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1 完整的童年
“艾德蒙斯，你好，你称呼我何先生吧。”攈
何夏跟小男孩握了握手，心里话，看看，小朋友都比记者有礼貌！
“何先生，我的岁数还不够考驾照，但其实我已经会开车了，之前我驾驶我爸爸的越野车在社区跑了一大圈，可惜不论是我爸爸还是法律和警官，都不允许，这让我很困扰！”
艾德蒙斯无奈的摊了摊手。
那次的驾驶冒险让艾德蒙斯的老爹差点吃官司，最后通过一系列关系免了官司，但缴纳了三万多欧元的罚款……
这件事让艾德蒙斯觉得社会对小孩的容忍度太低，很不自由！
噗……
一旁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忍不住发笑。攈
“哈哈。”何夏也笑了，问道：“艾德蒙斯你多大？”
“过完圣诞节我就要十岁了……”说完，艾德蒙斯无奈垂下头，低语：“还要七年才能允许我考驾照，法国这该死的法律真应该修改，我已经在写意见信了，相信马克先生会收到的！”
法国需要公民满十七岁才能考驾照，艾德蒙斯对此嗤之以鼻，决定用实际行动来改变这一现状。
何夏笑着拍了拍小孩的肩膀：“相信我，艾德蒙斯，马克先生没时间看你的信……不过七年时间对于你来说很快，在学校听听课，看看隔壁桌的漂亮姑娘，轰轰烈烈谈一场，或者几场恋爱，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
“噢，天呐，何先生，我的同桌是一位比利时布鲁日的女孩，十分刁蛮，而且，真等到七年之后，恐怕我已经很难驾驶到纯粹的汽车，内燃机的时代已经接近尾声……”
艾德蒙斯说到后面表情十分沮丧，低垂脑袋。
何夏与负责介绍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惊讶，这孩子说话的态度好成熟，至少在汽车这个领域是这样。攈
“不会的，艾德蒙斯，辉煌了一个世纪的内燃机的确已经老了，但它不会消失，至少在未来二三十年内不会消失，而你要做的就是在期待之中磨练技术，或者……”
“或者学习相关知识，让处在生命末期的内燃机继续提高热效率，突破极限，创造这个世纪的辉煌！”
何夏鼓励艾德蒙斯。
艾德蒙斯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正欲说话，身后忽然有人叫他名字。
“上帝，艾德蒙斯，原来你在这里……”
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匆匆走来，满脸急切，见儿子无恙之后笑着对何夏几人道：“我以为他在儿童乐园那边，找了好久不见身影，希望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没有，艾德蒙斯很懂事，我们聊得很愉快。”攈
何夏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知道，马上就要被打脸！
艾德蒙斯回头看了老爹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角，指着面前的老爷车，道：“爸爸，我喜欢这台车，可以问问这位先生价格吗？”
男子面色尴尬的推了推眼镜，道：“艾德蒙斯，你听我说，这台车是用作展览，并不会对外出售，我们不要失礼。”
工作人员也是点头报以微笑，的确如中年男子所说，老爷车只是从总部拉过来撑门面，怎么可能卖？
倒也不是不能出售，只是不会在这种场合进行出售，至少也是拍卖行。
艾德蒙斯面色纠结，眼中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他指着老爷车道：“我就是很喜欢这台车，我想要！”
何夏心中略有感触，觉得这小孩比自己当年可幸福太多了，自己在十来岁的时候哪会有这种烦恼，根本都不懂老爷车是什么……攈
看来拥有的多少不会直接关系到幸福程度，内心的欲望才是关键。
何夏忽然忍不住笑了笑，暗道要是把这番思考说给周诗柳，免不得要被喷一句，把自己当哲学家是吧？
中年男子有些挠头，自己儿子哪里懂事了，他扯了扯艾德蒙斯的手臂，道：“那边有很多小伙伴，有你喜欢的游戏机，我看到有模拟驾驶舱可以玩赛车，去看看吧？”
为了让品鉴会上的孩子们有意思，举办方费了些脑筋，专门为各年龄段儿童打造了娱乐项目。
艾德蒙斯摇头，把手从父亲手上抽了出来，道：“我不要去，你就是这样抠门，就因为你的吝啬，妈妈才离开我们跟豪斯叔叔走了！”
“我不要玩游戏机，我不要玩赛车，我就要这台真正的赛车，不然你将在失去妻子之后再次失去亲爱的儿子！”
…………攈
何夏脸皮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说艾德蒙斯不懂事吧，家里大人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说懂事吧，又口无遮拦不注意场合……
