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驱逐
在前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的众多情妇中,威廉明妮·恩克是最为宠爱的一个,从威廉二世与其第二任妻子路易丝结婚那年开始,直到威廉二世去世的前一天,这对男女始终都保持着联系。
在威廉二世同安德鲁于斯特拉斯堡的秘密会晤期间,他曾委托自己最出色的私生子,能在自己身后,帮忙照顾老情人威廉明妮。
国王的情妇在皇室中的生活往往是不稳定和不确定的,随着失宠于君主或是国王的身故,情妇的头衔、财产、珠宝、资产和作为国王情妇的其他好处,可能会被撤销,甚至是被捕入狱。
由于安德鲁的母亲,曾在20多年前,受过威廉明妮暗中施加的恩惠,得以连夜乘坐一辆旅行马车,躲过了路易丝王后的报复。
只是在数年之后,威廉明妮与威廉二世那尚未出世的儿子胎死腹中,传闻就是路易丝王后命令侍从官暗中下了堕胎药。
就在威廉二世病逝的当天夜里,威廉明妮就偷偷来到法国领事馆,并乘坐使馆武官为其准备好的长途马车,携带全部细软,一口气就从柏林,向西逃亡到500公里外的杜伊斯堡,从而得到法国与鲁尔公国的双重庇护。
一个多月前,刚刚登基的普鲁士新王威廉三世,就指示柏林王室的道德法庭,控告利希特瑙女伯爵威廉明妮·恩克,涉嫌谋害前国王威廉二世,盗窃国家财产,叛国等29项罪名,要求法国与鲁尔公国将其引渡到柏林,接受公正的审判。
毫无疑问的,利希特瑙女伯爵指定的辩护律师,代表自己的当事人拒绝了这一指控。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室道德法庭向远在杜伊斯堡避难的威廉明妮·恩克,发出一张受审传票的第三天,整件事情越闹越大的时候,法国驻柏林大使香巴尼就向威廉三世,送去了先王威廉二世在1796年写下了一份亲笔信的副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利希特瑙女伯爵,什么王室道德法庭,什么29项罪名,什么通缉令,统统消失于柏林的官方报道和报刊杂志上。
等到这场官司告已段落后,在安德鲁的建议下,埃尔隆伯爵夫人随即以鲁尔公国太后的身份,任命48岁的威廉明妮成为鲁尔公国的十二位宫廷夫人之一,协助王太后处理宫中各项事务。
对于利希特瑙女伯爵而言,能够担当鲁尔公国的宫廷夫人,这原本是她最好的归宿。
然而,区区一个公国的宫廷夫人,与成为威廉二世情人所拥有的权势要小得多,甚至是微不足道。
在1789年之前的20年里,威廉明妮成功影响了普鲁士宫廷,作为国王的政治顾问和知己,威廉明妮有机会接触到关键的王室秘密和政治方向,甚至影响到立法、征税和任命部长。
如果不是威廉明妮行事太过高调,明里暗地得罪过不少权贵,导致路易丝王后,成功联合了布伦瑞克亲王,以及霍恩索伦家族的重要成员暗中进行对抗,或许威廉明妮与威廉二世的私生子,就将成长为“普鲁士版的安德鲁”。
毫无疑问的,贪心不足蛇吞象。
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廉明妮,并不满足于一个宫廷夫人,她内心是非常羡慕埃尔隆伯爵夫人身上的无上荣光。也曾无数次的幻想,如果自己的孩子也能活在世间,或许……
等到回归现实的时候,利希特瑙女伯爵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些改变。因为美人迟暮、年老色衰的缘故,年近五旬的威廉明妮深知自己对于安德鲁而言,不会存有任何的性趣。
不过,威廉明妮手中也是有杀手锏。
因为一生都没有自己的亲生子女,这位女伯爵随即收养了丈夫与某个意大利女演员的私生女艾玛。
如今,艾玛已有17岁,长得花容玉貌,身材绝佳。早在两年前,艾玛就与一位普鲁士外交官订婚,计划在1798年完婚。
由于威廉明妮与普鲁士王室关系破裂,艾玛不得不陪同养母流亡到杜伊斯堡,不久留在柏林的未婚夫便宣布自己与艾玛解除婚约。
不久,在威廉明妮的推荐下,艾玛也得以进入鲁尔大公国的王宫,担当了王太后(埃尔隆伯爵夫人)的一名读报侍女。
作为宫廷夫人,威廉明妮非常清楚埃尔隆伯爵夫人一到生理危险期的那几日,都会拒绝与安德鲁“打扑克”,避免再度怀孕。
所以,在安德鲁回到杜伊斯堡的这段时间,艾玛就在养母威廉明妮·恩克的唆使下,专门守在太后寝宫的走廊上,希望能有单独接近法兰西第一执政官的机会。
倘若,艾玛能够怀孕,并为安德鲁生下一个儿子,继而获得一个德意志大公的头衔,也并非不可能……
