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法西同盟（下）

　　最初与法国结盟的时候，在西班牙方面，无论是名义统治者的波旁王室，还是掌握实权的首相戈多伊，以及国内的贵族、官员，甚至是天主教的主教们，所有人心中或多或少存有一种担心。

　　就是被巴黎报刊吹嘘的，那位比起法国的“太阳王”还要伟大几分的独-裁者，安德鲁-弗兰克，心中是否抱有路易十四一样的执念，想着要法国与西班牙进行合并，或干脆是前者吞并后者。

　　毕竟，在1795年签署的《法西和约》，以及随后的《反英同盟》，都是西班牙外交官在法国-军队的枪炮威胁下，被迫无奈签订的。

　　而且，法国-军队一度还占据了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并在该地大力扶植过亲法势力。另外，两国和约中还规定了，法军在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驻军时间，会从1795年延续到1798年。

　　然而仅仅是过了一年时间，所有西班牙高层人士都惊奇的发现，安德鲁法国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有吞并西班牙的打算，北方的强大领国只是希望得到西班牙境内，尤其是殖民地的工业原材料及农副产品，以及降低西班牙从法国进口商品，特别是工业品的关税。

　　更加惊讶的，无论是法国督政-府，还是法国商人，都习惯于用现金做交易。而不是效仿路易十四与路易十五时期，签下一大批拖延支付，或是打折偿还的货物欠条。

　　至于比利牛斯山脉以南的领土与人口，安德鲁一点兴趣都没有。为此，法国还提前了两年，彻底结束了法军在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驻扎。

　　此外，在法国与西班牙的国境线，即比利牛斯山脉以北，法国最初设置了三个边境军分区，名义上应部属不低于6万军队。但实际上，上述3个军区的总兵力，加起来也不过1万人，或许还有同样数量的国民自卫军。

　　基于此，马德里的达官贵人们，这才真正放心下来。因为此时此刻，安德鲁法国的注意力集中在东面（奥地利）与西面（英吉利）。

　　事实上，法国独-裁者的心腹嫡系都清楚，这位法兰西执政官压根就看不起西班牙，无论是50多万平方公里的贫瘠国土，还是生活在那里的愚昧不堪的1100万民众。

　　法国之所以同西班牙结盟，根本目的不是为了大家对付共同的世仇，英国人，而是为了得到圣路易斯安娜殖民地，是为了恢复法国在圣多明各（海地）的统治，为了西班牙的庞大海军，为了工业品的倾销市场，更是为了西属拉丁美洲那各种各样的丰富资源。

　　“除此之外，西班牙连个狗屎都不如……你觉得我会对一坨臭熏熏的狗屎感兴趣吗？”这是安德鲁私下对秘书克莱尔说过的话。

　　在另一时空，19与20世纪的西班牙王国，差不多属于欧洲诸国中经济落后的那一批次，甚至一度与匈牙利、塞尔维亚、罗马尼亚为伍。

　　唯一庆幸的，是该国鬼使神差的逃过了一战与二战，作为中立国的它，随即成为欧洲富人们的投资热土，从而带动了经济的腾飞。

　　可即便如此，进入21世纪的西班牙，依然是传统资本主义国家中（希腊与东欧各国不算），城乡贫富差距比较大的国家，与两位难兄难弟，葡萄牙与意大利有得一拼。

　　有时候，安德鲁真的搞不懂，历史上那位精明过人的拿破仑为何要去征服西班牙，而不是将其作为吉祥物摆在比利牛斯山脉以南。

　　那一场“西班牙溃疡”，正是导致拿破仑帝国衰败的主要因素之一。西班牙战争使十分贫乏的法兰西战争资源更加分散，差不多消耗了法军20到30万有经验的士兵，以及十多亿万法郎的巨额军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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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拉维纳大使在来到法军统帅部后，仅在候客厅内等候了一刻钟左右，就得到了安德鲁执政官的召见。

　　西班牙大使的特殊待遇，自然引得在座的三十多位外交官好一阵的羡慕与嫉妒。那是他们中某些人，已经连续数日来到法军统帅部，提出过申请，但都未能得到法兰西第一执政官的接见。

　　另一方面，格拉维纳大使在巴黎登上火车之前，安德鲁就已收到外交部长巴泰勒米发来的电报，也清楚知道这位西班牙大使此行的主要目的。

　　事实上，在格拉维纳去年来巴黎上任的时候，安德鲁就非常关注这位西班牙大使，因为他是历史上，西班牙海军中少有的名将。

　　另一时空，拿破仑在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维伦纽夫（法西联合舰队的总指挥）拥有格拉维纳所有的天才机智，以及在战斗中的决策，那么在菲尼斯特雷的战斗（即特拉法尔加海战），会是一场对英海军的全面胜利。”

