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2020年1月22号,华国南部一座小城的火车站迎来了一辆绿皮火车,火车叫嚣的刹车声和鸣笛声给这座略显冷清的城市带来了少许生气。
出站口处走出一位少年,只背了一个小背包、手中拿着刚喝过一点的阿萨姆奶茶,也没见站口有人来接;倒是与周围大包小包,家人朋友相接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名叫丁然,身材偏瘦、长的很是秀气,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尤其是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给原本就秀气的样子加了不少分,他今年在一家医药配送公司实习。
走在出站路上的丁然心中也很是奇怪,今年真是和往年不一样啊!以前一出站都是和大爷一样。一堆拉客的上来拉着往车上走的,今年别说是摩的了,就连个出租车也没见着。
半小时后,公交车终于是慢呼呼的从远处驶来,少年脾气也好,等半小时愣是没抽过烟骂过娘;甚至表情都没变过,还是和刚出站时一样,或许是以前公交车坐的多了,对于等公交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半小时的车程在往常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他却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许是家乡就在眼前、又或者是一年未见的家人在家中盼着自己回去;说不定奶奶可能还把家里下蛋最少的那只母鸡杀了给在自己补身体,想到哪味道不这么好吃的缘故,现在正想着一会到家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推脱这个苦差事,往年为了不喝这个不这么有用的鸡汤,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几乎用了个遍。
不知道狗子和胖子这两个家伙今年过的这么样了,听说狗子这个家伙今年在外面竟然交到了隔壁乡的一个女朋友,不知道长的啥样子;一会回去得和胖子说好一起去狗子家叨唠叨唠了。
忒不地道了,小时候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人一起拜过把子的,现在竟然……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狗子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吭的把女朋友带回家了。虽说狗子的年龄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但是也不能不和我们两兄弟打个招呼就把事搞的妥妥的啊。
不用想也知道,今年爸妈又得催着让找对象,本来就催的紧的,现在又来了这一参照物。以前只会说说别人家的那个谁谁找到对象了,也没个具体,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打发了。
现在倒好了,别人家的都省了,直接就我们村狗子都有对象了。哪有这样做兄弟的,这不是把我们两兄弟往火坑里推吗?
到时候得让狗子这个家伙请我们吃饭,还要去吃集市里最贵的那家店,要吃最贵的牛肉,不带一点牛杂、喝店里最好的米酒,必须是5年以上的年份。不然消不了我和胖子心中这口恶气,一会先去胖子家先把这已经定好的计划落实下。
许是对即将到来的事情较为期待,又或者古代人说的近乡情怯的缘故,下车后,丁然脚步逐渐加快。原本正常走十几分钟的路程只用了七、八分钟就看见丁家村的告示牌了。
只见村门口摆着张一张两米长的桌子,满头白发的村长丁振华靠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喇叭正在重复的说着“回乡先测温,居家不出门,必要出门时,先把口罩带”。
丁振华老爷子已经80多岁的高龄了,在丁然爷爷那一辈中年龄最大,也是村中辈分最大的人;故而被丁然那一辈的小孩在小时候取了个外号——丁老头。因为这件事,几家的小孩都被父母绑在树上吊起来打,最后还是丁老头来救得场,这个外号也就一直被村中小一辈沿用至今。
“喂,老丁头,这天这么冷的你不在家烤火炉堵在这路边干嘛啊!”丁然朝村长快步走去。
老丁头寻着声音看去,待看见来人后,激动的从凳子上起来。
“原来是丁然小子啊,一年没见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将来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姑娘欸。”
因为时间的作用,丁然已经长得比村长高一截了,可他仍把丁然当小孩看待,他走到丁然面前,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胳膊。
“不错,在外面至少没白混,身体至少还撮合”。
“你在这做什么,天气怪冷的,”丁然问道。
说起这事,老丁头才去桌上拿起体温计,用体温计给丁然测了体温,用的是贝尔康的红外体温计。看体温计上36.5的数字,显示器上也是绿色的标志,老丁头这才坐在椅子上,然后在回村登记的本子上记着信息。
趁着这个空挡,丁然从包里拿出了坐火车没吃完的一小袋法式小面包和一瓶纯牛奶放到了桌子上。
“可不能全给你了,家里得留点回去,不然可就说我不孝顺了,你也别想着不要,你是了解我的,不像你们老一辈,送个东西还磨磨唧唧的。”
“等会到家多陪陪你奶奶,她这一年可没少在我们面前念叨你。哦,这几天先就在家里呆着,可别跑别人家去蹭吃蹭喝了,人家可不欢迎外地回家的去串门;村委会那边前几天已经发正式通告了,这几天外地回家要先在家中居家7天。”
“好吧,没想到家里情况也这么严峻了,我还以为就武汉周边的城市才需要隔离那!福明叔那,我记得他应该已经回家了的把,这这么冷的天还让你出来站岗,下次见面我可要说道说道他了。”
“前天晚上1点多才到家,这会应该还在床上躺在那!”
