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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波兰亲王与波兰问题 (下)


  “哈哈哈,我的朋友!”安德鲁人还未到,但笑声已至。

  下车伊始,法兰西执政官就展开双臂,轻轻拥抱了迎上前的巴尔斯伯爵,他继而又指了指对方腹部隆起的大肚皮,揶揄道:“你这比三个月前的更大了一些,看来波兰人也非常适合法兰西的水土。”

  即便国王拿贵族的身材相貌来说事,也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过,好友之间的调侃一两句,倒也无伤大雅,更是一种亲近的表示。至于安德鲁所说的最后一句,更是语义双关。

  心宽体胖的巴尔斯伯爵乐呵呵的回应说:“是的,尊敬的执政官阁下,我的确热爱法兰西,因为她是庇护我们这些流亡者的第二祖国。”

  说着,他话语一转,拉着身旁的波兰亲王波尼亚托夫斯基,介绍给法兰西的最高统治者。

  眼前的这位身穿半旧的波兰将军制服的波尼亚托夫斯基,不仅身材高大,相貌英俊,那精心打理的一脸络腮胡,使得这位历经沧桑的波兰亲王更显得成熟、稳重、有魅力与绅士风度。

  相比而言,安德鲁基于刻板的卫生考虑,他从不留有胡须。之前,曾有国会议员罗姆借此攻击他是一个“小白脸”,而安德鲁的反击也是淋漓尽致,毫不留情,他直接扔出一副白手套,要求与对方做枪械决斗,吓得没人再敢胡言乱语。

  上行下效,而现如今,共和国的高级将校军官中,很多人不再刻意的保留一副漂亮的,但在战场上难以打理的络腮胡,而是效仿执政官,每天坚持用刀片和肥皂水来剃胡须。

  第一次见面,波兰亲王就对着面前的法兰西执政官猛拍一记彩虹屁,宣称自己和所有的波兰爱国者都极度仰慕安德鲁统帅的丰功伟绩。即便是自己逗留维也纳期间,时常也能听到聚集于美泉宫的奥地利权贵们畏惧安德鲁执政官的各种言词。

  这种阿谀奉承之词,也只有三代传承的贵族才能说得如此干脆利落,清新脱俗,让人听得就非常舒服。不管信与不信,安德鲁都对于两位波兰贵族的恭维话表现得非常开心。

  于是,三人间的寒暄与吹捧,整整持续了六七分钟,直到管家走过来,向两位贵客与主人行了鞠躬礼,然后静悄悄的站到伯爵身边。

  很快,众人进了小宫殿,向铺着大理石石板、装饰着古罗马著名人物半身雕像的前庭走去。

  现在已是下午茶的时间,巴尔斯伯爵便带着安德鲁与波尼亚托夫斯基上到二楼,进到一间有着大露台的精致会客室,从这里可以看到女眷们在西梅园里采摘果实的欢乐场景。

  当安德鲁走到露台的时候,埃尔隆伯爵夫人也在一旁巴尔斯伯爵夫人的提醒下,远远看到站在露台上的安德鲁,她很是开心的扬起塞满了西梅果的双手,向着安德鲁挥舞起来,而后者立刻回敬了一个飞吻。

  见状,站在安德鲁身后的巴尔斯与波尼亚托夫斯基,二人相视一眼,笑了笑,但谁也没有说话。

  在安德鲁回到会客间之前,管家已安排仆役们将装着咖啡、红茶、牛奶的陶瓷壶,以及各式各样的蛋糕、甜点、方糖和调料品的大小盘子,摆放于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条桌上,三张蓝色的靠背椅也依次围着餐桌。

  对于安德鲁而言,他选择的第一饮料永远都是咖啡,也许会放上一块方糖,但任何时候都拒绝添加牛奶。

  “那是牛奶会玷污纯洁的咖啡。”安德鲁如是解释说。

  “latte  macchiato!”巴尔斯附和了一句意大利语,拿铁玛琪雅朵,字面含义是“玷污的牛奶”。

  安德鲁听后微微一笑,说:“我习惯于味苦的黑咖啡,那是要求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尤其是在即将进入战场,或是参与一场重要的会晤。”

  话语之间,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波兰人,继续又说:“就在昨天下午,在总参谋部与军委会的联席工作会议上,我接受了来自奥什将军的建议,决定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在法国境内或是法军的占领区内,组建一个全新的自由波兰军团,总兵力3到5万人,其中的骑兵不低于5千。”

  “谢谢执政官阁下对复兴波兰的支持!”波尼亚托夫斯基立刻面露喜色。

  而一旁的巴尔斯也同样喜形于色,但他却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执政官认为由谁来担当自由军团的总指挥,最为合适?”

