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决战之前（中）

　　第二天上午，就在卡尔诺与圣鞠斯特聚在“绿厅”里，因为20个炮兵连队向旺代调动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之际，马丁内兹中校正准备走马观花式的，履行对荣军院的视察工作。

　　正如他之前向卡尔诺汇报的那般，防守荣军院正门、后门，以及多个侧门的守军大都已换过人。军官们一看到忽然造访的马丁内兹中校，既没有惊慌，也没怠慢，只是表情冷漠的接待这位情报部长，还当着他的面，向外派出一名传令兵。

　　马丁内兹心里清楚，传令兵一定是去通知对面波旁宫的安德鲁将军。不过，身为情报部主管的他，今日来到荣军院的目的并非搞事，只是简简单单的刷一刷存在感。

　　10分钟后，马丁内兹的马车就出了西门，转而向北，一路来到了波旁宫。而此时，安德鲁还在辩论大厅里面授课。这是一个相对朴素，一间扇形分布的阶梯教室，可以容纳近千人。

　　马丁内兹来到大厅门口时，他已听到里面安德鲁讲课时的声音。

　　“……就手段而言，我刚刚论述的密码破译、秘密潜入与派遣间谍都属于这门学科的具体应用范畴。

　　……基于此，我重新定义了军事情报学的六个主要研究内容，包含：敌方的军事思想、战略方针和作战意图；敌军的编制、装备和部署；敌方重要军事人物；敌方的兵要地志和军事目标；敌军的训练素质和作战特点；敌方的战场装备和战争保障等诸方面。在未来的时间里，我将与大家共同探讨每一项研究课题。”

　　等到讲坛之上的安德鲁注意到马丁内兹的造访后，他随即宣布了下课，并向效力于军委会的情报中校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跟随自己到私人办公室。

　　数分钟后，安德鲁给坐在自己对面的马丁内兹斟了一杯冰镇过后的“雷司令”。在室外气温超过30度的炎炎夏日，一杯仅8到10度的起泡酒喝下肚，整个人都感觉清爽极了，美不胜收。

　　“说说吧，卡尔诺委员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安德鲁表情轻松的说。

　　刚刚送酒来的侍从官，也顺便为上位者带来了一张纸条，上面记录了救国委员会刚刚出台的一道法令，将效忠“罗党”的15个炮兵连队调出巴黎，派往300公里外的南特。

　　显然，卡尔诺已准备接受兰德尔之前带去的那一份《同盟协定》，即，尽量以不流血的方式，将罗伯斯庇尔和他的盟友剔除出国民公会和两委员会，交给革-命法庭进行审判；

　　其后，继续保持共和政体与国民公会不变。另外，救国委员会、治安委员会、军事委员会等12个政权机构的设置，也同样保持不变。

　　对于两委员的增补人选，将依照议会代表的集体表决……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马丁内兹秉承自家大佬的意见，补充道：“你和你的朋友们，必须保证巴雷尔，比约-瓦伦，科洛-德布瓦，兰代等人的安全，不能因为他们曾经在处决丹东、德穆兰等人的时候，积极游说过其他人，或是提交了不够严谨的证据。”

　　至于卡尔诺和康邦等人，他们在那一份逮捕令上属于倒数第几名的会签，而且还明里暗地保护过不少雅各宾派的右派议员。

　　基于此，新宽容派压根没将他们列入到政治清洗的大名单中。对于安德鲁而言，他自己从来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其志向也不是取代成为军委会的大佬。即便是卡尔诺曾在他身旁派过不少卧底。

　　所以，安德鲁很是爽快的接受了马丁内兹代表卡尔诺提出的政治条件。此事，他与塔里安、巴拉斯、勒贝尔等人反复协商过，并且已在新宽容党内部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

　　于是，安德鲁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可以保证，等到罗党灭亡之后，所有人不会因为丹东之死而受罚！”

　　卡尔诺的情报部长再度说：“还有一件事，卡尔诺不希望巴黎成为一处血腥的屠宰场。当然，少量的必要牺牲也是允许的。”

　　听到这里，安德鲁双手一撑桌面，身体也向后一仰卧，微笑着说：“只要你们再满足了我本人的一个小小要求，我们将保证在等到国民公会下达命令之后，只需3到5个小时，就会结束在巴黎的全部战斗。”

　　于是现在，轮到马丁内兹亮出自己的筹码了。

　　他从随行的公文中，拿出一份委任状，郑重交到安德鲁手中，说道：“卡尔诺公民已在今早签署这份军令，正式任命你，安德鲁-弗兰克，兼职巴黎伤残老军人院的第一院长。”

　　换言之，荣军院里面存储的近两万支枪械，数十门火炮，以及大量的弹药，从他接过委任书开始，正式交由安德鲁的人接管。

　　尽管在之前，安德鲁就已将荣军院驻军的里里外外，全部渗透光了。然而，获得了合法的委任书，就意味着自己今后的一切行动，都是经过了军委会和卡尔诺委员的背书，至少也是默许。行动中势必会减少很多阻力，尤其是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在之前的多次试探后，双方的诉求已非常接近，所以安德鲁与马丁内兹的会晤，仅持续了20分钟就最终达成一致。

　　等到喝完了半瓶冰镇的“雷司令”，马丁内兹随即也起身告辞，他要向待在军委会办公室的卡尔诺委员复命。安德鲁颇为热情的将这位情报部主管送到行政大门口，看着后者坐上马车才转身离开。

　　刚要上楼梯时，一名卫兵走过来，他在安德鲁将军耳边低了几句，上位者笑了笑，他先是上到自己办公室，从里面拿了剩下半瓶的雷司令酒，继而又朝着西边的监狱走去。

　　在监狱的一处地下室，也就是波旁宫之前的三个酒窖之一，安德鲁见到自己的老朋友，已被他下令软禁起来的治安委员会成员，画家达维。

　　达维是今天一早，收到安德鲁的邀约后，这位毫无心机的快乐画家只身前往波旁宫，赶来欣赏一副荷兰画家伦勃朗的经典之作《木匠家庭》。

　　却不想，那份著名油画是没见到，刚一见面却被安德鲁命令士兵，将蒙在鼓里的达维关进了隔壁的波旁监狱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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