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酸涩的名酒
李建国从纯白色房间醒来，取下脑机接口，呆坐椅子上。
玛丽安娜打开房间大门，说道：“缓过来了就跟我过来吧，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
李建国抬起头看着玛丽安娜，眼神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怨恨，或是冷漠。
玛丽安娜继续说道：“看来你已经没事了，走吧。”
李建国扶着座椅的扶手慢慢走下，在元宇宙中经历了大量的数据传输对大脑是不小的消耗，他现在依然感觉头晕恶心。
然而玛丽安娜已经离开了，李建国只好一瘸一拐地跟上。
两人穿过连廊，连廊侧面是单向玻璃，可以看到纯白色房间内的情况，其余三人在李建国醒来的时候就都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脑机交互椅。
李建国来到一扇棕红色的木门前，烫金把手昭示着这个房间的地位特殊，能进入的非富即贵。
“李先生，欢迎加入我们，请坐。”玛丽安娜面带微笑，十分礼貌地邀请李建国坐下。
“你喜欢喝酒吗？”说着，玛丽安娜拿出一小瓶红酒，大约100ml，继续说道：“这瓶红酒来自我家乡的酒庄CheteauHautBrion（奥比昂酒庄），如今他的环境已经不再适合种植葡萄，不过我们还是抢救下了一些红酒，所以十分珍贵，有价无市。”
李建国冷声道：“在你们眼中，人民的生命还不如红酒？”
玛丽安娜自顾自倒了两杯红酒，说道：“当地民众早已经离开了，但是酒庄搬不走，自然气候搬不走，我们只能用技术记录下味道信息，再保留一点样品。”
玛丽安娜晃了晃酒杯：“李先生，我知道你的经历，但是你不应该仇视某一个假想的群体，而应该看到真实的世界。尝尝吧，这样的味道喝一点少一点。”
李建国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入口酸涩，虽然带着橡木榛子的香气，但是这并不是李建国认知中的好酒的味道，甚至可以说难喝。
玛丽安娜侧过头望着窗外：“其实这是一杯坏酒，当时本来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但是我执意留下了一瓶，人类不应该只记住美妙的味道，这样失败的酸涩，也同样重要。”
“我不关心人类怎么样。”
“2037年3月，约瑟夫建立TFT（futuretofuture）公司，同年5月，第一代阿尔法元宇宙上线；2040年，元宇宙服务器遍布全球，所有人都可以实时存在于同一个元宇宙时空之中；2042年，全球数据与人工智能管理联合会宣布人类进入数字时代，此时地球上的每一个人类都已经接入过元宇宙。”
李建国有些不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玛丽安娜笑了笑，笑容带着一些疲惫：“人类进入了全新的时代，很多人都认为我们可以完成第五次技术革命，冲出这颗蓝色星球，但是，‘鬼’出现了，就像历史上无数次转折中那些在阴影之中活动的鬼影一样，这一次转折之中，‘鬼’出现了。”
“‘鬼’刚出现的时候，大家都认为靠着元宇宙本身的自查功能就足以解决这些异常数据，但是后来集结了各国的顶尖技术团队也没能遏制住‘鬼’出现的趋势，现在没人知道元宇宙中隐藏着多少只‘鬼’，也许下一秒，整个元宇宙，整个数字世界，就崩溃了，99％的人成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就在一瞬间。”
“人类这次的自大，也许代价是毁灭，所以，我们应该记住错误的结果，这酸涩的味道。”
李建国失笑：“有这么可怕吗？”
“曾有无数的生物统治过这颗星球，但又毁灭，人类凭什么认为自己能一直生存下去呢，智慧吗？也许远古那些生物也认为自己很有智慧，甚至，曾经诞生过智慧远超人类的智慧生命呢。”
李建国打断玛丽安娜：“我现在是一个囚犯，我不关心你说的这些。你说了这么多，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玛丽安娜微笑地点了点头：“你说。”
“这场选拔，真相是什么？”
“我们的技术人员在元宇宙中建了一个沙盒，你们的选拔就在里面进行。”
“白浩呢？”
“身体还在，但是已经脑死亡了，我们还因此损失了一个‘透明人’。”
“透明人？”李建国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约瑟夫在元宇宙中立了一个规矩：所有人都只能拥有一个身份。他开发了脑电波识别码，每人一个，无法修改，至今也没人能破解这个设置，哪怕TFT内部公司的人。而每一个捉鬼人都是珍贵的，因为普通人的大脑强度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大量的数据传输，所以能当捉鬼人的都是天赋异禀。”
“为了保护捉鬼人的本体数据，我们找TFT公司租了一些叫做‘透明人’的空白数据壳，这是当初约瑟夫在上线阿尔法元宇宙时为了做测试专门编写的数据壳，可以让人的本体数据投射上去，取代本体去干任何事情，哪怕受损也不会影响到本体。这次选拔虽然是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但是还是不能保证意外的发生。”
“所以南卿和贰拾都没事？”李建国问道。
“没事，活得好好的，不过记忆储是先储存在‘透明人’上，再传输回本体。我们需要保密，所以把他们俩的记忆都抹掉了。但是透明人是我们花大价钱租来的，TFT公司也没能力再制造，用一个少一个，丢了一个我们也心疼。”
“约瑟夫这老头够吝啬的。”李建国道。
玛丽安娜笑道：“他是史无前例的天才，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杰作被人胡乱修改，他想要的是一个理想国。”
李建国点头，继续问道：“为什么在里边的时候，四个人都明显不对劲，我们似乎和原本的自己完全相反了。”
“‘鬼’都是大量异常数据的集合，异常数据通常让他们对于正常的数据，也就是你们的数据，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不限于缺胳膊少腿，感官丢失，认知降低等等；这一只‘鬼’可以限制思维发散，让你的思考变得局限，同时还能释放你内心压抑的情感或者欲望或者潜意识，是目前我们接触过的‘鬼’中比较厉害的了。”
“那白浩受影响了吗？”
“当然，不然他一个会详细计划出逃计划，会伪装的思维缜密的人，怎么会在这次选拔突发奇想地想要逃跑呢，也是被‘鬼’所影响了。但是这种影响是如何达成的目前我们还不清楚。”
李建国了然，贰拾的欲望也许就是解脱，南卿的欲望或者说执念是报仇，是杀掉高高在上的不公，白浩则是一直想着逃离，那自己呢？自己似乎和平时差别不大。
“那你们为什么选我？谁活到最后，谁就入选？”李建国继续问道。
“当然不完全是，我们全程监控，会对你们进行全面的评估。你的天赋很好，大脑强度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开发就已经可以媲美经过开发的人了，而且我们对你不停地进行加压测试你全部完成了，就是那些你感觉你坚持不住的时候。而且你的心理状况非常稳定，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思聊天，可以保持冷静。”
李建国揶揄：“那说不定我的欲望就是保持理智和贫嘴呢。”
“那也是我们所需要的，捉鬼人被影响的状态。”
李建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玛丽安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微微泛红，如同奥比昂酒庄的夕阳，漂浮在朦胧的云后。
“当然，选择你最重要的原因是：你是我看上的人。”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并不是废话，可以说是一则“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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