负着双手站在门上。
他只带了几l个打手,冒着被砍死的风险来了,站在了斧头帮的门外。
当门开,要梁松提着斧子出来,他就完蛋了,他和他的手下就得来场恶战。
不过有苏琳琅在,他当然就不必操心。
梁松还能走,但是白衬衣上满是鲜血,肩膀上好大一个裂口,露着白骨森森。
抱着只被血染红的账本箱子,他以血腥而凄惨的方式,出门谢幕。
这于六爷是个美梦,啃了一年都没啃下来的堂口不战而降。
黑暗的大堂里,苏琳琅单膝跪地,就在菩萨脚边。
已经是下午了,西斜的阳光投不进大堂,黯淡光影中,她仿佛菩萨脚边的童女。
核平堂口,她紧紧盯着梁松,直到他缓缓屈膝,跪倒。
贺朴廷还在门边的暗影中,紧紧盯着妻子,他看到了,当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时的眸子明显一亮,从供桌上溜下来,她奔了过来:“朴廷哥哥,你叫的救护车?”
季霆轩赶来扶贺朴廷,笑着说:“是我,我叫的。”
又说:“阿妹你……”
苏琳琅扶过丈夫,打断了季霆轩:“请叫我贺太太,或者苏小姐。”
季霆轩看她扶着贺朴廷往后门走,又体贴的说:“苏小姐还是大陆户口,以后要申请户籍的,今天的事传出去,就怕对你申请户口会造成影响,但你放心……”
他也算聪明人,知道今天的事要封口,想揽下这件事做个人情。
但他又想错了,陆六爷都接管斧头帮了,该怎么往外说他难道不清楚?
而关于户籍,苏琳琅就没想过要迁,她只冷冷提醒季霆轩:“去看你爹吧。”
……
救护车穿过拥挤的人群,富人命贵,头一个能得到治疗的当然是季德。
不过恭喜发财四兄弟也活该多疼一疼。
毕竟被他们砍死的大陆仔,被他们欺负到活不下去的店铺和站街女可不在少数。
外面,刚刚接过权力之杖的六爷正在剿古惑仔们的斧子。
这可是皇家警署备案着的[警察禁地
]的九龙。
梁松手下上千古惑仔,六爷现在只有几l十号人,他必须先把斧头帮的作案工具全部没收,才能慢慢消化这个庞大的团伙。
看他干的很有章法,苏琳琅也就准备要撤了。
这一趟收获满满,除了两柄战术斧,她还剿到了一枚特别实用的甩刀。
就好比陆六爷曾经有顾家撑腰,直到现在,六爷的第一主子还是顾老太爷一样,梁松背后肯定也有主子在给他撑腰的,至于是谁,就得从账上来查了。
贺朴廷的膝盖积液因为忙跑马地的事,再加上季德被绑,一直没顾得上去做治疗,又站了大半天,两只膝盖肿的像蹄膀,他们不好从前门出,就从后门出来,准备坐车直奔医院,但一出来,就发现贺朴廷的平治s600不见了。
问保镖才知道,刚才隔壁的孕妇肚子痛,贺朴旭送孕妇去医院了。
季家来的车多,季家父子要乘救护车,用不到,贺平安就帮忙借了他家的。
而因为贺朴旭愿意送一个临盆的孕妇上医院,苏琳琅还挺感动的,晚上见了贺致寰,就特意帮他美言了几l句,说他在大陆表现特别好,现在还是劳动模范。
也刻意把他惹得农场里的姑娘们天天打群架的事给隐瞒了。
孙琳达做的事贺致寰永远原谅不了的,贺朴旭认陆六爷当爹一事满港闻名,老爷子直到现在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对于贺朴旭就更加反感了。
他送孕妇去医院是件好事吧,但同时,他又干了一件大蠢事!
