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越过阿尔卑斯山的执政官
在后世,从尼斯自驾到米兰的路程也不过320公里,而且全程都是高速公路,仅需3个多小时的时间。
但在18世纪晚期,最方便的路线,就是沿着地中海的海岸线,绕过阿尔卑斯山,来到热那亚,然后转而北上,进入波河平原,继而轻松的抵达米兰。
当然还有一条道路,就是直接从尼斯北上,穿行于山顶已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脉,前往都灵和波河平原,最后来到米兰。
前一种是和平之路,后一种是征服之路。
如果是沿着海岸线走,也并非一路平坦,很多时候,也需要取道海边的峭壁。这种灰白色的悬崖很是陡峭,几乎是直直地垂入平静的大海。前方直到海天相连处,似乎没有半点船帆的影子。
在和平时期也挺不错,权当是沿途看风景。但在此时此地,依然存在极大风险。游弋于附近海域的英国军舰,但凡看到蓝制服的法国-军人,就会迅速靠近过来,直往那里进行猛烈轰炸。
此外,法军依然认可了热那亚共和国的中立国地位,这意味着安德鲁的近卫师团无法穿越中立国。没有近卫军的保护,显然不太安全。因为在热那亚,潜伏有不少的英国间谍与保王党叛逆。
基于此,安德鲁不会选择辗转热那亚前往米兰的道路,而是直接翻越阿尔卑斯山。
说是翻越,绝大部分的道路都是在山隘与山谷之间,除了道路崎岖蜿蜒一些,路况也是马马虎虎。只要不在中途遭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就算不上非常糟糕。
当然了,一路之上扬起的灰尘也非常头疼。这还是法军后勤部门监管数千名联军战俘,对山区道路进行了大规模修复的结果。
否则,坑坑洼洼的路面所导致的持续颠簸,会令马车里的安德鲁执政官产生一种狂躁不安的情绪。
可即便如此,从阿尔卑斯山南麓的尼斯,抵达北面的库内奥,两者直线距离不过75公里,但总路程却接近200公里,整整耗费了近卫师团差不多5天的时间。
在穿过山地悬崖的时候,处于安全上考虑,穿着蓝色上衣、白色长裤和背心,披着灰色大衣,佩带长剑,手持马鞭的安德鲁也会听从侍卫的建议,走下马车,换乘一匹战马,甚至是一头骡子。
此时,一直跟随在执政官身后的大艺术家达维,时不时的需要换个身位,对着目光炯炯,英姿勃发的执政官进行肖像速描,为其后创作的《翻越阿尔卑斯山的安德鲁》提供足够的素材。
差不多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之后,安德鲁与他身边的近卫师团翻越了阿尔卑斯山,来到皮埃蒙特平原的第一座城市,库内奥。
依照数月前签署的《法国与撒丁的和平条约》,撒丁国王已将法国通往米兰沿线的交通要道、渡口桥梁,以及要塞堡垒,甚至包括库内奥在内的诸多城市,统统交给了法军驻防。
在军人眼中,库内奥不过是一座典型的意大利小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在安德鲁眼中,库内奥与东北方向,直线距离150公里外的科莫一样,属于生长“软黄金”的富庶之地。
这个软黄金,就是生丝。
首先,这里阳光充足,淡水资源丰富,库内奥附近湖泊与沼泽众多,南部阿尔卑斯雪山的融水也很充沛,有利于大规模种植桑树;
其次,库内奥北部的平原与南部的丘陵地区,分布数量众多且历史悠久的桑叶种植农庄,属于都灵和米兰的丝绸制造场的重要生丝基地,这些种植园的最初起源,很多能追溯到13世纪;
比起罗纳河河谷,皮埃蒙特地区的生丝不仅产量大,品质也要好的多,可以部分取代日本和清国生丝,制造出上等的绫罗绸缎。
