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匈奴出兵

　　苏硕给吓出了爆鸣声：“爹，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要是让人知道了你的想法，我们苏家将成为士族、世家的死敌，他们将会把我们当成眼中盯肉中刺，不择手段除掉我们！”

　　苏峻嗤了一声：“蠢货，你以为现在的世家士族还是武帝、惠帝时期的世家士族么？我敢担保，只要大丞相继续掌权，最多三十年，世家士族必将衰落，被无数崛起的寒门甚至平民子弟淹没！现在那些世家士族还有比较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们的脑袋很值钱啊，谁要是能帮大丞相除掉一两个，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保证了！”

　　苏硕瞠目结舌……老爹，敢情你把世家士族的脑袋当成了金猪存钱罐，缺钱花了就砸一两个哪？这想法，简直就大逆不道，光是听着就心惊肉跳！

　　苏峻拍了拍苏硕的肩膀，说：“儿子，你要记住，现在的世家士族的力量已经不如武帝、惠帝时期的十分之一了，只要手头上有足够的兵马，又能得到大丞相的支持，要弄死一两个世家家主，那比借个火还要容易！”

　　“须知，大丞相的最终目的，是让世家、士族、豪强彻底消失！”

　　其实世家士族的力量衰弱得这么厉害，胡人是出了大力的。在八王之乱、永嘉之乱那持续二十余年的残酷厮杀中，大批世家士族的精英要么死于朝堂争斗，要么死于战场，要么被胡人或者流民攻破坞堡无情屠戮，死难者不计其数。还活着的见势头不妙，要么别井离乡和无数平民百姓一起逃往辽东、凉州、江东，要么举家迁到比较险要的地方建坞堡自保，反正甭管哪一样，都让他们元气大伤，实力大损。当然，也有直接投靠了异族的，这种货在河南、河北、山西、关中等地着实不少，不过这种处理起来最省心，直接砍了就是了。你他妈都投靠外敌了，我还跟你讲什么仁慈？直接死拉死拉的！

　　乱世对于世家来说确实是巨大的机遇，很多世家借此机会招降纳叛、兼并土地，实力飞速膨胀，又得到主子赏识，屡建奇功，一举成为顶级的豪门世家。但乱世对于他们而言，同样也是巨大的危机，在天下大乱之际，各方势力都杀红了眼，才不管你出身何等高贵，家世何等显赫，一个一刀全部送走！一些比较凶残的势力那直接就是按户口本杀过去的，比如说尔朱荣被杀后，他手下那帮骄兵悍将就按着户口本杀过去，屠弘农杨氏满门，黄巢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是他够着着的世家士族都让他砍了，那场面，很黄很暴力。

　　石勒倒没有这么狠，相反还比较注重与世家士族的合作，他建立的君子营里就有不少世家士族出身的人才。问题是他的手下不见得会像他这么客气，而那数量庞大，已经走投无路的流民更不会对世家士族有半分客气，没把坞堡打下来还好，一旦打下来了那就大开杀戒，连条蚯蚓都不会留下来。这天下乱了二十多年，世家士族似乎也并没有从中获得多少好处，反倒是给削弱得不成样子了。

　　以至于连苏峻这种压根就不是世家出身的家伙都敢把他们当成金猪存钱罐，憋着一肚子坏水想拿他们的脑袋去换功名富贵了。

　　没能成功激怒这帮世家士族的领袖，让他们拔剑跟自己决斗，然后在决斗中凭借自己精湛的砍人本领宰掉几个拿人头去向李睿请功，苏峻十分遗憾。他又等了好几天，在确定那帮货不会因为自己那番侮辱性极强的言论而上门找自己决斗之后，破口大骂那帮家伙是胆小鬼，骂完了，跑到李睿那里狠狠告了那帮家伙一状，将他们那点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和盘托出。

　　王导吃定他不敢去找李睿告状，让苏家成为世家士族的死敌？不好意思，苏某人主打的就是一他叛逆，谁要是认为自己吃定我了，我就毫不犹豫地创飞他！

　　得知那帮家伙居然在暗中谋划着如何推翻自己之后，李睿居然没有半点吃惊，只是淡淡的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向我告发他们。”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将苏峻惊出了一身冷汗。也正是这句话让苏峻意识到，那些世家士族的所作所为大丞相全都知道，大丞相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上蹿下跳，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或许是想看看还有多少人是站在世家士族那边的，等到时机成熟了一并收拾掉吧！

