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图穷匕见（2）
少年抬眼看向叶星澜。
叶星澜也正看他。
四目相对处，仿佛有星火“噼啪”乱溅。
谁也看不出谁眼中的情绪。
空气有瞬间的死寂。
少年勾唇，眉目却冷冽：“怎么？”
叶星澜紧紧握着手中的开元逐月弓，维持递给楚陵的动作。
他缓缓道：“楚陵，自古以来，神器都是有灵的，我最后问你一遍。”
“你有没有做亏心事？”
“那位前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叶师兄……”
没想到叶星澜竟然怀疑楚陵，楚云汐心中一惊，下意识想要上前，但是江问轩拉住了她。
江问轩垂眸，淡淡道：“小云汐，叶师兄他也不过是问一问罢了。”
“真金不怕火炼。”
“你若真心信任楚陵，怕什么？”
楚云汐：“……”
楚云汐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但她目光落在叶星澜和楚陵身上，有种难以抑制的担忧。
她非常想要相信楚陵。
可她内心深处那个充满占有欲的声音，却仿佛在不屑的冷笑，
告诉她……这个少年并不清白。
以前这个声音只是会偶尔出现，可如今越发频繁。
她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更不明白这种想法到底是从何而来。
她异常烦躁。
楚陵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
“没有。”
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好。”
须臾的对峙后，叶星澜终于不再坚持。
他轻笑了一声，非常痛快的松开了手。
“那么，如你所愿。”
然而开元逐月弓完全到楚陵手中的那一刻，蓦地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刺目红光。
“砰——！”
下一刻，骇人热浪冲天而起，一团仿佛永不熄灭的熊熊烈焰将少年的身形包裹其中！
顷刻间，他便声息全无。
楚云汐失声道：“阿陵！？”
心里忽悠一下子，少女脸上血色刷的一下褪去了。
她想冲过去，可江问轩死死拽着她。
楚云汐豁然看向叶星澜：“叶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
光影明灭中，叶星澜原本绮丽的眉眼变得异常冷酷：“是殷仲则在开元逐月弓之上留下了一道神念，若神器为害他性命之人所得，那么便会自毁。”
“怎么可能！？”
楚云汐眼前一阵阵发黑。
哪怕她心里也并不信任楚陵，可她还是嘴硬道：“这时杀了殷仲则对阿陵有什么好处？他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那就只能问他自己了。”
叶星澜道：“事实胜于雄辩。”
楚云汐浑身发抖，颤声道：“好，我来问他，你先灭火！”
“灭不了。”叶星澜漠然道：“这是殷仲则用最后一丝灵魂之力留下的九阳真火。”
“不将人烧到神魂俱灭，是不会停下来的。”
楚云汐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目中射出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凛冽星火：“叶星澜。”
连师兄都不叫了。
换作以前，叶星澜一定会勃然大怒。不过如今，他心态四平八稳，闻言依旧没什么过激的情绪。
他目光深邃如潭，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怀。
“云汐，你打算为了他跟我翻脸吗？”
楚云汐一怔。
翻脸？她拿什么翻脸？
江问轩还在拽着她，顾宴疏在一边冷眼旁观。
他们站在谁那边，态度不言而喻。
上辈子在雪地里凄惨死去的痛苦汹涌而来，少女眼睛通红：“我不许你杀他！”
“否则……”
楚云汐一字一顿：“否则你就连我一起杀了！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她像是忽然疯了一样瞪着红衣青年。
“我一定会杀了你！”
叶星澜没说话，眸中暗潮汹涌。
江问轩皱眉道：“小云汐，我不愿意错杀好人。”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放歹人逍遥。”
“如果真是我们冤枉了他，你放心，用不着叶师兄，我去给他偿命。”
“千刀万剐都随便你。”
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江问轩竟然对一个地位低下的半魔用上“偿命”两个字，这话实在是不可谓不重了。
楚云汐心里一突，声音戛然而止。
她愤怒而茫然。江问轩的态度让她感觉自己在无理取闹。
叶星澜摇头道：“江师弟，是殷仲则神念导致开元逐月弓自毁。”
“有我在。”
“就算真要偿命，也轮不到你来。”
顾宴疏忽然道：“叶师弟，江师弟，就算想平息云汐的怒火，你们也大可不必如此急于同她探讨谁来跟那只半魔一命换一命。”
“纵然殷仲则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可能除掉前任山海域之主的人，也未必是省油的灯。”
话音落下，仿佛为了应和顾宴疏的话一般。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方才还燃烧着的熊熊烈焰骤然熄灭了。
下意识的，楚云汐不由自主抬头，向着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
面前出现一个黑衣劲装的身影。
琉璃般的紫色眼眸中闪着危险而冰冷的光，有种沁凉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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