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造谣中伤
从去年开始,安德鲁就一直在明里暗地给威廉三世下套。等到法军总参谋部完成了作战方案,即将做好战争准备的时候,安德鲁越发的变本加厉,试图激怒这位普鲁士的年轻国王。
最初的,是策动希特瑙女伯爵威廉明妮逃亡鲁尔公国(后被安德鲁驱赶到哥本哈根)。等到柏林法庭发出通缉令时,法国大使拿着威廉二世的亲笔遗书去恶心威廉三世;
年初,未向普鲁士做外交通报,安德鲁就直接下令法国-军队联合丹麦海军,进攻瑞典占领下的西波美拉尼亚;
不久前,在伦敦举行的英法和谈中,故意要将已受普鲁士保护的汉诺威公国,“归还给英国”,作为英法和平的先决条件;
现如今,安德鲁还扔出一份外交公函,要求普鲁士将逃到柏林的奥地利与法国流亡者,交给法国人主持的刑事法庭受审。
显然,安德鲁的目的已不仅限于恶心或是恐吓一下威廉三世。
那是法军进攻方案已下达各方面军、各集团军、各师团,而且数十万军队的大规模调动,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很显然,这50多万欧洲各国军队的东西调动,南北换防,想要隐瞒根本是不可能的,那就“以真作假”,让普鲁士人捉摸不定。
因为来自普鲁士驻法国大使馆的情报,已向威廉三世和军事枢密院证实,安德鲁法国的注意力依然放在与英国人的战争方面。
包括配合西班牙军队争夺地中海上的直布罗陀半岛(要塞),以及筹划一支法西联军,约有10万人,准备远征葡萄牙,那是后者拒绝解除与英国的盟友关系。
依照普鲁士驻巴黎大使列瓦尔德男爵的分析:安德鲁法国是考虑在未来打击英国与征服葡萄牙期间,普鲁士可能会采取的军事干预或恐吓,随即以一种军事演习性质的调动,来向普鲁士和北德意志联盟“秀肌肉”,警告柏林不要在法国南下之际趁火打劫。
如果普鲁士和柏林也拥有实时传送信息的有线电报线路的话,充当了“二五仔”的瓦尔德男爵的种种谎言,或许就可以被揭穿。
非常不幸的,法国人掌握了有线电报的垄断权。以法军大本营乌尔姆为例,法军所需的很多物质,包括粮秣与弹药,都从这里调配给各方面军、集团军或军团。
在地图上看,柏林到乌尔姆,巴黎到乌尔姆的直线距离都差不多,530公里左右。但在信息传递上,巴黎到乌尔姆,有线电报通常3小时不到;而柏林到乌尔姆,一路舟马劳顿需要3天以上的时间。
也正是这种3天的时间差,让法国驻柏林大使馆、军情局和瓦尔德男爵有了太多、太多的操作空间。他们完全可以将十多万法军北上的行动,掩饰成南下地中海与比利牛斯山的换防。
同样是信息时间差,尽管柏林方面可能会发现某些情报中的蛛丝马迹,但在验证过程中往往会被军情局误导。
即便是情报人员的脑子烧干了,依然是一头雾水,最终在惰性驱使下,还是接受了普鲁士驻巴黎使馆的“正确分析”。
在一连串的误导下,威廉三世,和他身边那爷爷辈的枢密院大臣们确认了安德鲁法国不过是故弄玄虚,外强中干,以虚假的大规模军队调动来恐吓普鲁士,继而获得政治与外交利益。
上述情况,非常符合安德鲁法国于1796年到1797年间,在德意志战场和意大利战场上,施展的各种阴谋诡计。
在成功找到“战争密码”后的威廉三世表现的十分兴奋,如果不是枢密院大臣加以阻拦,这位普鲁士国王在得知法国外交官要将汉诺威送给英国人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向法国下达最后通牒了。
基于此,安德鲁才决定再给威廉三世添上几把火,务必要将普鲁士国王的愤怒情绪,充分调动起来。
至于让普鲁士官方逮捕反法流亡者,不过是当下的一道开胃菜罢了。此刻,还有好几条惊天动地的谣言在柏林一带传播。
首先是针对威廉三世的妻子,普鲁士王后路易丝。
外界宣称,这位来自梅克伦堡公国的路易丝公主,在嫁给还是普鲁士王储的威廉三世的时候,就并非一位处女了。因此在婚前,普鲁士王后就拥有过不少情人。
依照欧洲王室的惯例,在嫁给国王(王储)之前,这位王后(王储妃)必须保持“完璧之身”。那是在婚礼之前会有专职的宫廷贵妇,甚至是妇科医生做现场检验。
