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征讨不臣
尽管卡洛斯四世的王后痛恨自己的妯娌,那不勒斯王后,然而卡洛斯四世本人却始终惦记自己的弟弟,费迪南四世。
另一时空,卡洛斯于1821年拜访费迪南,期间病重待死,一位信使奉召把正打猎的费迪南叫回来。
然而,那不勒斯与两西西里国王却不肯回去。
“我哥要么挂掉,要么就自己好了,”他说道:“要是前者的话,我不打猎我哥还能原地复活是怎么着?要是后者的话,身为技艺高明的猎手,他看见我满载而归庆祝他康复也会开心的。”
卡洛斯没见到弟弟最后一面,临终仍念着费迪南的名字。
同样是这个原因,尽管两国王后敌视对方,两国首相相互仇视,但两国国王间还存在一些亲情。
最终,安德鲁接受了戈多伊的建议,表示这次代盟友“征讨不臣”,既不伤害费迪南四世,也不将后者赶下王位,只是借助武力在那不勒斯扶持一个西班牙波旁王朝认可的摄政王。
3万法军与仆从军,在进入那不勒斯王国国境线后,并没有遭到任何有组织的反抗。
唯一的例外,那是发生在距离那不勒斯的80公里的福尔米亚城,法军一小队侦察轻骑兵在距离该城两三公里时,遭遇到城头堡垒的两轮炮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未等法军攻城重炮赶到,福尔米亚卫戍司令就急匆匆的挂出了白旗,宣告投降。
事后,该城的那不勒斯指挥官曼弗雷男爵,告诉接管城池防务的絮歇将军,他和他的4千士兵已经为国王费迪南四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只是因为弹药严重不足,而不得不选择了放弃抵抗。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火药库里的弹药充足,而且质量也非常好,都属于正宗的英国货。
絮歇让几名管理枪械火药的军士做过一番对比,这些英国产的颗粒黑火药,其燃烧效率与残存杂质率,比起法国产的要好不少。
“是的,军士们基本确认,英国火药中的硝石,应该来自南美洲的智利地区。”絮歇向安德鲁做了如实汇报。
智利的天然硝石主要产地,位于北方的阿塔卡马沙漠地区,整个硝石矿带长750多公里,宽25到30公里。在离地面0.5到2米的地下,埋藏着1到3米厚的硝石层,非常开采方便。
显然,蛇鼠两端的西班牙首相戈多伊,似乎并没有遵守与法国督政-府的约定,禁止向英国运送智利的天然高纯度硝石。
也有另外的可能性,智利总督不一定遵从来自马德里的命令,接受了金钱贿赂的他会私下默许英国商船运送这些硝石。
如果是前一种,安德鲁倒也不以为然,西班牙人在嘴巴上喊着与英国人翻脸,但如果没有法国的支持,戈多伊是不敢真打的。
至于后一种情况,那就麻烦了了,这涉及到安德鲁必须重新审视西班牙在拉丁美洲的殖民地政策。
基于法国的自身利益考虑,安德鲁绝对不希望这些地区爆发一场推翻西班牙统治的民族独立战争,因为那样只会便宜美国和英国。
安德鲁一边听着部下的汇报,一边默默的翻阅起自己的黑色记事本,并用红色铅笔,在伊达尔戈神甫、莫雷洛斯神甫、西蒙·玻利瓦尔,何塞·圣马丁,贝纳迪诺·里瓦达维亚等人的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伊达尔戈神甫与莫雷洛斯神甫,那是墨西哥独立运动的领导者;大名鼎鼎的西蒙·玻利瓦尔与何塞·圣马丁,联手解放了整个南美洲;至于里瓦达维亚,则是阿根廷的独立领导人。他推动了阿根廷的西方化改革,并在其任期内努力实现宪政……
最终,安德鲁还是将誊抄上述名单的小纸条烧掉了,而不是让原驻马德里大使肖弗兰侯爵,转交给西班牙首相戈多伊。
“只要能在10年内迫使英国投降,一切都不是问题!”这一刻,安德鲁显得非常的坦然。
尽管法国同样需要智利的天然硝石和优质铜锭,墨西哥和玻利维亚的金银等贵金属,至于葡属殖民地巴西出产的天然橡胶和金鸡纳霜(奎宁),更是安德鲁看好的战略储备。
当然了,也有阿根廷的优质谷物和海量的牛羊肉。毕竟,法国在安德鲁的强令指导下,已经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估计国内的粮食不足以养活眼下3800万,未来4千多万的人口。
基于此,除了从德意志与东欧各国继续输入粮食外,还需要引进南美洲各地的粮食,及早未雨绸缪,分摊政策性的风险。
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能够借鉴“过往历史”的经验或教训,再以万能上帝的视野,来看待与处理相关的历史政治事件,从而尽可能的避免一些重大决策失误。
如果安德鲁法国能够战胜英国,获得大西洋的海上霸权,那么南美洲的独立运动反而会对法国有利。
那些摆脱了西班牙统治的拉丁美洲殖民地国家,无论是在政治外交军事,还是国内的经济建设,基本上都搞得一塌糊涂。
拉丁美洲有30多个国家,即便是独立了两百年,还坐拥令世人羡慕的丰富资源。然而等到21世纪,整个拉丁美洲却没有出现一个发达国家,最终沦为英美等国随意收割的韭菜。
