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从美因茨到普洛欣根
内卡河，普洛欣根。
作为南部德意志自由市埃斯林根的附属城镇，在1796年之前，普洛欣根不过是一个仅有数百人的临河小镇，所谓的港口也只是常年停泊几艘渔船的小码头而已。
等到法属德意志军团占领了整个内卡河之后，埃斯林根议会因为倾向神圣罗马帝国与奥地利王朝的顽固反动立场，而被安德鲁下令强行取消了自由市的资格，继而割让给法国盟友，符腾堡大公国。
依照协议，在针对哈布斯堡王朝的战争结束之前，符腾堡对埃斯林根的占领，仅有行政权和司法权，但法国在当地依然拥有驻军权与征税权。
不仅如此，普洛欣根将也被单独分割出来，它将作为乌尔姆自由市的一部分，成为法国的租借地，时限至少20年。法国在乌尔姆一带不仅拥有驻军权、司法权、征税权，还有行政权，包括建造工厂，修建港口，甚至招募移民的权利。
毕业于外交学院的安德鲁，直到这种吃相有点难看，但他依然坚持如此。因为乌尔姆将是打击与灭亡哈布斯堡王朝的战略基地。
为了让法国名正言顺的获得这一片区域的临时统治权，以及满足扶持三盟友：巴登、符腾堡与巴伐利亚对南部德意志的领土需求，安德鲁指使宪兵强行将近两百名意志各诸侯国的外交官，滞留于雷根斯堡，并命令他们通过了上述法令。
当然，事情并非一帆风顺。一开始，法国此举招致了大部分外交官的集体抗议，甚至连普鲁士驻雷根斯堡大使也表达了强烈不满。
等到参与抗议的两个小德意志诸侯国，被法军强行接管的消息传开之后，整个议会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191位诸侯国驻帝国议会大使在保持沉默一天过后，最终以123票赞同，27票反对，41票弃权的投票结果，通过了巴登、符腾堡与巴伐利亚三国提交的《南德意志领土分割方案》。此外，德意志议会还全盘满足了法军对乌尔姆及周边地区的占领。
表面上看，安德鲁是想从外交与司法方面，最终限定乌尔姆的租借地性质，从而避免传言法国会将国境线，从莱茵河迁移到多瑙河与内卡河的“谣言”。
但事实上，安德鲁不过是在进行一场政治预演。准备在哈布斯堡王朝垮台，神圣罗马帝国覆灭之后，以自己的意志来改变未来德意志的政治格局。
显然，安德鲁对于这种结果非常满意，整个德意志除了不在场的奥地利反对外，也只有普鲁士大使，向安德鲁法国表达了最强烈的外交抗议。
不过，诸如黑森公国、萨克森公国与魏玛公国这几个中等诸侯国，甚至包括与英国站在同一立场上的汉诺威公国，纷纷默许了南部德意志发生的一切。
事后，安德鲁致信外交部长巴泰勒米男爵，让他可以在暗地里开始运作一个涵盖中部与南部德意志各诸侯国的“莱茵联邦”。
依照安德鲁的设想，所有在法国保护下，包括巴伐利亚、符腾堡和巴登在内的莱茵河两岸的德意志南部、中西部邦国，将正式脱离神圣罗马帝国，继而建立一个新的政治联合体，“莱茵联邦”。
此外，该联邦的“政治首都”，将抛弃现在帝国议会所在地雷根斯堡，改在距离莱茵河更近的法兰克福，设立联邦的两院制议会。
不仅如此，法兰西的独-裁者安德鲁也将兼任莱茵联邦的最高元首，并且支配联邦的外交和军事。
协议同时规定，在发生战争时，联邦有义务向安德鲁法国提供一定数量的军队。
依照这份联邦条约，莱茵联邦平常由一个宪法权力的组织管理，但联邦各邦国都拥有独立的主权。
该联邦亦是一个军事同盟：各邦国有义务向其保护人安德鲁提供一定数量的军队助战。
作为回报，这些邦国的统治者将被给予较高地位。比如说，安德鲁已经明确做出了承诺，最早与法国结盟的南部德意志三国，巴登、符腾堡和巴伐利亚，将会在适当的机会从公国升为王国。
未来，那些拒绝服从安德鲁法国命令的德意志邦国，会被法军及盟友强行占领，继而合并到其他听话的邦国里面，接着再选出一个傀儡政权和听话的君主，最终升级为大公国……
当然，整个“莱茵联邦”的方案，目前仅限于安德鲁与外长巴泰勒米之间的讨论中。
即便未来要真正实施这个政治方案，也需要等奥地利战事彻底结束，也就是1798年，此刻的法国将携胜利之威，迫使德意志诸侯们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预计在那个时候，腓特烈-威廉二世已依照另一时空的历史惯性，“蒙上帝召唤而去”，而安德鲁-弗兰克的身上，也将失去最后一根道德与伦理枷锁。
