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上)
当宪兵部队逮捕与审讯总军需官梅尔蒂,以及征兵办军官们的消息,传到北方军团的内部时,立刻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本着同仇敌忾的战友之情,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总军需官的众多军官,纷纷要求已回到里尔要塞的总司令予以干预,反击宪兵上校的嚣张气焰。
至于征兵办就算了,整个军团内部没人喜欢他们,甚至是厌恶这种吸血鬼的恶劣行径,认为这些人已不是真正的军人。
对此,皮什格鲁却强压了众人的请愿,只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至于安德鲁上校的半个上司,最有发言权的军团特派员克朗塞代表,这个签署了不少逮捕令的老滑头早早的消失不见,据说是跑到南面30公里外的杜埃城,去给他的情妇特丽莎过生日了。
……
里尔要塞,位于里尔城北的一处高地之上,以上帝的视角来看,要塞整体呈现一个叠加的大五角星,一条人工湖环绕要塞四周。
里尔要塞始建于1667年到1670年间,而这座多功能棱堡的建造者就是法王路易十四大麾下,大名鼎鼎的沃邦元帅。
要塞最初目的,是要抵御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下的西班牙王朝。经历了124年之后的1794年,这座堡垒的依然在防御哈布斯堡家族,是统治奥地利,且有着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头衔的哈布斯堡家族。
在皮什格鲁将军从前线,回到里尔要塞的第三天,安德鲁就带着自己的联络官兰德尔中尉,乘坐一辆棕色的四轮马车前往军团司令部的所在地,里尔要塞。
马车在经过一连串的斜堤、壕沟、胸墙、三角堡,凹面堡、钳形堡、棱形炮台之后,安德鲁一行人终于进入这座大五角星核心功能区。
里尔要塞的中心是一处广场,约有一个现代足球场大小,属于驻军部队的日常操练。而在操场的中央,曾飘扬象征波旁王朝的白色鸢尾花旗,已被红白蓝的共和国旗帜所取代。
围绕操场四周的,均为三层楼高的红白外表建筑,包括各级指挥所、各种宿舍、礼拜堂、游乐室、官兵食堂、洗衣房、军械所、军需所、辎重队与弹药仓库,等等。
整个要塞的常规驻军,通常保持在两千人左右,而在高峰时刻,曾驻扎了一万六千名士兵。
和所有宣称坚不可摧的雄伟堡垒一样,这座里尔要塞也被攻陷过,那是西班牙王位继承战期间。
去年的时候,里尔要塞也差一点失守,那是几名法奸在深夜里偷偷打开了要塞城门,准备放奥地利骑兵进来。
怎料,一只夜里四下巡逻的法国狼犬,发现了这一群骑着马的不速之客,于是恪尽职守的它拼命叫嚷起来,继而成功惊醒了要塞里的守军,导致奥地利轻骑兵的偷袭功败垂成。
自从那以后,这只黑色的法国狼犬成了整个里尔要塞的吉祥物。
在安德鲁下车伊始,他的第一眼,就看到一只硕大身躯的黑色狼犬正趴在指挥所的门口,吐着猩红色的舌头,盯望着自己。
安德鲁不为所动,对着狼犬友好的笑了笑,逐渐将视野转移到指挥所的二层,据说那里就是皮什格鲁将军的办公室。
在马车附近站了整整七八分钟,居然没有军官上前引路,气得兰德尔中尉想要前往指挥所去理论,但被安德鲁拦了下来。
“淡定,淡定,我的中尉同志!”安德鲁拍了拍下属的肩膀,接着说道:“我们抓了北方军团的总军需官,还有数十名征兵办与军需部的军官,他们只是让我们多等几分钟而已,很是便宜了。”
“你就不怕他们来报复吗?”中尉联络官回过头,压低了嗓音询问面前的上司。
在兰德尔的印象中,这位安德鲁长官虽然外表看起来,行事果断且胆大包天,但私下里却谨小慎微,尤其是对自己的私人安保,丝毫不曾马虎,每到一处,身边都有全副武装的卫兵。
不过这一次,安德鲁居然仅带了一名联络官,就敢孤身深入狼穴,来到北方军团的大本营,着实令兰德尔中尉颇感意外。
安德鲁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从进入里尔要塞以来,观察到有多少官兵,对我们表达过某种愤怒情绪?”
“也许,是很多吧。”兰德尔中尉不明所以,他哪里记得这些。
安德鲁解释道:“我一共看到了689名官兵望向我们的马车,其中对我们抱有怨恨的军官不过11人,他们的军衔大都在上校,及上校以上;至于在那些中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们中,我看到更多是平静与泰然,当然也不乏喜悦之情,或许是我替他们惩戒了征兵办或军需部的那一群人渣。
那些高级军官一个个家大业大,胆子却不大,他们的亲属都在法国内地,但凡他们中的一个敢向我,一名宪兵上校动手,那就等同于投敌卖国,无论是国民公会、救国委员会、治安委员会,还是军事委员会,都会将他们及他们的亲眷,统统送上断头台或是靶场。
所以,里尔要塞是绝对安全的。当然拉,这些受到委屈的软蛋们,想要得到心中的一丝慰藉,故意给我们一双小鞋来穿,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安德鲁-弗兰克大人大量,不会与一群只会守在要塞里面的娘们计较太多。真正的男人,应该是直面生与死的人生,正视眼前的淋漓鲜血,绝不会是畏头畏尾!”
安德鲁的最后一句话,故意加大了嗓音,他是冲着二楼的玻璃窗处喊起来,那是他留意到一个将官模样的中年人,正透过玻璃窗看着自己。
话音落下,楼上的人没什么反应,倒是一名路过的参谋官,名叫马莱的上校听到安德鲁的狂妄之词后,一时间恶向胆边生。
马莱先是命令指挥所的几名持枪哨兵,卸下安德鲁上校和兰德尔中尉的枪械,并将他们关进要塞的拘留所。
然而,正如安德鲁之前预料的那般,所有士兵都拒绝接受马莱上校的乱命。没有人敢对一名宪兵指挥官动手动脚,即便日后不死,也会褪下一层皮,更是生不如死。
就在上校参谋骑虎难下的时候,军团司令官皮什格鲁的天籁之音,已从二楼阳台那边传了过来。
“马莱上校,让他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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