满场唯一没有受伤的人是李凤嘉,但被梁松几l巴掌搧肿了脸,贺朴旭拉孕妇的时候,李凤嘉提出想坐车,他遂也带走了,还开着他哥的车把李凤嘉送回了家。
自季德失踪,李凤嘉的家门外就一直有狗仔在蹲守的。
她的秃头虽然没有被拍到,但记者拍到了她鼻青脸肿的样子,再加上送她的车又是贺朴廷的,车牌号都被拍的清清楚楚,于是过了两天,就有小报记者电话打到贺家保安室,说拍到了贺朴廷出轨的证据,问贺家要不要买料。
哪怕贺朴廷是清白的,那料也必须买回来。
因为贺氏正想拿跑马地,要从股市抽钱的,而股民一旦发现季贺两家的男人在争一个女人,对股市没了信心,抛售股票,贺氏就要赔钱了,少说也得几l千万。
得,本来贺致寰听说自家二世祖表现不错,都给贺朴旭签好零花钱的支票了。
但听说这事后不但把支票收回,要不是许婉心劝,还要把贺朴旭轰出家门的。
而且老爷子这趟回来就发现冰雁完全不结巴了,贺朴铸还成了个历史迷,他向学校提的,要求增设历史课的提议学校也答应了,张校董听说贺致寰回来,还专门来聊这件事,夸贺氏教育有方。
这一对比,老爷子就愈发觉得贺朴旭面目可憎了。
……
说回正事,过了不到一周,陆六爷就带着自己统筹好的信息上门来了。
今天季老爷子
也特地过来,要跟贺致寰一起听。
陆六爷见了二位老财主,当然秒变小六指,躬腰汇报:“二位老太爷,种种迹象来看,梁松的背后是钱家,就是钱德曼老爵爷。”
季老爷子最为震惊了:“竟然是他?”
贺致寰轻嘘气,说:“怪不得。”
财富榜是由政府评的,看的是现金流,但真正的巨富,富的可不仅仅是现金。
钱德曼,大英黑马银行的大股东,港府慈善总会的大理事长。
其祖上是在港督府做过账的,他家是混血,背靠远东舰队,做的是军方的生意。
那种富有就不是单纯的勤劳经商致富了,他家的家底有多厚没人知道。
但顾老爷子拍来做谢仪的,那串大清皇后的朝珠就是他家拿出来义卖的。
港府传言,各种精美的龙袍凤袍,他家比大英博物馆里还要齐全。
二位老财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算知道了,而因为陆六爷算是尖沙咀的新龙头,季家还有生意要他照应,季老太爷就跟他多客气了两句。
贺致寰是自来不交往社团的,再说了,陆六爷也曾是他儿子的绿帽子之一,虽然是因为贺墨蠢才戴的绿帽,但贺致寰当然也反感陆六爷。
他说:“六指先生,坐上龙头的交椅之前记得问问自己,你的交椅是怎么来的。”
说白了,要不是苏琳琅打趴了梁松,他想当尖沙咀的老大,做梦!
贺致寰这是要提醒他别忘了根本。
六爷赶忙表态:“老太爷,龙虎堂已经不存在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得蒙您家少奶奶高看一眼,帮忙跑跑腿而已,龙头什么的,我早不当了。”
苏琳琅虽然把权力交给他了,但也只是暂时过渡。
她不是屠龙少年,也不会变成恶龙,她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剿销所有社团。
陆六爷一不能收保护费,二不能放高利贷,说是大佬,不过个跑腿的而已。
辞别两位老爷子出来,六爷还要给苏琳琅讲点关于梁松的八卦。
他说:“我听说李凤嘉当时真正看上的,是钱德曼老爵爷的小儿子,钻石王老五钱飞龙,她是为了接近钱飞龙才跟梁松在一起的,她可真够豁得出去的。”
“所以呢,现在李凤嘉的男朋友又变成钱飞龙了?”
苏琳琅笑问。
她心说这才几l天,李凤嘉头发还没长出来呢,就换新男友了?
陆六爷冷笑:“怎么可能,也就像季德那样的老家伙贪图她的年轻,捧一捧她,钱飞龙是皇家太平洋空军中校退役,马上就要出任飞虎队队长的,有身份有能力,还多金,人家真要娶妻,娶的是大英贵族,看得上她?”
说起钱德曼,苏琳琅就要想起她的本职,慈善捐款。
话说,本来港府慈善总会可以给大陆拨30的捐款,但钱爵爷往年一分都没有捐过,今年顾家老爷行使理事权,也只争到了20。
而苏琳琅唯一认识的,跟他家有关
的人就是小gonda了,那是他外孙。
而综合目前陆六爷说的,事情就可以完美闭环了。
钱家是背靠远东舰队做生意的,爵爷的小儿子又在皇家空军当兵,那两柄战术斧,以及张华强的ak等武器,就很可能是通过钱家流传到港府市面上的。
也就是说,钱家百年前帮八国联军扛枪,现在依然在帮远东舰队募军费。
同时还不忘发点武器,让张华强在港大肆搞绑架,让社团之间自相残杀,鱼肉百姓。
真要是那样,钱家可就很有意思,值得苏琳琅关注一下了。
她对男女八卦没什么兴趣,转而问六爷:“钱家和梁松之间有没有那种生意?”
