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 母老虎变身饿狼
既然是各自保留意见,那么第二天英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帮着母亲出谋划策。
看看怎么才能把阵仗搞到最大,怎么才能最大程度地让三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然后才能让他发自内心地下决心放弃追求周亚萍。
这几天全家人主要的精力都放在这上边了。
唯有大仓没有参与到“整治三仓计划”当中来。
英子她们认为,必须要趁着过年全家团聚的日子,彻底把三仓教育过来。
要是不把握住过年这个机会,过完年三仓去了沪海,就再也没有谁能管得住他了。
再给三仓一年的时间去疯狂追求周亚萍,大概率会出事。
大仓并不认为英子她们的想法是错误的。
英子想得更长远,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豁出因为三仓的事儿闹得家里人这个年没有过好,也要把三仓这个隐患给消除掉。
所以必须要把握住今年过年这个关键的时间点。
但是大仓还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一句话,他认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过一个年少一个,自己作为长房长孙,有责任让老人过好每一个年。
每年都要热热闹闹,快快乐乐。
今年也不例外,一定要快乐。
而且今年的快乐还不是杀鸡取卵,也不是得过且过。
既要过好当下这个快乐年,而且还不给以后的过年留下隐患。
大仓相信自己有能力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到了大年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了。
到今天为止,一个雪花子没见。
大地是干的,艳阳高照,天气一点都不冷。
这样的情况持续好几年了,这几年到了冬天,已经很少下雪。
即使偶尔飘几个雪花子,根本就形不成积雪。
而且因为天气暖和,很快就化了,一点痕迹都不留。
人们都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过年不用推碾拉磨地忙活了,偏偏天也不冷了。
也不下雪了,人们忙年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踩着厚厚的积雪,天寒地冻地去各种忙活。
从表面上看,过个年好像比以前享福多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不受罪了,没那么累了,老农民们反而越是感觉没有年味儿了。
过年总得下雪吧?
就像从前那样,进了腊月,大雪花子扑门地下,隔三差五就来一场雪。
不等上一场的积雪化掉,又一场大雪又开始下了。
过年拜年的时候,踩着咯吱咯吱厚厚的积雪,那才叫过年啊。
爆竹在雪地上炸开,硝烟四散弥漫开来,冰雪的寒冷裹挟着硝烟的温暖味道,那才叫一个热烈。
现在过年不下雪,而且电视上还说什么“暖冬”,冬天不冷,那还叫什么冬天啊!
老年人于是慨叹:“该冷不冷,人口不整!”
冬天就是应该很冷,应该下雪,那才叫冬天,有关于迎接春天的节日过得才有劲头啊!
今年依然是腊月二十九了,既不下雪也不冷。
临近中午的时候,盼盼像是被狼追着一样从大门外飞奔回家,气喘吁吁地一连声大叫:
“奶奶奶奶,俺三叔回来了,车拐过来了!”
“啊!”大仓娘眼都瞪起来了,“回来了?那好——”
话音未落,人已经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顺手还从门边把她早就准备好的那根腊木条子抄在手里。
出来到了门过道就躲到大门后边去了。
家人们商量了好多对付三仓的办法,当然中间也经过数次修改和优化。
唯有这个三狗子进门就给他一个下马威,大仓娘那是坚持不改。
必须要让他一进门就被打到疼痛难忍!
让他知道知道为什么要挨打!
知道知道家里人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受到了多么大的伤害!
大仓娘还是比较先进的,她说这就像俩人打架一样,要先下手为强,上去先给对方封了眼,先让他失去抵抗力再说。
当然这是她出去听人聊天,也是道听途说学来的。
反正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就是从三仓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全家人绝对是半点笑模样不能给他。
要让他每时每刻都感觉到全家人的愤怒。
——直到把他打服为止!
大仓娘在村里号称母老虎,一直以来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尤其是以前大仓爹刚去世那几年,她也是拿出母老虎的威风跟村里那些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人做出了坚决斗争。
实打实那是炮火硝烟里滚打出来的。
这些年日子好了,孩子们长起来了,一个个都有出息,村里再也没有敢欺负她们家的了。
母老虎的獠牙收起来已经多年不用了。
今天露出獠牙,没想到要对付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母老虎躲在门背后,居然有些紧张,心跳“怦怦”的有些加速。
听着大门外汽车刹车,熄火,车门“嘭嘭”开闭的声音,心跳更快了。
知道三狗子马上就要进来了。
大仓娘紧紧攥着手里的腊木条子,不知不觉高高地举了起来。
就等着三仓走进来,她就从背后蹦出来,用腊木条子狠狠地抽打那丢人现眼的小混蛋。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仓娘紧张得都屏住了呼吸。
老猎手都讲究“枪打一口气”,大仓娘也讲究“棍打一口气”!
脚步声到了大门口,进来了,大仓娘抡起手里的腊木条子——
但她没有冲出去。
而是高高举着手里的腊木条子,瞪大了惊骇的眼睛。
因为,走进来的不是三仓,而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大姑娘。
只能先用身材窈窕来形容了,因为大仓娘躲在大门后边,只看到姑娘的背影。
虽然没看到正脸,但大仓娘完全能够肯定,进来的这个大嫚儿肯定十分漂亮。
然后,在漂亮的大嫚儿侧后,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三仓。
一边往里走,三仓还一边鼓励对方:“你在头前大大方方地走就行,咱家的人可热情了。
别说你是这家的三儿媳妇,就是来个陌生人,咱家里的人也绝对热情好客!”
大仓娘脑袋“嗡”的一声。
什么,三儿媳妇?
这——这这这这是三仓的媳妇儿?
什么时候搞上的?
他不是一直在追沪海那泡酸屎,还被酸屎给铐了十几个小时吗?
他不是说非她不娶吗?
难道,这就是沪海那个在刑警队上班的酸屎?
终于让三仓给追到手了?
哦不,不能叫人家酸屎,看起来这闺女可真俊啊!
不知不觉,大仓娘手里的腊木条子就放下了。
她就像一只闻到羊肉味儿的饿狼一样,蹑手蹑脚伸着脖子跟在俩人屁股后头来到院子里。
听到身后有人,三仓猛一回头,赫然看到了狼外婆一样的母亲,吓了一跳:
“娘!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个姑娘随着话音也扭回身来。
“嗨嗨……”大仓娘讪笑着,摇晃着手里的腊木条子:
“我,我这不是去找了根火棒——”
这也是被问急了乱说话,她家早就不烧大锅了,只用液化气和当今最先进的家用电器做饭。
找火棒干什么?
只不过大仓娘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这个谎言有多么蹩脚。
一边说,眼睛却是贪婪地在俊闺女身上打量个不停,心里暗暗赞叹,简直乐开了花。
这闺女,真俊啊!
同时伸手指着俊闺女:“三儿,这是谁啊?”
“这是你三儿媳妇啊!”三仓说着,扭头对那个漂亮姑娘说:
“萍萍,这是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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