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脚头

　　现在在这个任上也已经有三年了，虽然练子风官位从未升过，不过他们却觉得这样更好。

　　因为自丞相独掌朝廷大权以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改变，官场以前的朋党之风一扫，吏治清明之辈时有出现，他们也在丞相手下做事，白国需要有人在这样的小小县官之位管理一切，练子风就是一个很适合的人选，而在这个时候，师爷也才知道，好友竟然一早就已经是丞相的人。

　　在好友微末之时，丞相也还未独揽朝廷大权的时候，就已经是同一个盟约的人，当时的丞相四处结交英才，并共同约定，一起肃清当时朝廷的毒瘤恶风，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他们是这样约定的，也这样做到了，在丞相独揽朝廷大权之后，以前的一切歪风邪气都被打压，虽然仍然难免会有许多动不得的人，许多在这些人庇佑之下的漏网之鱼，但是，丞相的于天下的功劳是明眼人都看的到的。

　　而世上的恶浊，是不可能一时就肃得清的，这还需要他们一直努力。

　　这也是练子风甘心于三年里，都在这个县城做一个小小县官的原因。

　　师爷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在这里当着一个师爷，不过现在师爷，已经与以前的师爷有所不同，现在的师爷心性已经不会过于刚正，不懂迂回，他跟着练子风在官场这几年，学到了很多。

　　师爷看到脚头进来，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从他埋头在写的一堆书册中拿出了其中一本，翻开找到了其中一页，推给脚头，说到：“在这上面，签一个名。”

　　书册上赫然写着，俞角，辟县官衙衙门役官，辟县人士，独身，父母双亡，现居于衙四街二号，再下面是一些粮饷发放所得之类的。

　　脚头接过册子，在书册上签上了一个名字，俞角，交给了师爷。

　　师爷接过看了一下，也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了一个印，然后笑着对脚头说到：“好了，去禄俸处领你的粮饷吧。”

　　脚头对师爷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师爷在案后捏着胡子说了一句辛苦了，看着脚头慢慢退出师爷房。

　　脚头退出房门外，顺手掩上了房门。

　　走出房门，他向禄俸处走去，穿过九曲回廊，到了一个有小窗口的房间，里面有一个人在工作，正在一堆物事间记录着什么。

　　脚头走到那个窗口前，探头向里叫了一声：“老鼠，我来领俸禄了。”

　　正在物事间忙活的人抬头一看，看到脚头：“哟，回来了？已经找过师爷了是吧？这就拿给你。”说着丢下手头的事物，转身去房间里的柜子处，拿出一包东西。听那声音，是一包银两。

　　他走回到窗口，把这包东西和一个书簿递给脚头，脚头接过，掂了掂那包银两，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对那个窗子里那个人说到：“走了。”

　　窗里的人连忙答道：“诶！你慢走。回见了。”看脚头走远了，才坐下来继续记录面前的一堆物事。

　　脚头拿着那包东西和一个红书簿，顺着回廊的路，走出了衙门。路上，衙门的里的伙计看到他，都跟他打招呼，有人说到：“俞头，这次给假够长的吧？什么时候会歇啊？到时候请兄弟们喝一杯。”脚头一边回答着：“好的。”一边说到：“还不一定了，要看什么时候将就吧。”和衙门的伙计一一打招呼着走出了衙门。

　　出了衙门，有一辆车停在衙门门口，车夫赶车上来：“官爷，坐车吗？”这是衙门里早就为脚头叫的车，脚头一步跨上车：“衙四街二号，走。”

　　车夫一样马鞭，马车“啪。”的一声，向前驶去。脚头倚在车里，摇摇缓缓的坐着。

　　车很快到了衙四街二号，脚头下了车，挥挥手让车夫走了。

　　他走到门前一边的花盆底下，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门。

　　走进屋里，一下在床上躺下，叹息了一声。

　　这间房子是衙门给衙役们住的公房，听名字就知道，衙四街，这一条街都是官衙里的人住的地方，是朝廷分派给官衙官员们的公房。

　　这间公房是永久可以居住的，官衙的人娶亲生了孩子，家眷也可以在这里住，但是前提是你要是官衙的人，也就是说，如果你老子是官衙的人，而到了儿子这一代，没有人进官衙的话，那么就不可以再住在这里。

　　不过通常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因为成了官衙的衙役，除非有特殊的原因，那么官衙的子女后代是不可以参加科举的，就算可以参加，也只能参加武举。而要参加武举，就要签订下生死约，在比赛中受伤致残致死都自负，因为武举就是凭武功选的高手，不打，那还选什么？一旦打起来，当然就可能会有拳脚无眼的时候。到时候，不论是被人打死，或打残，都是有的，而且武举的人也不会赔偿。

　　这就导致了很多想养好安逸的人不会去参加武举，而这些官衙的后代，有时候为了能够继续在公房里住下去，也会加入衙门，接替自己老子，成为衙役。这就好像是兵户一样，一代传一代的，虽然衙役并没有像兵户一样，有朝廷明文的律法规定，兵户的子女以后就是兵户，只能参军，可是为了那一套可以住的公房，也差不多了。

　　脚头就是在老子死了之后，加入了衙门，他的老子是不惑之年才生下的他，等到他成年，他老子也已经半步脚迈入棺材了，他老子是病死的，长久在衙门里跟着破案落下了一些病根，一直治不好，也就这样了，当不了长寿的人，他的老子娘在老头子去了之后，就也跟着去了，两老的感情是极好的，而且儿子也长大成人了，没有什么牵挂，脚头现在想起，还有一些可惜，他的老子娘，要是还活下来多好，家里也会热闹一点，他还没娶妻，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不是没有人给脚头说过亲，可是他都不怎么动心，可能是看过他的老爹和老子娘这样的深情，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快快活活的过完这一辈子。

　　要是他再找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在他死了之后也去了，他的心会痛，会觉得还不如不娶这一门亲呢。他只想身边的人好好活着，他一直在当着那些地下腌臜案子的卧底，见过了太多的腌臜事，觉得，这个人世还是开开心心，美美好好的活着比较好，已经有那么的腌臜事，就不要再过得天惨地痛的，好好的活着，美滋滋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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