　　事实上，这位41岁的格拉维纳大使，并非真正的西班牙人，而是出生于那不勒斯王朝统治下的西西里岛。

　　12岁时，格拉维纳以海军军校学生的身份加入了西班牙海军。早年的时候，他的大部分军旅生涯基本上在南美殖民地和大西洋。

　　1778年，在返回西班牙的途中，他作为中尉在去镇压阿尔及利亚海盗的一艘货轮上。然后，他作为阿拉伯三桅帆船“圣·路易斯号”的船长参加了1779与1782年的围困直布罗陀作战。

　　1793年，格拉维纳加入了西班牙第二舰队，并很快就参加英国上将胡德主导的反法联军的多国舰队，驻防土伦。

　　1793年到1795年，在西班牙与英国分结盟期间，格拉维纳参观了朴茨茅斯并学习英国的方法与战术。

　　在返回西班牙之后，格拉维纳被任命为一个分舰队的指挥，准备海积极参与对革-法国的战争。

　　然而，等到他的分舰队抵达加的斯的时候，法西两国已达成和平协定，战争随即结束。

　　一年之后，格拉维纳前往巴黎，就任西班牙驻法国大使。

　　纵观格拉维纳的上述履历，平平常常，毫无新意，但他是西班牙海军中少数有着清醒头脑的海军指挥官。

　　在南美殖民地与北美13州，同英国人作战时，无数次经历生死，居然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一路晋升到分舰队指挥官。

　　当年，拿破仑在策划要围攻土伦的“小直布罗陀要塞”之前，格拉维纳已向英国总指挥胡德上将提出过建议：务必要强化土伦港（小锚地）两翼的堡垒要塞，防止法军发动突袭，继而用火炮封锁港口，迫使联军舰队不得不撤离土伦港。

　　随后，拿破仑在土伦的迅速崛起，也充分验证了格拉维纳的分析……

　　回到眼下，安德鲁在办公室接见了远道而来的西班牙大使。

　　在认真听完对方代表戈多伊首相，请求法西两国联合对英宣战时，法国独-裁者脸上没有呈现任何表情，这令格拉维纳的内心相当紧张。

　　西班牙大使深知，如果得不到安德鲁法国的支持，谨慎有余的戈多伊首相及其幕僚团，绝不会下定决心去收复直布罗陀要塞。

　　沉默了好一阵，安德鲁还是开口说话了，他问道：“大使先生，你应该参加过10多年前的直布罗陀大围攻吧？”

　　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西班牙和法国试图从英国手中夺取直布罗陀要塞（半岛），但未能成功。这是战争期间发生的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尤其是1782年9月的大规模进攻。

　　整个直布罗陀大围攻延续了三年零七个月，这是英国-军队遭受的最长的围攻。

　　格拉维纳海军上将略显沮丧的点了点头，他回应说：“是的，执政官阁下！我当时还是圣·路易斯号的舰长，奉马丁内斯·德·索托马约尔侯爵之命，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阻击向要塞运送补给的英国商船。”

　　至少在封锁这点上，曾经的“圣·路易斯号”的舰长做的也不错。在半年的时间里，“圣·路易斯号”单独击沉过与俘获了6艘英国武装商船，还与法属地中海舰队合作，击沉与击伤各3艘英国巡航舰。

　　但在1781年4月，英国海军少将乔治·达比指挥的29艘舰队护送100艘，从英国开往直布罗陀的商船进入海湾时，格拉维纳和“圣·路易斯号”，连同其他的西班牙军舰奉命阻击英国救援舰队，但被击败。

　　一直冲在最前面的“圣·路易斯号”，由于受到众多英国舰队，以及要塞火炮的猛烈炮击，弹药库发生殉爆而沉没，舰长格拉维纳奇迹般的抱住了一根碎裂的桅杆而侥幸逃生。

　　军情局从马德里搜集到的情报显示，也是这一场惨痛经历，令格拉维纳耿耿于怀，内心一直存有击败英国海军的念头。

　　为此，他在土伦驻守期间，与胡德指挥的英国舰队进行了积极交流。等到撤离土伦，西班牙继续与英国结盟期间，格拉维纳还受邀参观了朴茨茅斯军港，以及海军军官学校，学习英国的方法与战术。

　　也正是这种耻而后进的精神，令安德鲁非常欣赏格拉维纳，反观法国海军的高级将领，就差得多了，导致安德鲁在半年前，一口气撤换了10多位海军高级将领。

　　很快，安德鲁继续问道：“上将先生，你认为就西班牙与法国海军目前的实力，能够正面击败英国人吗？”

　　“很难！”格拉维纳很痛快的摇了摇头。

　　安德鲁笑了，“那你准备如何拿下直布罗陀要塞？还是延续之前的做法，继续封锁3到4年，等到英国人渴死饿死了再说？”

　　听到这里，西班牙大使立刻从沙发上起身，他挺直了胸膛，双脚并立，不卑不亢的说道：“尊敬的执政官阁下，西法联军虽然很难在正面击败英国海军，而我来到乌尔姆就是需要寻求您的帮助，为了保证胜利，我需要胜利者臼炮，需要哥本哈根火箭弹，需要可以令铸铁和岩石燃烧的恶魔火药，需要精准射程超过800米的线膛步枪，还需要法军的军事传递系统（有线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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