  对于波兰伯爵那小心谨慎的态度,安德鲁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说:“我看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就非常适合,没必要再考虑其他人选了。”

  波尼亚托夫斯基一听愣了,他最初以为安德鲁会提名柯斯丘什科将军,或是前者的代理人,扎荣契克将军。然而,法国执政官的最终答案却是将自己推向了前台。

  “尊敬的阁下,我认为……”波尼亚托夫斯基下意识的想要推辞对自己的任命,但被一旁的巴尔斯伯爵打断了话题。

  “抱歉,波尼亚托夫斯基将军实在太激动了,他已经毫不犹豫的接受您的这一项伟大、光荣的任命!另外,除了我私人会捐赠一百万里弗尔用于未来的自由军团建设外,还会组建一个自由波兰的基金会,希望能筹集到不低于三千万里弗尔的复国资金。”

  听到巴尔斯这一番表态,波尼亚托夫斯基只能默默接受了。

  对于习惯于懒散的波兰亲王而言,他希望一种简单快捷的生活方式,要么睡在漂亮女人的肚皮间,要么为波兰复国牺牲于战场上,而不是考虑如何组织、建设、训练军队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却不知,安德鲁看中的就是波尼亚托夫斯基这种不愿揽权,乐意服从的指挥官,要是把军权交到柯斯丘什科或是扎荣契克手中,估计自由波兰军团,或许就真就变成了水泼不进的波兰军团。

  安德鲁继续说道:“另外,巴尔斯伯爵也会出任军团的上校联络官。未来的日子里,我也会安排佩里尼翁将军、苏尔特将军、维克多将军、莫蒂埃将军与贝西埃尔将军,以及他们的部属,轮流来为自由波兰军团协助训练新兵。

  此外,那些最优秀的中下级军官,会被选入贝尔蒂埃将军领导的总参谋部里进修。还有一点,我不反对东布罗夫斯基和扎荣契克两位将军加入自由军团,但是他们不能担当副总指挥或是总参谋长的职务,而且在短期内,最多只能指挥一个旅团。”

  如果,安德鲁的这一番话是面对柯斯丘什科,那么他的上述命令势必难以付诸实施,还会遭受那位波兰爱国者的严重抗议。因为这一支自由波兰军团从它的诞生之日起,就被法兰西,被安德鲁牢牢掌握在手中。

  当安德鲁提出要限制东布罗夫斯基和扎荣契克的领兵权时,波尼亚托夫斯基与巴尔斯都深以为然,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尽管东布罗夫斯基在1794年的大起义中,的确为波兰浴血奋战过,然而他加入亲俄塔尔哥维查同盟的污点,还没能完全清洗干净;

  至于扎荣契克,这个思想、言语与行为都异常激进的波兰雅各宾派将军,当然不为现任法国执政官喜欢,而且安德鲁在数月之前,血腥镇压过巴黎东区的极端雅各宾派暴动。

  在给波尼亚托夫斯基与巴尔斯安排,哦不,是下达了筹建中的自由波兰军团的各项命令后,心情不错的安德鲁示意波兰伯爵找来一瓶1782年的香槟,在三个高脚杯中斟满了美酒。

  “为了胜利!”

  “为了波兰!”

  “为了法兰西!”

  祝福语过后,三人共同一饮而尽。

  安德鲁一边接过巴尔斯再度斟满酒的杯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至少在1797年之前,自由波兰军团的名号不会正式对外公布,不过这一期间,总参谋部会安排军团下辖的各师各旅,作为法兰西军团的辅助兵种,参加对德意志诸侯国,尤其是与奥地利的战争。”

  波尼亚托夫斯基在听到安德鲁的时间安排后,原本略显萎靡的表情立刻兴奋起来,他很是激动问道:“执政官阁下,是不是在1797年胜利之后,我们可以得到曾被奥地利人占领的全部波兰领土?”