在目前的港府,不禁社团不禁情色,嫖赌全都不违法。
只有一种生意是违法的,那就是贩毒。
苏琳琅所谓的那种生意,指的就是贩毒,如果梁松和钱家涉及联合起来贩卖毒品,她就可以向警署报案,并起诉了他们了。
陆六爷摇头:“我仔仔细细查了很多遍,但有点遗憾,没有梁松涉毒的证据。”
确实有点遗憾,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人家不贩毒,你也不可能栽赃的。
苏琳琅习惯性的负手,在台阶上驻足,说:“回去告诉梁松,我限他三天之内搬出九龙城,能滚多远滚多远,以后永远不准再踏足九龙。”
六爷望着这个一袭洋装,却自有股军人式的威严的女人,莫名的,觉得自己像枚小兵仔,他也只好立正,说:“您尽管放心,我亲自盯着他滚。”
但他突然面色一寒,目光凶恶,苏琳琅回头一看,好吧,是贺朴旭。
他曾经也是满府有名的阔气二世祖,但现在因为没有钱花,就只能窝在家里。
终于也只是瞪了贺朴旭一眼,陆六爷就走转身了。
他才一走,贺朴旭就假装在跑步,过来偶遇苏琳琅了:“hi,琳琅?”
“什么事?”
苏琳琅转身往回去。
贺朴旭说:“马上就要过圣诞了,要往年,狂欢夜我妈咪都要办酒会的,今年我妈咪不在,酒会我来给咱们搞吧,请大家来热闹热闹。”
苏琳琅驻足,故意说:“我听说顾家狂欢夜也要开酒会的,你开,顾凯伦怕不会来吧。”
贺朴旭一听,急了:“顾家要开酒会,怎么没给咱们送请谏?”
苏琳琅笑了一下,反问:“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在大陆,广省政府和龙虎影视联合,正准备拍一部电影,因为贺朴旭外形好,又作为港人,在大陆的农场里劳动过,还是个劳动模范,广省政府就推荐他来演男主角,也就是说,只要他答应出演,第一部电影就是当男主,那是一般人很难碰得到的机会。
就是薪酬按大陆走,比较低,一个月只有八百块,而且是固定工资。
但那是一部历史电影,要拍好了,说不定就拿奖的。
不过贺朴旭志不在工作,才刚刚回港,就整天
琢磨着出席酒会宴会,好找个富家千金联姻,然后跟他爸一样,从此躺平过日子。
可惜他们父子的名声太臭了,就好比顾家,且不说人家顾凯伦看不上他,顾太太曾经是孙琳达的好闺蜜吧,现在谁要在她面前提孙琳达,她是会当众发脾气的,而贺朴旭,眼看圣诞节了,一张请柬都没有收到,不为别的,就为他妈把他的名声给搞臭了。
他有一点好处,永远春风和沐的,虽然苏琳琅对他向来冷冷的,但他也从不生气。
目送她从自己身边经过,贺朴旭笑了一脸谄媚:“琳琅,慢走。”
……
季老爷子还没走,在等着苏琳琅。
看她进门来,先说季德的情况:“我家阿德看着严重,但还好,没伤到骨头,苏小姐,他让我转告你,多谢你能出手相助。”
可怜的季德也不知道谁把他逼到斧头帮的,但对于挺身而出救自己的苏琳琅万分感激,从昏迷中醒来就告诉全家人,说是苏琳琅救的他。
他向来是个铁公鸡,除了给远东舰队捐军费,社会性的捐款几l乎从不参于的。
不过苏琳琅救了他的命,他当然得有所表示。
所以甫一醒来,他就在病床上给大陆认捐了八百万,并派人把认捐单送给了苏琳琅。
于一只铁公鸡来说,这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既对方捐了款,苏琳琅当然要象征性的问题候一下,她说:“季爷爷,季主席的身体恢复的还可以吧?”
据她所知,季德的斧伤并没有伤及骨头,但是被梁松踹的那一脚有点狠,虽然不至爆了蛋,但大概率会影响到生育功能。
季老太爷苦笑,又感慨说:“比起贺章,他至少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男人是不挂在墙上就不会老实的。
季老爷子又叹气说:“但他也真的是,躺在病床上还非要闹离婚,唉!”
贺致寰皱眉头:“所以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季德和他太太还真婚离了?”
