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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穷途“莫路”


  后世的人们皆知,荷兰有两个首都,分别是阿姆斯特丹和海牙。

  而这其中,阿姆斯特丹是宪法确定的首都,也是荷兰最大的城市,是荷兰的经济和文化中心。

  阿姆斯特丹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3世纪时的渔村。人们曾在附近阿姆斯特尔河上建筑水坝,阿姆斯特丹就得名于此。其名字就是意指“阿姆斯特尔水坝”。

  17世纪属于阿姆斯特丹历史上的“黄金时代”。那时阿姆斯特丹是当时世界上最重要的港口和银行业中心。

  海牙则是荷兰的行政首都,荷兰国王、政府和议会均设在海牙,世界各国驻荷兰大使馆也都设在海牙。

  海牙于1248年由当时的荷兰伯爵、德意志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储威廉二世所建立。他在荷兰海岸旁的树丛里建立了一座城堡,以便举行加冕典礼。然而在他加冕之前,他在一场战役中阵亡。

  16世纪的时候,荷兰(尼德兰)成功摆脱了西班牙国王的统治,在独立建国之后,海牙当时属于唯一的首都。

  由于长期受到法国启蒙思想,以及后来法国大革-命的熏陶,这个低地国家逐渐形成了两个对立派系,分别是以海牙为根基的奥兰治派(传统贵族),以阿姆斯特丹为根基的爱国党(共和派)。

  1795年初,当皮什格鲁指挥的北方军团越过莱茵河,进入尼德兰境内的时候,爱国党的支持者爆发了配合法国-军队的大规模起义,成功将奥兰治亲王和城市贵族们从海牙赶了出去。

  随后,以爱国党人希默尔彭宁克和丹德尔斯为首的督政官们,就将阿姆斯特丹正式定位为,新生的巴达维亚共和国唯一的首都。

  ……

  阿姆斯特丹,水坝广场。

  一辆拉上窗帘的黑色四轮马车,从广场东侧一路急速驶来,差点撞翻了路边摆摊的几个水果推车,惹得众人一顿破口大骂。

  很快的,当看到这辆黑色马车驶向的目的地,居然是法属巴达维亚军团驻地的时候,这几个城市小商贩随即闭上了嘴。不想惹麻烦的他们立刻推起了水果车,跑到广场对面,一个远离法国-军营的地方。

  “该死的荷兰佬!”坐在车厢里的莫罗甩开手中的窗帘,低声骂了一句。

  尽管来到阿姆斯特丹已经两年多,但这位法属巴达维亚军团的司令官一直都不喜欢这里。他感觉阿姆斯特丹就像是一个没有牢门的大监狱,死死的将自己困住,无法动弹,几乎都要窒息。

  从1795年开始,水坝广场西侧的荷兰王宫,成为了共和国督政-府的所在地。而王宫左翼的两栋楼及周边的草坪、小广场等附属建筑,成为了法属巴达维亚军团的指挥所。

  整个法属巴达维亚军团的总兵力,最初是3万多人,而现如今仅有1.2万人,包括3个步兵旅,12个骑兵中队,6个炮兵连队,以及少量的工兵、后勤与辎重连队。

  依照莫罗与巴达维亚督政-府的协议,法军目前有一个掷弹兵营(500人)、两个骑兵中队(120人),一个炮兵连(80人),以及莫罗的警卫队,合计8百人就驻扎于水坝广场西侧的军团指挥所。

  毫无疑问,卫戍司令部的官兵都是莫罗的心腹,很多人都是他在北方军团,担当团长、旅长与师长时期的老部下。

  这其中最年长的一批老兵,是在1791年跟随莫罗中校(营长),加入到维莱讷省志愿军。距离现在已有6年多的历史了。

  至于巴达维亚军团的主力部队分布于阿姆斯特丹的7处军营里,这其中2处军营设在城北与城西,另外5处位于城外。

  当看到司令官从车厢内走下来时,在办公楼前已等候多时的副官梅里埃上校迎了上去,他在莫罗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那是军情局发来信息,数小时之前,也就是今日中午时分,至少有3万左右的英国与瑞典联军,在20多艘英国-军舰的掩护下,于阿姆斯特丹以北80多公里外的卡兰茨奥赫海滩登陆。

  副官继续说道:“此外,据说有前行逃亡的巴达维亚士兵宣称,海尔德要塞已经陷落,是指挥官鲁斯德上校下令不战而降。”

  莫罗听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但他在进入办公楼之前,向自己的副官问了一句:“参谋长在哪里?”

  梅里埃上校放缓了脚步,继而回应说:“兰德尔将军今天上午来司令官报到后,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个上午的文件,大约在下午茶时间,就前往隔壁的督政-府,应该是与巴达维亚执政官丹德尔斯出城去了。”

  算起来,在整个军团司令部中,也只有参谋长里克-兰德尔,不属于莫罗眼中的自己人。

  虽说兰德尔的叔父,曾经的救国委员会委员,兼军委会主-席卡尔诺,就是被安德鲁赶下台的,而兰德尔本人也一度遭遇到安德鲁的猜疑,被冷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而时隔两年之后,兰德尔竟然抛弃了家人,积极投靠了无耻的独-裁者,于是就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一跃成为莫罗军团的将军参谋长。

  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莫罗一直在借助身边的其他人或是第三方,以试探的方式拉拢自己的参谋长,他想看看对方能否愿意加入到反安德鲁的同盟阵营中,但结果却不如人意。