  18世纪晚期,在俄普奥三国瓜分波兰的运动中,奥地利参与了其中的两次。1772年,奥地利占领克拉科夫省、桑多梅日省的南部和加里西亚大部,面积8.3万平方千米、人口265万;

  1795年,奥地利占领了包括克拉科夫、卢布林在内的全部小波兰地区和马佐夫舍一部分,面积4.75万平方千米、人口50多万。

  上述两项合计,总面积超过了13万平方千米,人口320万左右。一旦被波兰自由军团尽数掌握,足以成为波兰复兴最坚实的一步。

  安德鲁将手中的香槟酒喝完之后,微笑着解释说:“很有可能,如果我们继续打下的苏台德山脉地区、奥雷山脉地区,以及波希米亚森林地区,或许我会说服普鲁士方面,考虑拿华沙和马佐夫舍省与上述地区作为交换。”

  安德鲁所说的上述地区,就是传说中的“苏台德区”,也是大量德意志民族的聚集地。

  事实上,普鲁士现在对于视同鸡肋的华沙和马佐夫舍省也是非常头疼,一方面是波兰民众非暴力的不合作态度,导致了占领区的人口大量流失;另一方面,俄国人的大军团就近在咫尺,威胁极大。

  听到这里,巴尔斯伯爵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比起将来收复的其他领土,唯有首都华沙才能真正代表波兰。

  之前,大家之所以回避讨论这个敏感问题,那是华沙目前处于普鲁士的占领之下。而当下,法普两国也已发展成为没有盟约的盟友,继而去对抗俄罗斯与奥地利不久前组织起的“反普联盟”。

  基于另一时空的反法同盟中,奥地利积极扮演的坚定反派角色,穿越者早已决定一旦法军在1796年的战争中,取得了绝对的军事优势,就一定会把奥地利和哈布斯堡家族往死里折腾。

  安德鲁绝不会效仿督政-府与第一帝国那般,对于战败后的维也纳和美泉宫屡次手下留情,却为今后埋下了一颗颗的定时炸弹。

  另一时空的奥地利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意志顽强且很不知趣,屡次在法兰西处于虚弱的时刻,急匆匆的跳出来对法宣战。

  在结束这一次会晤之前,安德鲁告诉波尼亚托夫斯基,如果对方的表妹安娜公主愿意携女来法国,可以居住在波兰村。因为未来2到3年内,作为事实上的布列塔尼总督的奥什,除了偶尔被招到巴黎述职外,不可能再前往任何地方。

  很快,安德鲁就下楼赶往西梅园里,与伯爵夫人,以及他们的双胞胎儿子汇合。

  望着法国执政官远去的背影,波尼亚托夫斯基埋怨巴尔斯将自己推上高位,犹如火中炙烤。

  “是吗?我的亲王殿下!”巴尔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几个小时之前,你还说为了波兰复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现在就忘记了。呵呵,放心吧,你只不过是挂个总司令的头衔,那些繁重的军中事务都不会让你来处理,你最多事后签个字罢了。”

  波尼亚托夫斯基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巴尔斯那般的政治智慧,但他也非常清楚习惯于发号施令的法兰西执政官,明摆着不会喜好那位名气更高、声望更好的科斯丘什科将军。

  而且,安德鲁如今所表述的一切,都只是未来的规划,一旦惹得法兰西执政官不高兴了,那么自由波兰军团随时可能会夭折,复国之日也就变得遥遥无期。

  波尼亚托夫斯基想到一件事,对着波兰伯爵说道:“对了,你刚才没有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提出要将安德鲁-弗兰克与埃尔隆伯爵夫人的一个儿子奉为未来的波兰王储。”

  巴尔博上前一步,低声的回应说:“是的,因为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那就是效仿加泰罗尼亚的维多利亚夫人,为我们的法兰西执政官,挑选一位美貌、娇柔、善良的波兰王后。亲王殿下,这方面,你比我更熟悉,更有经验。”

  下一刻,波尼亚托夫斯基回应道:“明天,我就回到波兰,在大贵族中挑选一位愿意为波兰祖国奉献一切的纯真少女。”

  然而,巴尔博立刻指出了亲王表述中的错误,他笑着解释说:“记住了,安德鲁-弗兰克阁下似乎更喜欢年轻美貌的人-妻。包括埃尔隆伯爵夫人、雷加米埃夫人,与西班牙的维多利亚夫人。

  在巴黎,你甚至可以询问每一位市民,他们都非常确信,执政官公民每次留宿于康巴塞雷斯代表在圣路易岛的别墅时,都是要招来夏洛特夫人与莫拉萨小姐母女俩,大被同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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