季老爷子手抚鬓额,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据媒体爆料,季德一到医院,他在大英的那位情妇就火速赶回来了,在医院贴身伺候,悉心照料,擦屎又揩尿的,搞的季家雇的护工都插不上手,季德大受感动,在病床上签字,就跟张美玲协议离婚了。
而为了尽早迎情人进门,他爽快的给了张美玲1亿港币的赡养费,外加折合两亿元的,季氏的股份,就把前妻扫地出门了。
季老爷子怕贺致寰要担心他家买跑马地的钱不够,又特地解释说:“季氏的公账在我手中,我没让季德动用,他离婚用的是他的私房,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合作的。”
贺致寰点头:“难为你,这把年纪还要为儿孙操心。”
季老爷子却说:“就是可怜了美玲,女人的娘家不算家,她以后要无家可归了。”
听到这儿,苏琳琅忍不住笑了一下。
当然,当着季老太爷的面她并没
有说什么,送走客人,她也就开车出门了。
今天已经是她收拾完斧头帮的第五天了。
贺朴廷住了五天院,今天她开车去接,他也就该回家了。
而在这五天中,季德为了给情妇一个名份,火速跟张美玲签字离婚了,就不说季家了,八卦媒体都在说风凉话,说张美玲虽然拿了3亿赡养费,算是个小富婆,但人老珠黄还有病的她从此要无家可归了。
不过其实就在前天夜里,苏琳琅在医院照料贺朴廷时,曾偶然碰上贺氏海运的梁董梁司同,也就是那个接了张美玲的船的男人,把张美玲送进了德明医院。
恰好贺朴廷也在私人房住院,梁董也把张美玲送到了私人房,而且苏琳琅发现,从送住院到签收费单都是梁董签的。
然后,就在昨天,苏琳琅还发现,夜里大概12点的时候梁董就又到医院了,而且是直接进了张美玲的房间。
正好梁董是梁月伶的叔叔,苏琳琅就侧面问了一下,看张美玲和梁董是否有亲戚关系,梁董是出于亲戚关系,才来照料张美玲的。
但据梁月伶的回答,张美玲和梁家并没有亲戚关系。
苏琳琅就暗猜,梁董和张美玲,怕是正在发展男女关系了。
要知道,梁董今年才46岁,比张美玲还要小两岁。
虽然说张美玲得了癌,但她身材高挑,皮肤白静,又是高等学府毕业的,有谈吐有涵养,在港府太太圈中是拔尖儿的。
梁董原来有妻子,但是丧偶了,说不定他就喜欢姐姐型的女人呢。
要论财力,梁董当然比不上季德,毕竟季德家有百亿家业,梁董只是贺氏的高管,是拿年薪的。
但要论相貌,梁董要身材有身材,要外貌有外貌,就是季德比不了的了。
担心张美玲无家可归?
要苏琳琅看,他们还是担心一下季德吧。
他的私房钱全用来打发前妻了,公账又在老爷子手中,情妇在病床前接屎接尿的,等把季德伺候好,发现钱和权都掌握不到,估计就要作妖了。
当然,别人的家事跟苏琳琅无关,她也不关心,只要跑马地能顺利合作就好了。
……
话说,前两天苏琳琅来医院,就碰上过梁董。
但因为都是在晚上,她也只是在病房门口看到他,就没有专门打过招呼。
而今天,她刚到私家车库,就看到梁董一手一只汤煲,在摁电梯。
都要上同一层楼,苏琳琅要现在出去,就得跟梁董同梯,也就免不了要打招呼,聊上几l句。
怕对方尴尬,她就特意在车上多坐了会儿,直到梁董上楼之后才下了车,上电梯。
贺朴廷住的依然是他原来住过的那间病房,苏琳琅进门的时候他不在,一问梁月伶,才知他去做检查了。
他要出院,行李都已经整理好,装起来了,办公桌上只有几l张请柬和一份文件,苏琳琅遂拿了起来。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港府会有很多庆祝活动,也有好几l场大型的赛马,灯光秀,演唱会,以及各家也都会举报宴会,酒会,就会送请柬来。
苏琳琅翻了一下,基本上贺家所认识的人家全都发了请柬来了。
贺家按规矩也是要办一场酒会或宴会的,至于在那儿办,该怎么办,苏琳琅没经验,就得回家跟许婉心商量。
翻完请柬,最后是一份文件,以为是公司的文件,她就准备整理到箱子里的。
但偶然扫了一眼标题,苏琳琅又把它拿了回来,因为这竟然就是贺朴廷给她列的离婚协议。
翻开离婚协议,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是一张港府富商们1985年度,计划向大英皇家所辖的,远东舰队认捐捐款的清单。
要知道,一旦两国真为了港府而开战,远东舰队就会是大英的主力军,也将会由它来对战p,在大多数港府富商心目中,远东舰队远比p更强,他们大笔大笔的捐军费给远东舰队,就是为了以行动支持大英继续在港殖民。
这样两份东西摆到一块儿,苏琳琅一下就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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