每每想到这里,孤枕难眠的威廉明妮就表现的兴奋不已,于是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叫唤门外的侍女给自己送来一大杯香槟酒。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负责倒酒的侍女却一直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室。哪怕呼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于是,威廉明妮不得不披上裘皮大衣,下楼查看,却发现在客厅站着她在鲁尔公国最为厌恶的一个人,警务大臣,约瑟夫-富歇。
如今的富歇,不再是那个终日都要弯着腰,穿着满是褶皱衬衣,说话不自信的可怜虫,而是一个穿着华丽挺拔的朝服,高高的绣金领子紧箍着头颈,黑丝袜,脚上是一双油光发亮的皮鞋,胸前佩戴着绶带和勋章的权势者。
此时,原本待在宫廷的养女艾玛正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她眼巴巴的看着女伯爵下楼,却不敢有任何吱声。
一看到威廉明妮走到面前,未等对方鼓起勇气,想要质问一二,富歇就就以传统的贵族方式,向这位宫廷夫人鞠躬行礼。
“尊贵的利希特瑙女伯爵阁下,我是奉命,将误闯宫廷的艾玛小姐送回贵府。”配合手上的流利动作,富歇表述的非常客气。
“误闯?怎么可能!艾玛可是太后殿下钦点的读报侍女,而我,也是鲁尔公国的宫廷夫人。”威廉明妮径直走到养女的面前,她伸出手一边安抚着,一边对着警务大臣忿忿不平的说。
富歇笑了笑,他很是耐心的解释说:“抱歉,一小时前,安德鲁执政官公民认为艾玛小姐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太后身边,担当读报侍女。不仅如此,他也希望您立刻辞去宫廷夫人一职,并在8小时内收拾好所有的行李细软,离开杜伊斯堡,离开鲁尔公国。
嗯,我个人的建议,你们就不要待在德意志境内了,最好是前往哥本哈根或是更远的克里斯蒂安尼亚(奥斯陆)定居。”
说到这里,警务大臣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女伯爵,继续说道:“至于什么缘由,你应该非常清楚,我就没必要累述了。”
尽管心中大乱,但威廉明妮还想着最后一搏。她争辩道:“您不能这样无礼。即便是要驱赶我们母女离开,我也要等到明日一早先向太后殿下辞行。毕竟,我曾经救过弗兰克的母亲,还……”
“闭嘴!”听到这里,富歇立刻收回了之前温情脉脉的话语。
简短呵斥后,警务大臣不耐烦的直接命令道:“女伯爵,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争论这些了。至于您的辞呈,我的人连夜帮您写好了,会在明日一早,直接送到太后殿下手中。
最后再说一句,如果您和艾玛二人还想看到1798年新年日出的话,我强烈建议您在进入丹麦境内后就要隐姓埋名,永远的、彻底的忘记之前的那句话。”
说完,富歇丢下在沙发上一起失声痛哭的母女俩,转身离开了。
站在门口,警务大臣挥了挥手,此刻守在外面的多名警察直接闯进屋子。他们将负责督促女伯爵母女,在明日6点之前离开杜伊斯堡,前往丹麦的哥本哈根定居。
安德鲁是在第二天吃早餐时,收到了威廉明妮和艾玛的辞职信。他看了一眼,便顺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箱里,压根就不打算给伯爵夫人看到。
不得不说,与大多数正常男人一样,安德鲁也是“一个习惯于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办法,那是大脑的神经元与蛋蛋的精-子,都是数千种相似的蛋白质构成。
但在另一方面,安德鲁更是一种擅长权衡利弊的政治生物,有着极高的敏感性,包括对身边人与事务的怀疑。
当艾玛守在走廊上,开始色诱安德鲁的时候,他也曾一度为之心动,差一点就付诸行动,将其“就地正法”了。
但在那一瞬间,安德鲁的头脑里想到之前看过的警务大臣的简报,谈及这个叫艾玛的读报侍女,就是女伯爵威廉明妮的养女。
不仅如此,富歇对威廉明妮的评价相当的负面,认为后者不应该担当宫廷夫人一职……
随即,安德鲁推开了艾玛,他转身回到办公室,让人叫来了警务大臣,全权调查此事。
在得知全部实情后,安德鲁就下达了逐客令,让富歇将女伯爵威廉明妮,及其养女艾玛,赶出杜伊斯堡和鲁尔公国。
吃过早餐,安德鲁在侍从官递交上来的访客嘉宾名单中,发现了一个来自埃森市,名叫弗雷德里希·克虏伯的“著名人物”,也是克虏伯钢铁工厂的创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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