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过往（5）
空气极为诡异的凝滞了一瞬。
楚陵蓦地轻笑了一声。
他懒懒道：“汐汐，你总是在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在不该聪明的时候又聪明的要命，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有一点我觉得你应该明白，即使六界通道再开，人间也不会真的覆灭，无论在何时何地，遭殃的也只会是弱者，有沈君言和你那几个师兄在，他们完全可以护的住你，甚至于整个昆山派的长老和高阶弟子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真正需要担心的，不过是那些低阶弟子，还有小门小派。”
楚云汐看着他：“可难道这些人就都不是人了吗？他们就活该承受被妖兽撕成碎片的痛苦？”
“这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陵道：“你何必总想着去救天下？”
说这话时，他琉璃般的眼睛里有种惊心动魄的淡漠。
楚云汐：“……”
赵辛玉说得没错。
或许他还在意她，可他也不再继续坚持他们曾经的坚持了。
“你不要跟我说这种话。”
“我师尊和师兄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你心知肚明。”
“他们没有人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
楚云汐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如果我一定要阻止你呢？我一定要你做出个选择来呢？或者我要把你的这些打算全告诉曲泽溪，让他用锁灵环来杀你呢？”
面对楚云汐的步步紧逼，楚陵终于极为难得的皱了皱眉。
但他脸上还是带着笑意：“汐汐，曲泽溪给我戴上这个狗项圈，难道不就是时刻准备着想要杀我吗？你阻止不了我的，即便你真可以阻止我，但你能阻止的了所有人吗？三岁孩童携重宝入深山，又有几个人能不眼红呢？难道有这种想法的，就只是我一个人吗？我对你也仁至义尽，即使没你那几个师兄，你如今的实力也足够自保了，又何必继续这样不依不饶。”
“我不管别人。”
楚云汐抿了抿唇：“如果别人有这个想法，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楚陵，可是我要你站在我这边，你也只能站在我这边。”
楚陵：“……”
默然片刻，楚陵轻声道：“可我并不是什么楚陵，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族人从此不受欺凌，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去帮她完成。”
楚云汐抿了抿唇：“哪怕是以无数鲜血为代价？”
“对。”
楚陵淡淡道：“汐汐，我早就与你说过了，我不是圣人，也做不了圣人。”
楚云汐：“……”
楚云汐道：“你知道后果吗？”
“以你的资质，早晚有一天是可以突破到真仙境的。”
“可如果你真的要去劈开结界，那你的修为……”
劈开结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浮天之隙的结界虽然比其余地方薄弱些，但是有历代浮华宫宫主以自身本源加固。即便是以楚陵的天赋境界，要想撼动，后果恐怕也一定是经脉俱废。
楚云汐涩声道：“阿陵，你可是她亲生儿子啊，可是她……”
楚云汐忽然间觉得浑身发凉。
紫苑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没有的。
因为如果楚陵跟其他的半魔一样弱，那他根本连自保之力也没有，更别提完成这样的任务，紫苑指望他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只能是在他展现真实实力之后。
楚云汐觉得自己隐隐约约触到了真相。
同浮华宫那些对曲泽溪情根深种的女人不一样，紫苑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曲泽溪的，她要让曲泽溪对自己神魂颠倒，从而放弃继续守护浮华宫，守护浮天之隙，但是她最后却没有得逞，曲泽溪只是将她带回浮华宫，给了她和那些族人一定的庇护，却不肯为她放弃自己的责任。
所以紫苑一直被困在了此处。
而楚陵从所未有的天赋和实力让那个女人看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就是由楚陵来完成曲泽溪不愿意帮她完成，而她自己也实在没有实力去完成的事情。
从制定计划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牺牲自己的儿子。
结合赵辛玉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曲泽溪这一系列让人匪夷所思的操作也就有了解释。
或许曲泽溪曾经对紫苑动了真情。但他也在此之后洞悉了紫苑的真实目的。
他不愿意让紫苑得逞，可是也放不下对方，只得将对方带回浮华宫，尽力给予她庇护。直到紫苑怀孕。
楚云汐觉得——
或许曲泽溪是期待过与紫苑的这个孩子的。
或许有了这个孩子，紫苑也可以就此安下心来，不会再去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让他们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紫苑生的这个儿子竟然与其他半魔都不一样。
他非但不像其他半魔一样弱，甚至还拥有普通修士望尘莫及的力量。
那么这个孩子就很有可能成为紫苑不安分的根源，有楚陵在，紫苑不断夺神器增强修为，劈开六界通道的希望就一直在。
她永远都不可能安心同曲泽溪在一起。
也许这才是曲泽溪一直容不下楚陵的根本原因。
微微攥紧了冰凉的手指，楚云汐盯着楚陵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不管你是谁，你都要听我的话。”
话音落下，她指尖忽然溢出一滴鲜血。
那血落在正中央的那面镜子上，所有的镜子都爆发出了一阵极为刺目的强光，将楚云汐和楚陵同时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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