“而且这本来就是村长的干的事情,他还敢跟他老子抢活干,量他也没这个胆子。”老丁头笑着道。
“嗯,我先回家里看看了,一年没回家了怪想家的,过完年再去你家坐坐。”
告别老丁头后,丁然的脚步更加轻快,在他的前方,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农村房子,好些年前的时候跟上了新农村建设,村里面的房子都被粉刷的很是气派。
丁然奶奶名叫宋香,此时正拿着扫把扫着门前的水泥空地、妈妈在洗着窗户、姐姐则是在洗刷今年使用过的碗筷。
农村这边习俗是要把今年一年中使用过的东西冲洗清洗,再把用旧的不能用的清理出来,在年底的最后一天穿上为明年准备好的新衣服,寓意新年新气象,象征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丁然悄悄走近奶奶旁边,伸手在奶奶胳膊上捏了捏,这是他和奶奶之间特有的小动作。
“奶奶巴子,你这地扫的不怎么样啊,后面还没扫干净那。”
听到丁然的声音后,几人都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围了上来,拉着往大厅中的凳子上一坐,家长里短的问东问西,尤其是丁然的妈妈林月,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把今年一年在外面的事情都讲出来。
当听到丁然一年在外工作需要东奔西走,就开始自我想象,自己儿子在外面一定又吃了不少苦,说着说着感觉眼中眼泪都快要落下了。
丁然一看这架势那还得了,赶忙把包放下从包里拿出三个法式小面包和几个酸凤爪塞奶奶和妈妈手里。“打住,火车上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我先去躺会。看今年这架势,估计要在家里住段时间了,到时候在家住久了可别这看我不顺眼那看我不爽的。”
说完也不管家几个人同不同意,径直走进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躺,被子往身上一拉竟已睡着了。
外面几人过来往床上一看,听着床上某人均匀的呼吸声,妈妈林月拉着奶奶轻轻出了门。
“孩他奶奶,去鱼塘叫孩他爸挑两条大点的鲤鱼出来给娃补补身子,再去超市那买点饮料回来,记得别买汽水,他不喜欢汽水,说不健康;椰奶和牛奶、果汁都行。我去多加两碗米,以前饭量就不小,坐火车肯定也没这么吃好,估计更能吃了。”
“篮子,篮子,吃饭了。”
丁然在不断的呼唤声中起了床。
“说了好多次了,可以叫我六子,篮子这名字多难听。”
六子这个外号是丁然小时候上学时同村的几个小伙伴起的,奶奶一直觉得这个外号像小混混一样,从来都没喊过;从小到大喊的都是丁然的乳名——篮子,喊了十几年的习惯到现在也改不了了。
房间外的天色已经黯淡,月亮儿漏出弯弯的尖角。屋内小小的餐桌上坐着一家五口,丁然坐在奶奶旁边,正对门口,农村里把这个位置叫做——上席;按照习俗,这个位置本应该是辈分最高的人坐的。
丁然小时候就是喜欢坐这个位置,家里的长辈说小孩子不懂事,后面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也比较宠着这个家里最小的男孩,哪知道坐着坐着就成习惯了,坐到现在也没改过来。
中间上学了,知道了这个位置不能乱坐,得给辈分最大的人后,也提过换个位置,只是后来不了了之了。丁然吃饭吃的很快,喜欢吃的菜恨不得端盘子倒的那种,吃完喝上两碗椰汁,拍拍肚子就要去暖被窝。
丁中华锐利的目光一扫
“吃完坐会。”带有压迫感的声音阻止了少年离去的步伐。
老爸发话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一顿饭在说笑声中直吃到九点才结束。
丁然的老爸名叫丁中华,工作是一名建筑师,主要是帮农村地区建房子,丁然小时候没少跟着老爸去帮着打下手,倒也学到不少关于建筑方面的知识。
十余年来,丁师傅在建房、粉墙、厨房打灶台、贴地板等工作上尽心尽力,做工美观,在家十里八乡的地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十里八乡的乡亲知道了他的好,人前人后都称呼他一声——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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