所以,安德鲁还是决定随其自然,努力壮大自己才是关键。
从另一方面来说,西班牙的波旁王朝同样也是一个“扶不起阿斗”,根本不值得投入太多。只要不重蹈拿破仑帝国的覆辙就行了。
至于眼前这个那不勒斯王国,在历史上被视为西班牙王国的偏远乡村。的确,那不勒斯的状况比起西班牙更加糟糕,这里官员昏庸,土地贫瘠,民众穷困,可以用食不果腹来描述。
也难怪掌握那不勒斯国家大权的王后玛丽亚·卡罗利娜,会任命自己的英国情人,阿克顿爵士来担当这贫穷王国的首相。
来自军情局的情报显示,在王后玛丽亚的支持下,阿克顿首相对那不勒斯王国内部的政治环境,实施了小心翼翼的社会改良,他罢免了一些昏庸官吏,也减轻了民众的负担。
虽说,如今的那不勒斯,其生产力虽然依旧落后且低下,但国家针对底层的贫困民众的救济,做得还算不错。
最起码近几年来,这个意大利最专-制、最封建、最贫瘠的国家之一,很少爆发饥民暴动。另一时空中,直到法国人的到来,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才有了烧炭党,有了……
从这一点来说,王后玛丽亚与首相阿克顿的执政组合,还算是比较合格的。只可惜贫瘠的那不勒斯王国天生发育不良,而积重难返的糟糕状况,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意大利南北差距很大,无论是各个方面,看起来都不太像是一个统一的国家。
首先,人长得都不太一样,北部混入了日耳曼人的血统,身材高大,金发碧眼。这与法国的状况非常相似;
而南部,则混入了西班牙、希腊甚至北非的血统,外貌上与北方有所不同。饮食习惯也大不相同,贫富差距也是巨大的。
北方有诸如绫罗绸缎、高档瓷器的奢侈品,是文艺复兴的始源地,有着众多的人文景观,米兰、都灵、佛罗伦萨、威尼斯、热那亚等历史名城,以及未来的纺织、钢铁、石油与汽车等重工业中心,也都坐落于北部;
而那些自然风光无限的冷门景区都在南方,譬如悬崖小镇,譬如活火山之城那不勒斯,还有地中海明珠西西里岛,当然,还有烧炭党与黑手党也起源于南方。
上述情况一直延续到了2百多年之后,21世纪的意大利北部,依然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富庶之地,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现代化经济,继续支撑着整个国家的GDP;但是在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与西西里岛,仍旧是贫穷与混乱的代名词。
从佛罗伦萨到那不勒斯,3万法军与仆从军在3百多公里的南征途中,得益于沿途伴航地中海的数艘法国商船,因此各种粮秣军需都补给充足,根本没比必要从意大利半岛最愚昧、最穷苦的民众手中,剥夺他们的最后一口黑面包,或是黏糊糊的土豆泥。
随便法军的到来,意大利南部的民主主义者也纷纷赶来,但令他们失望的,法国人似乎不打算将“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化为真正的自由之树。
虽然法军不乏有救济贫困民众的慷慨行为,但身为统帅的安德鲁执政官拒绝在公众场合,接见意大利南部的激进主义者。
不过,安德鲁还是允许这些意大利的雅各宾派分子,在比较宽松的法律框架内,通过一场“公开、公平、公正”的选举,来获取城镇议会的权力。
可一旦激进主义者严重偏离了法国人设计的轨道路线,到处宣扬起义或是鼓动暴动,安德鲁会立刻派出军队,协助当地议会镇压一切叛乱行为。
法军的上述种种善意之举,令掌握着地方城镇话语权的“领主们”欢欣鼓舞,自然而然的也没有南部士绅参与抵抗法军的行动。
自从罗马帝国灭亡后,诺曼人、西哥特人、阿拉伯人、西班牙人都来统治过这一片地区,如今再多一个法国人,也无所谓了。
1797年3月初,安德鲁和他的3万军队,顺风顺水的来到了那不勒斯王国的首府,那不勒斯城北部的圣埃莫堡。
已投靠法军的曼弗雷男爵,自告奋勇的充当了劝降特使。此外,他携带的这份劝降信中,还夹带有西班牙波旁王朝的另一个政治保证,那就是法军只会驱除“祸乱朝纲”的王后玛丽亚与首相阿克顿,会将国家大权重新归于那不勒斯国王费迪南四世。
换言之,法军与四国盟军只是“清君侧”,而不是改天换地。
于是上午10点,在收到法军的劝降信之后,圣埃莫堡的守军指挥官仅仅考虑了五六分钟,最终下令悬挂白旗,放弃抵抗,列队走出圣埃莫堡要塞,向法军投降。
作为那不勒斯城最重要的一座军事城堡,埃莫堡与邻近的圣玛蒂诺修道院一同居高临下俯瞰全市,至于部署于城堡炮台的数十门火炮,可以精确打击那不勒斯城中任一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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