  兰德尔似乎并不介意叔父卡尔诺与安德鲁之间的恩恩怨怨,反而坚持认为安德鲁的独-裁统治,更有利于共和国的发展。

  “共和国?!”在莫罗看来,安德鲁根本没有资格代表共和国。那个德意志私生子,不过是一个旨在毁灭共和国的军事独-裁者,一个意在让他本人当国王、当凯撒、当皇帝的阴谋家。

  比起安德鲁,早在1791年就参加大革-命的莫罗,更有资格代表共和国,成为法兰西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如今的莫罗却只能趴在安德鲁的脚下苟延残喘,自己的一言一行无不受到宪兵的监视。

  哪怕是他的父亲被列为保王党,最终登上了断头台;哪怕是他的未婚妻因同情保王党,而被流放到中央高原生病而亡;哪怕他被安德鲁贬到该死的荷兰,整天无所事事的混日子;哪怕……

  莫罗却始终不敢公开反对安德鲁,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当年旺达姆对自己的一记“当头棒喝”,或许他本人早已跟随老上司皮什格鲁将军,不知埋葬到某个墓地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原本对政治一无所知的莫罗变了,他居然学会了隐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隐藏自己的内心世界。

  当安德鲁命令莫罗率部绞杀比利时北部的农民叛乱之际,他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甚至还当众处决了百余名叛逆头目,以及秘密潜入比利时的多个英国间谍,只是为了讨好巴黎的独-裁者。

  之前,原北方军团的马莱将军来到阿姆斯特丹,劝说自己加入保王党的阵营时,莫罗反手就将曾经的同僚出卖给了宪兵上校法布尔,那是他感觉行事不周的马莱已被宪兵队盯上。

  当听闻奥什被保王党女子杀害,而西哀士议员辞职离开巴黎之后,莫罗立刻脱离了西哀士组建的“反安德鲁集团”,及时销毁了所有罪证,他还让心腹副官将秘密联络人沉到须德海。

  在这之后,一直在共和派、保王党与西哀士派之间反复横跳的莫罗,最终还是跳到了保王党的阵营。

  那是两个多月前,与莫罗关系不错的巴达维亚执政官(之一)德拉克洛瓦,在一次私人宴会中,居然向法国将军引见了秘密潜入阿姆斯特丹的,奥兰治亲王的继承人,威廉·弗雷德里王子。

  在众人的密谋中,莫罗得知至少有5万英国与瑞典联军,将在近期(后推迟到10月)登陆荷兰海岸。

  等到宴会行将结束时,莫罗得到了一笔2万英镑(价值55万法郎)的英格兰银行的支票。弗雷德里王子郑重承诺说,只要莫罗带领法属巴达维亚军团停止抵抗,或是主动撤离阿姆斯特丹,就将获得另外的2万英镑。

  此外,如果莫罗愿意离开法国,无论是海峡对岸的英国,还是光复之后的荷兰,都将是这位共和派将军的第二故乡。

  如果是以前的莫罗,内心一定会犹豫不决,然而这一次,他却正式选择与共和国的敌对者合作。

  那是莫罗非常清楚,以阴险狡诈著称的安德鲁并不会放过他。那个德意志私生子就连曾经的上司,交往的朋友都敢秘密处死,更何况自己。

  心事重重的莫罗在打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副官梅里埃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

  就在梅里埃上校为军团总司令从外面关上房门的时候,二十多名法国宪兵已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他们接替了走廊上的执勤卫兵,并示意梅里埃上校进到一间空房间里,等候最后的通知。

  进入办公室的莫罗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他猛地抬头一望,发现房间里竟然多了几个人。这其中,就包括军情局的柯西少校,宪兵队的法布尔上校,最后一个年龄似乎比较大,而且背对着自己,但背影看着非常熟悉。

  “索汉将军!”莫罗几乎是惊呼起来。处于本能的,他急忙后退几步,对着门外高喊:“来人啊,送几杯咖啡过来!”

  走上前的法布尔上校摇了摇头,语出嘲讽说:“莫罗将军,你也不用喊了,现在即便你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进来,哪怕是你的副官梅里埃上校。而且,我们是想请你去宪兵队喝咖啡。”

  “为什么?我又能犯什么事?你们无权逮捕我!”莫罗一边在大声申辩,一边迅速的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外站立了好几名宪兵,他们手举着明晃晃的刺刀正对着自己。

  一旁的柯西少校笑道:“就在你昨晚出城,与巴达维亚执政官德拉克洛瓦,还有英国间谍偷偷会面之际,整个军团司令部就被我们控制了。嗯,包括你的副官和大部分卫队。真正的共和国勇士,是绝不会与一个出卖法兰西利益的叛国者,同流合污的。”

  “该死的混蛋们,是那个德意志杂种安德鲁让你们来的吗?”一见事情败露,莫罗歇斯底里怒骂起来。他想着拔出腰间的佩剑,却发现刚才自己已将佩剑和手枪,交给了副官梅里埃上校。

  “放弃吧,我的朋友,只要你放弃抵抗,主动去宪兵队走一趟,我就能保证你的尊严!”索汉沉声说道。

  下一刻,这位已经上任的巴达维亚方面军的总指挥,心中就哀叹了一声。那是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故意省略了几个字,应该是“我就能保证你有尊严的面对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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