此外关键一点,那是库内奥等地的生丝产量不仅多,生丝价格还比法国的罗纳河河谷,还要便宜四分之一。
这种数量庞大,且价格便宜,质量又好的生丝原材料,非常有利于里昂丝绸商人降低其成本,继而提升国际市场的竞争力。
至于意大利生丝对于法国本地生丝的冲击,安德鲁倒也不以为然。除了粮食与能源外,安德鲁不打算对国内产业作太多的保护。
而且,里昂的各个纺织工厂与集团成立之后,在无限扩大产能的驱动下,依然需要数以万计,十万计的纺织工人。
这足以消化掉因为性价比更高的意大利生丝的到来,而不得不失业的法国桑蚕种植园里面的工人。
当然,那些富裕的法国桑蚕种植园主,也可以来意大利做投资发展,法国-军队将为其保驾护航。
毕竟,意大利工人的平均时薪,比起法国要便宜很多。另外在皮埃蒙特地区有很多“无主之地”,目前还掌握在法军手中。
在抵达库内奥的第二天,安德鲁就授意絮歇借助军用电报线路,给里昂商会发去一份电报,建议父亲老絮歇亲自带团或是派人前往库内奥等地,进行相关的商务考察。
在德意志战争暂时平息之际,经过安德鲁执政官的催促,隶属于总参谋部的通讯营,随即将旗下一半的工程师,部署于从里昂、尼斯通向米兰的有线电报线建造上。
如今的正常状况下,库内奥到里昂之间的有线电报,不再绕道南面的尼斯,可以20到30分钟内就通过中继站传达。等到傍晚时分,老絮歇已回电,表示会在一周内亲自带团前往都灵与库内奥。
此刻,位于库内奥近郊庄园里的安德鲁正在眺望远方,时值10月下旬,阿尔卑斯的山峰上已经白雪皑皑了。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近卫师团长贝西埃尔、副指挥兼参谋长絮歇,还有安德鲁的私人秘书克莱尔,更后面还有一众侍从副官和卫兵,以及当地的市政官员,部分桑蚕商人。
所有人在等着安德鲁开启下午茶的悠闲时光。而身穿第一执政的红色金边礼服的安德鲁,还在腰带上系着一把装饰华丽的长剑。很快的,他如愿的转过身,与众人喝了一杯咖啡,闲聊几句。
期间,安德鲁还顺手把宝剑卸下来,交给在场的客人们慢慢欣赏。不久,长剑传过每个人的手上后,传回给安德鲁,他慢慢的把宝剑系回到腰带上。
这位法兰西的执政官即兴的说了一句:“国家的一切都靠刀剑来建立。”说完之后,他就起身离开。
安德鲁直接来到达维的临时画室里,他详详细细地看着画家着手选择画作素描稿。
画中的法兰西第一执政官安德鲁-弗兰克,正围着披风,在黯淡的天空下,骑在一匹黑马上,马鬃与马尾随风飞扬,背景是阿尔卑斯山的深渊……近卫师团正要越过高山,旁边的士兵推着大炮。
大艺术家开始介绍他尚未完工的油画,低声说:“这就是越过阿尔卑斯山的凯撒,哦,是执政官。你感觉怎么样?”
“好,很好,非常好!”安德鲁自然是开心的一键三连。至于达维的那句有意无意的凯撒,更令他心痒痒。
看着眼前达维笔下描绘的安德鲁,显得神采奕奕,脸庞饱满圆润,皮肤白皙光滑,五官端正协调。一看就是一位上帝派来的,拯救法兰西的无与伦比的大英雄与救世主!
看到这里时,至高无上的独-裁者感觉非常满意,赶紧嘱咐达维尽早完成这一副旷世杰作,他要将这幅画摆放在波旁宫的办公室里。
很快的,安德鲁也不再介意达维下个月将五十多位弟子,从阿维尼翁召到意大利,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游学。
不仅如此,异常开心的安德鲁,当即还签了一张3万法郎支票作巴黎艺术学校的游学资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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