他偏过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工作人员和保安，熊孩子一顿咋呼，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为了不让中年男子尴尬，还是转移视线比较好。
“艾德蒙斯，不要胡说，妈妈是因为爸爸的工作太忙，想要换种生活方式……”
如果只是一个千八百的玩具，中年男子不会吝啬，但面对价值属于未知数的老爷车，他觉得连问价都多余，只是一个劲的劝说自己孩子。
何夏再次感慨，这小破孩懂得未免也太多了，自己像对方这么大的时候，成天上蹿下跳，哪里懂情情爱爱，而且还是父辈的情感纠葛……
“你小气，你是坏爸爸，你舍不得给我买车，我让豪斯叔叔告诉妈妈，你亏待我……”
艾德蒙斯嘀咕着，满脸泪水。攈
这番话让中年男子面色很难看，因为艾德蒙斯口中那位豪斯叔叔也来参加活动了，如果让前妻知道这件事，肯定又会在抚养权上做文章！
何夏看着艾德蒙斯的小身影摇了摇头，道：“艾德蒙斯，如果你真的喜欢这台车，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一句话让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艾德蒙斯噙着泪水看向何夏，完全没了之前小大人模样，懵懂问道：“该怎么做？”
“应该努力朝着梦想迈进，让自己成为有钱人，然后在未来某个时候，凭自己的实力买下这台你心中的梦想之车，而不是胡搅蛮缠让你父亲为你买单。”
中年男子十分感谢的对何夏点点头，这种时候的确很需要有外人来帮忙说两句，可惜自己儿子的回答让他差点气死。
艾德蒙斯一愣，旋即眼神坚定道：“不，何先生，我就是在努力，我在努力让我父亲为我买下这台车，这就是我的努力，你不能忽视！”攈
…………
…………
何夏脑瓜子上浮现一排黑线，抿了抿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啥，耳中听到不远处传来几道憋笑的声音，转头就看到故作正经的古拉夫和格雷克，就连伊莉莎都忍不住偏过头，估计不忍心看自己尴尬的样子。
自己当年要有这口才，没准会被老爹打成傻子！
何夏心中如此想。
中年男子感觉甚至有些无地自容，满含歉意：“抱歉，这位先生，让您见笑了……孩子有些任性，对不起。”
说罢，男子对艾德蒙斯耳语了一通，似乎起到了一点效果，至少让艾德蒙斯安静了下来，随后被老爹给连拖带拽连哄带骗拉走了，只是在离开的过程中仍然不停回眸。攈
“这……哈哈，真是，哈哈……”
工作人员对何夏耸了耸肩，尴尬的笑了笑。
“这种熊孩子……”何夏也是摇头，道：“真应该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说着话还做了一个打屁股的动作。
工作人员连连摆手：“这位先生，在公共场合绝对不能打孩子，会坐牢的……”
倒不是说私密场合就可以，只是公共场合被人看到基本逃不脱法律的制裁，私底下进行还有可能因为孩子不知道报案而逃过一劫。
“什么东西？”何夏不可置信的问道。攈
伊莉莎在旁道：“如果让警察知道家长对孩子使用暴力，会把家长带走，孩子会由社工来接管。”
“哈？”何夏不可置信的看了伊莉莎一眼，见对方认真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也曾因为这些法律约束，在面对孩子的时候束手无策。
“好吧，法律保护了他的屁股……”何夏摊了摊手。
他不知道，别说是动手打了，就算是开口辱骂被人知道，或者孩子自己报警，中年男子都会惹上不小的麻烦，惩罚会比艾德蒙斯私自驾车严重！
工作人员看到艾德蒙斯走远，面色惆怅道：“全场唯一对老爷车感兴趣的居然是一位孩子，真是可惜……”
“谁说小孩是唯一？我也很感兴趣，走，介绍介绍另外两台车。”
说罢，何夏朝着另外一辆车走去。攈
所有人都在另外一边的小广场上举办活动，一会就会移步高尔夫球场，这边会更加冷清。
负责介绍的工作人员稍稍一愣，不敢因为只有一名参观者而怠慢，连忙跟上何夏步伐。
根据介绍，何夏得知另外两台老爷车的情况。
一台是Gruppo C系列的Jaguar XJR-9 Gruppo C，一九八八款，全球唯二，还有一台造型明显更加古老，诞生于一九四八年的Jaguar XK 120 Roadster，不过存世量稍为多一点，已知的有十台左右。
正在何夏认真品位，心中捉摸如何把三辆车给拿下，纳入自己收藏的时候，身后有人说话。
“先生，请前面看车那位先生是H·E投资公司董事长吗？”
何夏扭头一看，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穿着制服西装的女性在跟古拉夫说话，目光则看着自己这边，见被自己发现，笑着摆摆手打了个招呼。攈
“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
古拉夫见何夏没说话，于是问道，眼中满是警惕。
“记者？”女士稍微愣了一下，旋即摇头：“不不，我不是记者，我是一位猎头顾问。”
“猎头顾问？”何夏眉角轻扬，最近自己正跟诸多猎头公司密切来往，应该是有事情找自己，于是对古拉夫打了个手势，道：“我是何夏！”