　　得亏他没有瞻前顾后，果断跑过来告发，不然将来挨收拾的名单里铁定有他一个！

　　不管怎么说，苏峻这次告发还是起了点作用，李睿对他的惩罚没有丝毫改变，但给了他两千人马。这两千人都是在山东战场被俘获的高力军，职位最低的也是个十人将，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够不上砍头的标准，杀了过于严苛，放了太便宜他们，干脆就将他们编为一旅，由苏峻带着到邙山战场去参战，打赢了，以前种种罪孽一笔勾销；打输了，那啥都不用说了，胡人比汉人更恨他们这些叛徒……

　　苏峻留在宛城逗留了十来天，等身上的鞭伤稍稍好了点之后，便率领自己私兵一千五百人以及李睿拨给他的两千高力军，直奔邙山而去。

　　此时的邙山战场，晋军和羯胡大军已经对峙了几个月之久。在此期间，双方都非常谨慎，都只是不断发起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一旦遭到强有力的抵抗就马上收手，而双方的主力始终都没怎么动。

　　这种对峙无疑是单调而乏味的，但没办法，羯胡军队已经在山东战场吃了一场大败仗，丢掉了好几万步骑军精锐，石勒辛辛苦苦好几年积攒下来的本钱已经被打没了将近一半，实在是挥霍不起了。对面的晋军战力如此强悍，又占据邙山天险建起无数坚固的军寨，更有北宫纯这等核弹头级别的大将坐镇，主动进攻？孔苌和夔安自问自己的头没这么铁！因此他们在洛阳站稳脚跟后便将主要精力用在说服刘聪出兵参战上，削晋人是所有胡人的共同事业，不能让他们自己来扛！

　　北宫纯按兵不动的理由就更简单了，他的任务是挡住羯胡援军，为北宫静拿下许昌争取足够的时间。现在这形势，他只需守在邙山防线就可以堵死羯胡大军东出的道路，何必去跟羯胡死磕呢？就算要决战，也可以等北宫静拿下许昌再决战！

　　随着北宫静拿下许昌，这种沉闷的局面终于被打破了。

　　北宫静在拿下许昌后稍事休整，便留下常胜军驻守许昌，自己率领神武军和骁果军迅速北上，在荥阳与北宫纯会合。如此一来，邙山战场的晋军总兵力便超过了八万人，旌旗猎猎招展，连绵数十里，声势之盛，令人心惊，大有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锤爆洛阳方向的羯胡大军之势。

　　这一举动立即便引发了连锁反应。石勒亲自率领两万五千大军前来增援，使得在洛阳的羯胡军队兵力达到了七万人，兵力虽然不如晋军多，但也没差太多。最重要的是，刘聪也出兵了。

　　打从战火烧到洛阳之后，匈奴汉国的大军便向潼关方向集结，随时准备东出。这支大军直到现在都还没动，不是因为晋廷的外交有多成功，主要是刘聪一直在观望，试图找到卞庄刺虎的机会。在刘聪看来，晋国是死敌，石勒也是心腹大患，如果能够借此机会一举将这两个都干掉，那再好不过了。

　　可局势的发展不允许他继续观望下去了。短短几个月，晋军便收复青、兖二州全境，同时拿下许昌、陈留，黄河以南的土地除了洛阳之外，基本全部落入晋军之手了。看这势头，石勒是打不过晋人的，如果他继续观望下去，等晋军打爆了石勒，就该挥师关中、汾北，锤爆他刘某人的狗头了！

　　六月十六日，刘聪任命刘粲为大将军，都督司、豫、冀三州诸军事。同时任命刘曜为左将军，呼延晏为右将军，刘骥为上将军，各自率领一军，浩浩荡荡地开出潼关，杀向洛阳盆地。这三路大军总兵力超过十万人，大军甫一发动，便是烟尘冲天，马蹄声震天动地，伊洛河谷被漫山遍野的骑兵和望不到头的步兵淹没，放眼望去，除了人还是人，除了马还是马，那声势，着实是骇人！

　　这是覆灭了西晋，有史以来第一个打进中原建立政权的精锐大军，尽管这些有着刘聪意志消沉，再加上对关中和对晋阳的进攻都频频受挫，战斗力有所减弱，但甭管怎么样，这依旧是一支很能打的军队，当这么一支大军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然会死得很惨的。

　　公平的说，匈奴人虽然打不过剽悍绝伦的鲜卑人，对上拓跋鲜卑屡战屡败，但依旧不失为一时劲旅。哪怕是在经历了靳准之乱，大批精英死于内耗之后，对上羯胡军队他们依旧是胜多败少————石勒对上前赵大军，打得可不轻松，就连他的头号大将石虎，也被杀得横尸二百里，狼狈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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