自始至终，安德鲁只是出于国家战略上的综合考虑，继续加强同普鲁士的关系，但从未忘记那些杀害了外公与母亲的众多仇人。所以他一直在暗地里，给普鲁士及霍恩索伦家族挖大坑。
为此，安德鲁甚至命令法属圭亚殖民地当局，务必保证重病在床的“政坛变色龙”巴雷尔，能够活到1798年。
……
在结束了与巴达维亚执政官希默尔彭宁克会晤的第二天，安德鲁和贝西埃尔指挥的2万近卫师团，分别乘坐80多艘蒸汽运输舰，并在12艘内河蒸汽炮艇的护送下，从莱茵河畔的美因茨启程出发，一路浩浩荡荡的，前往200公里之外，内卡河边的普洛欣根港。
安德鲁的整个行程耗时28小时，但事实上，即便算上中途检修与加煤的时间，近卫师团抵达普洛欣根时，仅用了20个小时。至于那多出来的8个小时，是安德鲁在中途下过船。
这位法兰西执政官前往位于埃斯林根郊外的一座庄园里，私下探望了不久前生下了一个健康男婴的卡塔琳娜王妃。
久旱逢甘霖，在一番激情过后，安德鲁对卡塔琳娜做出承诺：再过20年，他们共同的孩子将拥有未来的乌尔姆公国。
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执政官乘坐的蒸汽船终于抵达了普洛欣根。这令在港口焦急等待的副官蒙布伦少校总算放心下来，他急忙前往迎接。
下船伊始，略感腰酸背痛的安德鲁也是想着直接登上火车休息，但很快，他就被港口码头上人来人往，车辆喧嚣，一派忙碌的景象所吸引。
如今，原本只是一个小渔村的普洛欣根，成为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内河港口。
内卡河上，船只在码头周围穿梭，十多个架设在铁轨上的蒸汽起重机已经“轰隆隆”的忙碌了起来。
它们不停的运转着，将货物从船上快速装卸到码头，或是将堆积在码头上的货物转运到一艘艘的空船上。
毫无疑问，这种蒸汽起重机也是在“懂王”的指导下，由法兰西工程师团队研制发明的，它是利用蒸汽机驱动滑轮和绳索来提升重物，大大提高了起重机的效率和承载能力。
这一期间，安德鲁提出了集装箱的概念：就是能装载包装或无包装货进行运输，并便于用机械设备进行装卸搬运的一种成组工具。
简单的说，借助这种一体化的集装箱，可以方便货物借助蒸汽起重机工具，在蒸汽船与蒸汽火车之间的搬运与运输。
至于那些远离铁轨和河流的目的地，就必须打开集装箱，将里面的货物进行拆分，然后换成载重1到2吨的白篷布马车运输。
当然，“懂王”非常明智的将这种集装箱的尺寸和重量限定在10吨以下，因为这是当下蒸汽起重机安全的装卸重量。
不过，安德鲁仅仅欣赏了10分钟蒸汽起重机后，就扭头转身，登上了久候多时的火车车厢。那是执政官那脆弱的咽喉，又一次被刺鼻有毒的煤烟味污染了，以至于咳嗽了好一阵。
“夏尔，把雅安·阿基拉的建议书找出来！”刚刚登上车厢，安德鲁就让自己的私人秘书克莱尔，将那个提出蒸汽机“烟道净化与过滤系统”的法国工程师的建议书读给自己听。
事实上，阿基拉的建议书安德鲁早在一周前就已拜读过，只是当时的他感觉暂时没必要去花费重金，改良与净化蒸汽机管道。
而现在，法兰西执政官感觉至少应该在巴黎地区，逐步开始限制各种蒸汽机管道排出的有毒煤烟。
只是，秘书克莱尔还没读到几分钟，便就听到躺在沙发上的执政官已在打呼噜了。
从普洛欣根到乌尔姆直线距离不过70公里，但火车总里程却超过了120公里，那是在建筑铁轨的时候，工程师们尽量避开了山区，而选择平坦的道路。
在安德鲁的倡导下，高压蒸汽火车已进入了实际运用阶段，但距离完全成熟还有一定的距离。
比如说，火车在面对一定坡度的铁轨时，蒸汽机车的爬坡能力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必须减少30%到50%的载重量。
也是这个缘由，从巴黎到斯特拉斯堡的铁路不过400公里，却修了3年还没正式通车，除了技术难度大的建桥工程外，再就是要花费大力气“先平路、再铺轨”。
解决这一问题不难，就是应用蒸汽两次膨胀原理，创造一种复胀式机车，从而提高机车热效率，而这种牵引力大的机车就能够顺利通过曲线与大坡度。
不过，这玩意实在太专业了，根本就不是一位文科生能够想到的。所以，只能交给法兰西科学院的工程师们来慢慢解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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