另外,在生下王位继承人之前,王后或王储妃不能与其他男人有过接触,更不能出轨。其后,就不怎么管了……
安德鲁并不清楚这位普鲁士王后之前的种种历史,不过,军情局的报告中提及,路易丝公主非常喜好骑马。
而后世的大量事实也证明,但凡喜好骑马的未婚女性,大概率会对其生理结构造成某种的影响。
所以,军情局查到了当时给路易丝公主检验“处子之身”的几位宫廷夫人,并模仿她们的口吻传播了这一条不是谣言的谣言。
第二条谣言,是针对威廉二世的妻子,如今的路易丝太后,也就是威廉三世的亲生母亲。
从今年3月开始,柏林传闻威廉三世是路易丝太后与布伦蒙塔尔伯爵的私生子。也是这个原因,路易丝太后到处收买凶手,持续追杀丈夫威廉二世的私生子,尤其是针对安德鲁-弗兰克。
为此,威廉二世在离世前,曾给安德鲁写了一封信,宣称安德鲁和他的后代,将拥有霍恩索伦王朝的同等继承权。
不过,此事被路易丝太后察觉后,就与奸夫布伦蒙塔尔伯爵效仿俄国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做法,在一个“夜黑风高之夜”,谋害了丈夫威廉二世,并以中风而死的病因对外发丧。
不得不说,安德鲁亲自为军情局编撰的这两种谣言,杀伤力极大,关键是“有鼻子有眼”,各种亦真亦假的铁证,根本不容抵赖。至于造谣中伤,根本就是外交学院的必修科目之一。
作为穿越者而言,他非常清楚这两个路易丝,一个王后和一个太后,就是威廉三世的软肋,或是逆鳞。已经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
作为18世纪晚期到19世纪初,法国“唯二”的文学大咖,贡斯当比起英年早逝的夏多布里昂,幸运的不要太多。
尽管贡斯当并非正宗的法国人,而是出生于瑞士洛桑的一个法裔贵族家庭,但这没有什么关系。
那是在现役的法国高级军官中,出生于瑞士的大把,其中就包括:曾担当波西米亚方面军司令的席塞尔中将、山地师指挥官霍斯少将,以及执行特种作战的弗恩准将,等等。
此外,法兰西的第一执政官,安德鲁-弗兰克,也算是在法国出身的德意志后裔。
因此,贡斯当在1795年跟随斯塔尔夫人,从洛桑来到巴黎的时候,或许他的法语非常标准,因而没有感受到什么歧视。
只是在巴黎上流社会的聚会中,总会有不少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英俊小伙儿贡斯当。
毫无疑问的,这或多或少都与他身边,那位膀大腰圆,身材魁伟的情人,出身显贵之家,又拥有足够才情的斯塔尔夫人有关。
好在斯塔尔夫人与贡斯当,一开始就极力维护热月党人与安德鲁的统治,抨击反革命的保王党人以及雅各宾派,从左右两方面对温和政权的威胁。
从1796年开始,贡斯当相继发表了一系列政治论著。其中最重要者当属《论当前法国的力量和赞同它的必要性》。在这部论著中,他极力鼓吹“结束革-命”。
他写道:“我强烈希望结束这场革-命,因为继续革-命会伤害自由。这也是为什么我极力主张加强我们的共和国的原因。人类命运中所有高尚而伟大的事业,都与共和国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当安德鲁看到这篇文章时,立刻给了一个大大的赞。不久,执政官就叫来了自己的御用记者,《费加罗报》的主编克拉克,授意后者有选择的予以报道贡斯当的这篇著作。
那个时候开始,安德鲁曾准备将贡斯当吸纳到自己麾下办事,但他需要测试这个出生于瑞士的,法国贵族后裔的忠诚度。
当年,巴黎刑事法庭以诽谤督政-府执政官为由,将斯塔尔夫人“逐出巴黎300公里外至少3年”作为惩戒。
1796年9月,贡斯当陪同情人来布鲁塞尔定居。等到3个月后,由于斯塔尔夫人一再拒绝向安德鲁执政官做公开道歉,随后两人友好的分手道别,贡斯当前往瑞士定居了一段时间。
1797年3月,贡斯当在收到安德鲁的亲笔信之后,决定再度返回巴黎,继而受聘于督政-府(波旁宫)的秘书处;
仅仅一年之后,贡斯当就被提拔为秘书处的副处长,而且担当了安德鲁执政官身边的第一秘书,成为巴黎政坛冉冉升起的大红人。
