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三十)
往日巍峨肃穆的蜀山山门前, 此刻疮痍累累,颓垣断壁,狼藉不堪。
一轮斜阳西坠, 照着山门染血。
附着在山门前的剑气尚未消散, 不少蜀山弟子俱都缄默不言地清扫着山门前的乱石与血迹。
就在这时, 又一道身影追了出去。
苏甜甜樱唇几乎咬得快滴血, 不顾其他蜀山弟子的阻拦,循着剑气的方向, 一路追了上去。
为了“唤回”常清静, 她并未同其他凤陵弟子离开,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又是常清静走火入魔的消息。
而这一次, 他竟然杀了蜀山掌教张浩清,他的师尊。
此时此刻, 苏甜甜心乱如麻, 心中又急又愧。
思及当初敛之是为她入魔,今日之变故, 与她脱不了干系,便又羞愧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或许, 她不该这样贸贸然上蜀山的。
苏甜甜心中煎熬,急得汗如雨下。
若非她贸然上蜀山,又怎会勾动小牛鼻子的魔念,害得小牛鼻子一时想不开,又重蹈覆辙?
然而, 蜀山派人追出, 都未能找到常清静。
更遑论她一人。
宛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山上转悠了三天, 苏甜甜就算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 单凭她一人之力,是找不到常清静的。
苏甜甜站定了,两眼迷惘地看着眼前这寂寂的寒山。
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眼睛一亮,心脏又重新砰砰直跳。
对啊!她、她能去找溅雪!请溅雪帮忙!!
桃桃和谢溅雪在洞庭城待了没多久,便迎来了三月三上巳节,
洞庭湖畔的酒楼内,早在三天前就被人包了场。
此刻,酒楼内汇聚着不少儒修门生。
这些儒修门生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洞庭学典。
桃桃撑着下巴,喝了口茶,好奇地听着谢溅雪温文尔雅地替她介绍着这次学会的种种,眼里好像落了点儿远处洞庭湖的波光。
“这次学典的主讲人是宋淏。”
桃桃兴致勃勃地举起手:“这我知道!”
她们太初学会,并不属于哪个宗门,但硬要说,应该属于儒修。宋淏作为当世著名的大儒桃桃虽然没见过,但也听闻过这位大儒的传奇。
这位大儒年少成名,以儒入道,在天下儒修中享有极高的声望,儒家讲求出世,宋淏也不例外,曾经受凡人界皇帝的邀请,入朝为官。
入朝为官的这几年,宋淏不受重用,又受朝中党争排挤,干脆辞官回到老家洞庭湖,著书立说。
儒家俗话说得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自古以来就是儒修们的奋斗目标。
宋淏辞官回乡之后,继承孔孟之道统,著述甚丰,将儒学拓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天下人称之为“宋学”。
这回洞庭学典尚未开办,听说宋淏会在这儿宴请宾客,不少读书人,不惜从天南海北而来,就是为了能一见这位当世大儒的真面目。
而现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却被一面垂下来的白色帛布所遮挡。
帛布前聚集着浩浩荡荡的青衫学子们,皱着眉看着帛布上所书的内容百思不得其解。
这面帛布就是宋淏给这些读书人出的试题。
宋淏本人就在二楼,谁要是能答上来,谁就能上二楼亲自拜见这位c儒。
能与当今的儒学宗师宋淏,把酒言欢,共赏洞庭湖光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然而自从书童把这面帛布挂出来到现在已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楼梯口前还是拥挤着这么多人,竟然无一人回答出的。
桃桃刚看到那帛布的第一眼,就被震住了,呆了半秒。
“怎么?”谢溅雪好奇地侧目问,“桃子你有思路?”
桃桃支支吾吾地涨红了脸,不好说会,也不好说不会。
她没想到的是,这面帛布上挂着的竟然是道几何题!!
说是几何题倒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是有两道题。
一道属文,一道属数。
属文的那道,宁桃看了一眼就放弃了,她语文其实学得不错,但论古文释义远远不如这些儒修,她甚至都没看懂这道文题是什么意思。
而这道几何题她却看懂了。
这道题其实就是高中数学的水准,并不算难,但对于这些儒修来说的确有些不大友好了。
谢溅雪倒是很好奇,这个问题要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桃桃招招手,问过路的跑堂要了一副纸笔,正冥思苦想着要怎么讲解的比较通俗易懂的时候——
身后突然响起了个熟悉的,有些清糯的嗓音。
“溅雪?”
