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堪
原沐的大腿从根部截断，离开了椅子，他只有半截身体，和别人的差异变得尤为明显。这也是他为何不在程哩面前上床的原因。
他苦苦支撑的，自欺欺人的，维持一个正常人状态，如今，一下子彻底破碎，他就是一个丑陋的残废——
在那么多人面前，第一军校的ss级天才被当成一只小鸡小鸭，丢了出去。
原沐从未觉得那么难堪，难堪得他想一死了之！
此时他斜靠在程哩的怀里，程哩没有在看他，其他人也没有看他，这让他的心里稍稍好受一点。
他头枕着程哩的肩膀，侧脸离她的脸只有一厘米。他能听到她的心跳声，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体吹过他的耳旁——
他从未和别人这么亲近过，即使是最好的朋友。这种感觉，意外的，他竟不排斥，甚至有一点点眷恋。
原沐开始走神，程哩则紧盯着星盗，留意他们的动静。当那些星盗把所有乘客都聚齐在一起时，彪形大汉开始讲话了，“向导和哨兵主动站出来。”
人群里没有人动。
“老子现在给你们机会，主动站出来老子会对你客气些，若是一会让老子去揪人，那么，对不起了——”彪形大汉恶狠狠威胁。
“我，我是哨兵，d级。”第一个哨兵站了起来。
“我是向导，c级。”
“我是哨兵，c级。”
“..........”
接二连三有人站起来。
程哩看向原沐，“我们要起来吗？”
原沐咬着唇，“你别动，我自己出来。”
“我老公是哨兵。”程哩没听他的话，举手说道。
“一个残废罢了，好好待着吧。”大汉瞟了原沐一眼，嘲讽道，他最讨厌这种秀气的小白脸了，比女人还漂亮。
原沐的脸阴沉，性感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程哩轻轻扶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道，“幸好，我们不用分开。”
原沐所有的郁气，在听到她这一句话时，倏地就没了。
哨兵和向导被分开押走，轮到一个白嫩的胖子时，他大声哭了出来，“呜呜，你们不要抓我，我家里有钱，你们要多少，我爸爸都会给你们的。”
胖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抓他衣领的汉子改为揪他后背的衣服，冷声喝道，“闭嘴。我们不缺钱，只要人。”
“你们要人做什么？”胖子更惊恐了，“卖器官么？我有心脏病，肾虚，眼角膜人工合成——”
大汉一掌劈向胖子后颈，“聒噪！”
哨兵和向导被分开关押，普通人则分成了几堆，关在健身房和餐厅这种宽敞一些地方。
“他们改变航线了。”原沐望着窗外，皱眉说道。
“你怎么看得出来？”程哩好奇，外面是辽阔星海，在她看来，哪里都一个样。
原沐斜了她一眼，问，“你真的是靠自己的能力考上第一军校的？”
程哩一僵，闭上了嘴巴，考上的是原主，她没考。
“他们不缺钱，只要人，大概率是要押我们去挖矿。”原沐语气笃定。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机械化程度那么高，还要人工挖矿？程哩诧异不已，但她没敢问，怕又显得她无知。
“有一种极为罕见的矿石，名叫蓝钥石，它程胶状或液状，活性强，能移动。它排斥一切金属，只能靠人工挖掘采摘。”原沐主动解释。
“这么神奇？”程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向了什么宝物，她追问，“蓝钥石算金属吗？”
盯着她眼睛的原沐有一刹那迷失了自己，他移开视线，“算金属。它产量极低，非常昂贵，市场上买不到。它的用途目前主要在医疗上，是很多重症的救命药。”
程哩对原沐嘴里的蓝钥石兴趣更浓了，“你单凭星盗不进行敲诈勒索就断定我们要去挖蓝钥石，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前段时间传闻有人在混沌星际发现了蓝钥石矿。”原沐解释。
程哩还等着原沐继续往下说，但他却闭上了嘴巴，连眼睛也闭上了。可惜她的光脑被星盗拿走了，不然她可以查一查混沌星际。
程哩还不困，她看了一会儿星海，又看向原沐，看到原沐身体往下滑时，她伸手接住了他的身体，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样的姿势有些亲密，可此时的程哩没想太多，只希望眼前这个倔强、可怜的少年能舒服一些。
她早就发现他在颤抖，他握拳的手青筋暴起，应该是在极力忍受着某种痛苦。
渐渐的，程哩也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的意识离体，进入一个昏暗、冰冷的地方。她打了个激灵，暗想，她不是在做梦么，怎么还能感觉到冷？
这里是什么地方？
程哩想看清楚周围的景物，下一秒，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黑暗慢慢退去，一个满目疮痍的，遍地的黑色枯树藤错节盘根，极度混乱的世界出现在她眼前。
程哩陷在乱糟糟的枯树藤里，阴冷的寒气不断渗入她的身体，不单冷，还痛，像被针扎一般。
这感觉太真实了，一点也不像做梦！
到底怎么回事！
程哩闭上眼睛，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这个地方离开。
她叹了一口气，只能用自己仅剩的一只手臂，慢慢拨开那些“枯树枝”，打算清理出一条路来。
这些看似沉重，坚硬的“枯树枝”在碰到她的手之后，变得异常柔软。程哩放在手上把玩了两下，到底是舍不得弄断它，将它理顺，放到了一旁。
唔——
睡梦中的原沐发出一声轻哼，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平展。而他身旁的程哩却皱起了眉头，紧闭着双眼的小脸上带着严肃认真，像是正在做某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原沐这一觉睡得很沉，很安稳，这是他双腿没了之后，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他看了一下四周，再看向自己枕着的腿，苦笑，所以他能睡那么好，是因为这间健身房，还是因为脑袋下的这条腿？
他用手撑着身体，缓缓移开了脑袋，他就这么睡了一觉，她的腿怕是早就失去知觉了。
原沐抿着唇，眼中带着懊恼，或许，他不该睡那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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