此外,在经历了“克莱尔事件”后,安德鲁已决定暂时不再聘用私人秘书,所有的文秘都是将从波旁宫的秘书处里做选拔。
不得不说,贡斯当在成为第一执政官的“大秘”之后,安德鲁的工作效率也随之提升了很多。至少99%的公文都不再由他亲自起草,最多只是口述。
那些来自图里奥与康巴塞雷斯两位执政官,参众两院(五百人院与元老院)、各高等法院、内阁各部门、各省专区,以及各个方面军呈报上来的公文,总是能依照轻重缓急、时效性为重要依据,此外还有军情优先的总体原则,分门别类的摆放于执政官的大桌案上。
至少在眼下,安德鲁非常满意贡斯当的工作。显然,另一时空的拿破仑皇帝将这位文人用错了地方。
历史上曾记载,随着拿破仑日益抛弃自由主义的外衣,走向专-制独-裁的道路,贡斯当变成了拿破仑的反对派。贡斯当从自由主义的立场出发抨击拿破仑的独裁,被欧洲各种反对拿破仑的力量视为英雄。
在安德鲁看来,这根本就是反拿破仑者编撰的谎言。
事实上,贡斯当并不喜欢终日无所事事的立法议员身份。而是更希望得到“位高权重的大秘一职”,也就是夏多布里昂在拿破仑身边曾经担当的职务。
既然本时空里,安德鲁极大满足了贡斯当的愿望,自然会表现的对第一执政官忠心耿耿。
至于他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露水情人。那是贡斯当仅仅将斯塔尔夫人,作为进入巴黎上流社会的跳板而已。
等到成为安德鲁的大秘之后,贡斯当立刻成为巴黎上流社会的贵宾,收到的各种宴会舞会的邀请函,已经堆满了他的办公桌。
不仅如此,这位风度翩翩的帅哥,得到了无数巴黎贵妇们的青睐,以至于传出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好在贡斯当表现的非常理智,知道自己的权势来自第一执政官的认可。所以,无论他与女人如何的翻云覆雨,都限定于波旁宫附近的一栋公寓楼的特定场所。
因为只有这样,秘书处的人可以随时拉响一个链接公寓楼卧室的铃铛。但凡一听到铃声,哪怕是他身处“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贡斯当都会毫不迟疑的翻身下马,继而飞速的穿好衣裤,并赶在5分钟内,来到第一执政官办公室的走廊上,敲响房门……
毫无疑问的,贡斯当深谙大人物们的脾性,那就是从不喜欢等人。哪怕犯错一两次,都会给安德鲁执政官留下不好的印象。等到日积月累之下,势必会招致上位者的疏远。
……
在看完了贡斯当大秘代写的给威廉三世的信函后,安德鲁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有理有据,气势磅礴,霸气十足,很符合“欧洲最伟大征服者”的身份与气质。
很快的,安德鲁提笔在书信结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给蒙布伦少校火漆封缄。
忽然,安德鲁对着贡斯当问了一句,说:“我听秘书处的人说,你现在与基佐夫人在交往?”
“是的!执政官公民。”贡斯当对此并不隐瞒,他说:“那是基佐夫人希望我能有空可以点拨一下他的儿子,弗朗索瓦。”
安德鲁似乎对此很感兴趣,继而追问道:“是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
“是的,弗朗索瓦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而基佐夫人说她的儿子需要一位父亲角色。”
“哈哈,我就喜欢聪明的孩子。嗯,下午3点我没有具体的安排,你可以将弗朗索瓦带到波旁宫,我想听听他用拉丁语背诵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牧歌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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