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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工匠落实


  能跑出来应酬的人,并不缺脑子,陈贵立刻听出了秦朗的意思,加上这个小公子的外乡口音,这位公子看上的是自己祖传的手艺,而不是竹纸。千人的工坊管理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回答会牵扯到走还是留的问题。跟不跟人家走呢?似这种公子,一般都是权势之家的人,走,就要背井离乡任人摆布,不走,这么下去,一大家子人的生计都成了问题,思前想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之间僵在那里。

  一杯清茶下肚,陈贵有了点想法。

  “敢问公子,这个作坊您打算建在哪里?”陈贵打算用自己的技巧摸一下底,他问的很含糊,这个哪里可以和水源等影响工效的因素有关,也可以和地域有关,有点模棱两可的意思。

  “关中,长安附近。”秦朗果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意思,让陈贵的试探得手。

  “啊!”秦朗的回答让他有一点意外,因为造纸工坊一般是建在原料充足、水源便利之处,他从事这一行业,多少还是有点了解造纸行业的情况,这建在长安,水源且不去考虑,丝麻等物的成本明显增加,这公子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怎么?关中不适合造纸吗?”

  “不不不,适合,秦公子,这小人技艺有限,千人的工坊管不了。”陈贵决定不和这种胡闹任性的纨绔子去掺活了,万一这背井离乡的过去,事情折腾不起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这明显是一个敷衍的说法,秦朗从陈贵闪烁的双眼,以及明显又局促起来的表现中看出,这个人没有说实话。

  “老陈,方便带本公子去看看你的作坊吗?”秦朗想换个思路试一下,要想用人就要人家心服,直接亮出自己侯爵的身份硬来也许强迫人家一时,但不一定能强迫一世。况且,秦朗这个现代人,此时还没有学会如何威压别人,尤其是一个低贱的匠人,那样太掉价了。

  对于这个请求,陈贵倒没有怎么拒绝,点头应下。

  秦朗思考一下,把时间约到明日早间辰时,让他去驿站门口等自己。今天不太合适,人多眼杂,秦朗还是想把事情做的低调一些,省得有心人知晓。

  双方约定时间地点,各自散去。

  心中有事,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秦朗略做乔装,带上长风清溪几人,跟随一早过来等待的陈贵离开驿站,一行人在陈贵的带领下,出城奔西转北,近半个时辰,在郫江边的一个小村落边放慢马速,应该就是这里。

  马匹拴在院外,众人进入院内,一个家庭式的小作坊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也许是有了昨日的缓冲,主人家衣着还算体面,见到秦朗一行人,脸上堆起一点无奈的笑容算是待客了。

  宽敞的院落中,一边有几个池子,里面有水,浸泡着竹蔑,这应该是造竹纸的原料,另一边,晾晒着成张的竹纸,纸幅只有四开大小,比三开小了许多。

  院落三边搭建着一圈茅草房,进入其内,从蒸煮至打浆捣碎一溜儿工序排过去,一直到最后捞纸,初晾干燥等全在这一圈茅草房之中进行。

  一行人从有序运转的作坊内转过一圈,出得门来,在院子里一张简易的竹桌上坐下。

  “老陈,你昨天不是说打算放弃竹纸吗?怎么现在还在那里制作呢?”

  “公子,小人回来,思前想后考虑一夜,还是不甘心啊,这祖传的手艺丟弃了太可惜,现在的情况,做这个,继续摸索下去,兴许还有点出路,不做这个停了工坊出去给别人做工,只能勉强混个肚子,祖业在自己的手中断送,以后没脸去见祖宗啊。”陈贵满脸愁苦。

  穷则变,变则通!

  古代,有多少科技都是这么一步一步的被逼出来的呢?

  中唐晚唐时期,大唐的纸张质量,蜀中皮纸一度压过宣纸,独占鳌头,和陈贵他们这种被逼无奈的变通是分不开的。秦朗知道竹纸的前途是远大的,材料这一关就省下许多成本,比采用丝麻树皮的宣纸市场竞争力要强大的多。

  “老陈,本公子有个想法,你听一听,那个千人工坊呢,你带人去管,咱们还造竹纸,平时你们有工钱,还有五钱股留给你们,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回来,继续操持你们的祖业,如果不放心,本公子可以找个保人,正好孙思邈孙神医在小子那里,保人就是他了,如此,你觉得如何?”这也是秦朗能想到的把人挖走的办法,老道在蜀中呆过一段时间,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实在不成,只能放弃陈贵,益州城这种小作坊应该不少,再找其他人吧。

  “孙神仙在你那里?”陈贵听完,猛的抬起头来。

  “嗯。”

  “恩人哪,小人的孩儿幼时差点夭折,益州的医师看过了全都束手无策,后来听人讲峨眉牛心峰有个神医,小人带着孩儿连夜赶去,孩儿才捡回一条命,公子,不用孙神医做保,只要神医在你那里,这件事,小人应了。”陈贵都没有思考,直接把事情应了下来。

  唉,还得是老道出马,这人缘就是好,怪不得人家能混成万家生佛的药王呢。

  “老陈,你不怕本公子骗你?”

  “嘿嘿嘿,嘿嘿,公子,这有什么好骗的,人在不在到地头看一眼便知。再说,拿孙神仙骗人会遭报应的。”

  小人物不缺智慧啊。

  这事闹的,早知道昨天就把这尊大神请出来,也省得废这半日口舌跑这一趟了。

  无语的翻一个白眼,老道牛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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