“噢，太好了，上帝……”女士先是扶额感谢上帝，接着递了名片给古拉夫：“我是光辉国际法国分公司的猎头顾问，正在负责猎头项目，可以让我跟何先生聊几句吗？”
光辉国际是一家一九六九年成立于漂亮国的猎头公司，被称为全球五大猎头公司之一，操刀完成的经典案例遍布四大洲，如今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许多国家都有办事网点。
古拉夫用目光征求何夏意见，见对方点头才放行。攈
“何先生，您好，我是光辉国际法国分公司猎头顾问，卡特琳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这是我的荣幸，唔，能否借一步说话？”
卡特琳娜对一旁示意，淡蓝色的眼眸中带着请求。
“可以。”
何夏没有拒绝，跟卡特琳娜走到一旁无人的草坪。
“何先生，我刚才……唔，我刚才在远处看到您和一位孩子说话，您还记得吗？”
卡特琳娜问道。
何夏感到有些奇怪，点头：“你说的是刚才又哭又闹然后被他父亲拽走的那个小孩？艾德蒙斯，怎么了？”攈
卡特琳娜嘴角带着一抹古怪的弧度，从公文包中抽出两页文件纸递给何夏。
“卡尔特·布兰度，任职于法国国际生物科技研究院，分子生物学、细胞遗传学博士，艾德蒙斯·布兰度是他孩子。”
何夏没用卡特琳娜多介绍，看到照片和名字就想起来了，这位卡尔特·布兰度是史密斯教授点名要拿下的重点科研人员，而挖卡尔特的任务也的确是落在了光辉国际身上。
“双料博士，恐怕难得有闲心出来玩玩，结果熊孩子不听话，把老爹气够呛……怎么样，你跟他接洽了吗？”
何夏把资料还给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把资料放回包包，微笑摇头道：“找机会跟布兰度博士聊了两次，今天这是第三次，并不是很顺利……”
在接到任务的第一时间光辉国际就开始部署行动，由于卡尔特很好找，轻松就见到面，可惜后续并没有实质性进展。攈
“什么原因？”
何夏本来不想过问，但想了想这毕竟是自己的事情，不能说交给猎头公司就完全不管，尽快组成科研团队才是重中之重。
卡特琳娜转头看向热闹的人群，发现卡尔特·布兰度正在跟人交谈，艾德蒙斯则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
她道：“布兰度博士只是说手上的科研项目还没有完成，不愿意半途而废，我问过他进度方面的问题，他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这样啊……”何夏舔了舔嘴唇，道：“你刚才所说的法国国际生物科技研究院是什么性质的组织？”
“一九九二年成立，政府牵头，致力于细胞生物学等方面的研究和探索，不过如今政府的成分已经很低了，占股大约只有百分之三十，所以其实经费方面非常吃紧，科研人员从最兴盛时期的六十名下降到如今的三十多名，曾取得过重大突破，没拿过诺奖，别的奖项有一些。”
卡特琳娜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卡尔特·布兰度的工作背景。攈
“卡尔特·布兰度在这个研究院是什么级别？”
何夏问道。
卡特琳娜道：“卡尔特·布兰度如今是三位主要负责人之一，这也是他不愿意就此离去的原因之一。”
由于经费的缩减，一位位科研人员离开研究院，如果不是三位主要研究人员苦苦支撑，恐怕离解散不远了！
何夏心里话史密斯教授真会选人，一选就是某某研究院顶梁柱，他接着问卡特琳娜：“没提过薪资待遇的事情？”
“提过，已经按照最高标准来谈了，可以看出卡尔特·布兰度略有心动，可始终还是拒绝了。”
卡特琳娜十分遗憾。攈
想要挖人，花钱必不可少，何夏给出的方案十分粗暴和直接，只要愿意来，最高可以享受十倍于之前的薪资待遇！
十万变百万，百万变千万，他不怕有人滥竽充数，因为这是史密斯教授给出的名单，是专业人士眼中的专业人士，基本不会出现问题。
这种跨度的涨幅让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抵抗，奈何还是有些人带着不同的信仰，始终在抵抗。
何夏沉吟，卡尔特·布兰度能够收到捷豹品鉴会邀请函，证明本身的身份地位和财力还不错，但刚才艾德蒙斯却说自己父亲很小气吝啬，甚至因为吝啬把他妈妈都给气跑了……
然后根据工作环境，不难分析卡尔特·布兰度在用自己的钱补贴研究院，类似剑桥学院断了史密斯教授实验室之后，科研团队准备自掏腰包继续研究。
这样一位勒紧裤腰带的科研人员按道理不会参加商业性质品鉴会，或许只是单纯带孩子出来玩玩，散散心吧……
何夏这么觉得。攈
想到这里，何夏脑海中浮现出艾德蒙斯看着老爷车渴望的眼神，于是对卡特琳娜道：“这个人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去，跟上面说一声，不用负责了。”
一点钱可能无法轻易打动布兰度博士，但假如从艾德蒙斯这边想办法，加上一部分情感的投入，估计会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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