这道嗓音又轻又软,像是被春风托着,轻轻吹落。
倏忽间,桃桃顿住了,浑身上下不由一个哆嗦。
这道声音她简直太熟悉不过了,简直做梦也不会忘记,在她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是这样的,也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称呼谢溅雪,这道声音是苏甜甜。
由于宁桃是背对着她的,苏甜甜只能看到谢溅雪的正脸。
少女面色苍白,杏子样的大眼痴痴地盯紧了面前的青年,眼里好像有泪水涌了出来:“溅雪,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宁桃攥紧了手里的毛笔,虽然僵硬,可是到底没有失去震惊到失神。
其实,她早就料到了。
这个时候桃桃不由轻轻松了口气,无比庆幸自己为了躲常清静,整天戴着帷帽了。
故作镇定地扭过半个身子,桃桃忍不住抬起眼看了一眼这暌违已久的故人。
目光相撞的刹那间,宁桃不由得又是一愣。
苏甜甜变了。
不过短短数日未见,苏甜甜她好像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穿着件淡紫色的襦裙,左手的袖管看上去有些空空荡荡的,整个人好像不胜风力,要在下一秒就能被这春风吹倒。
她,憔悴了很多,少了之前的活泼与甜蜜,反而多了点儿哀怨。
谢溅雪好像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苏甜甜,微睁大了眼,惊讶地问:“甜甜,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谢溅雪的那一刹那,想到不知所踪的常清静,苏甜甜委屈得差点儿哭了出来:“溅雪,我好想你。”
这么多天,她一直没睡好,总会梦到常清静。梦到全是血,到处是血,眼前
漫开一阵血红,当初那个少年,站在尸山血海中,提着剑冷冷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多少次从梦里哭着喊着醒来。
小牛鼻子,敛之,对不起。
如今看到谢溅雪,苏甜甜宛如看到了唯一的浮木,将全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身上,急切地道:“敛之,我有话同你说。”
谢溅雪愣了愣,摇了摇头,态度温和中却不失毋庸置疑的坚决:“甜甜,抱歉,我如今正有要事,有什么事,等到回客栈再说罢。”
苏甜甜心里着急,眼泪滚滚而下:“溅雪——我——”
谢溅雪轻声道:“甜甜。”
苏甜甜喉咙一时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讪讪地站在了原地。
苏甜甜总觉得谢溅雪变了。
一想到这几十年来谢溅雪的变化,苏甜甜一时又是难受,一时又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自从溅雪饮下那半碗心头血之后,身体好了,他就变了。
从前的他温温和和一向没什么脾气,而如今的他,虽然一样温和,却总让她有点儿害怕,明明还是在笑的,却好像悠悠的,捉摸不透,什么都没放在心上,什么都不在意。
“那……溅雪,”苏甜甜惴惴不安,双眼迷茫地看着他,“你是要做什么?”
谢溅雪道:“拜见宋淏宋先生。”
宋淏?宋先生?
苏甜甜觉得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埋头思索了许久,猛然抬起眼,眼里爆发出灼灼的光芒。
她想起来了。
凤陵仙家的长老一直很担心她的状态,这回宋淏在洞庭湖开设学典,便想叫她过去,希望她能拜入宋淏门下修习儒家这浩然正气,修养身心。为此长老还特地亲写了一篇推荐信。
只是她到了蜀山,看到小牛鼻子之后,将这事全抛在了脑后。
想到这儿,苏甜甜也自觉心虚,支支吾吾地有些说不上话来。但看着谢溅雪的目光中,情不自禁的又多了些甜蜜,方才的惴惴不安和失望一扫而空。
溅雪也在意她呢,还惦记着之前长老交代的事。难怪溅雪要等这事儿处理完了之后再同她说话,他对她的课业一向上心,见不得她这不学无术的样子。
扭头看了眼楼梯口前的帛布,和这被挡在帛布前浩浩荡荡的一众儒生,苏甜甜翘起红唇,自信在握地笑起来:“溅雪,你等着!宋先生马上就会下来见你我啦。”
她嗓音有些大了,很快便吸引了不少还在冥思苦想的其他儒生的目光。
就在这时,有几个儒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不善地走上前来。
“这位姑娘,此地肃穆,请安静。”
苏甜甜羞愧地抿着唇角笑道,“抱歉,是我太过激动,冒犯诸位道友了。”
这些儒修看着苏甜甜不由皱紧了眉,又看到谢溅雪身边那打扮得像个花蝴蝶一样的桃桃,眉头便皱得更紧了,心里已经涌出了几分不喜。
这种场合,带两个打扮得花花绿绿,咋咋呼呼的女修算什么样子!
“阁下便是谢溅雪谢道友了吧?”这群儒生中,一个名叫邵康的
朝谢溅雪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地问,又将目光落在了宁桃身上。
“这位是?”
谢溅雪道:“这位是薛芝桃薛姑娘。”
苏甜甜好似想到了什么,看了桃桃一眼,愣愣地“啊”了一声。
“薛姑娘也是来拜见宋先生的?”邵康轻轻皱起了眉。
穿的花花绿绿也就算了,这好歹是来拜见宋先生的,竟然还遮头盖面。
和打扮得偏素净的苏甜甜相比,穿成这样的桃桃确实显得轻浮了点儿,也无怪乎这些读书人心有不满。
邵康道:“帛布上的这两道题谢道友也看到了,我们几人百思不得其解,苏姑娘方才说有办法请宋先生下来,可是已想出了点儿苗头?不知这两道题苏姑娘有什么高见?”
苏甜甜眼里浮起了点儿尴尬之色。
她从小不学无术,即便在凤陵的安排下,学了不少东西,但那基本上是不过耳不进脑子里的,这帛布上的题她看都看不懂,更何况解了?
以邵康为首的这些青年过来询问桃桃和谢溅雪的意思,其实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一道儿讨论。
谢溅雪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苦笑了一声:“并无头绪。”
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捺下,苏甜甜信誓旦旦道:“我虽无头绪,但我另有办法面见宋先生!”
在这一众儒修注目之下,苏甜甜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微乱的发髻和衣衫,走到了帛布前,朝帛布前守着的小书童,绽放出一个自认为最无懈可击的笑容。
“小弟弟,请问能不能帮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先生?”
小书童一怔,上下打量了苏甜甜一眼。
苏甜甜眉眼弯弯:“麻烦小弟弟你行个方便。”
小书童又看了她一眼,犹豫着接过了苏甜甜手中的推荐信,转身走上了楼。
看着苏甜甜自信又乐观的模样,邵康心中惊疑不定地想。
难道这姑娘当真有办法面见宋先生?
这小书童下来得很快。
苏甜甜急切地迎上前:“怎么样?”
却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小书童一个鄙夷又轻蔑的眼神。
“先生说了。”小书童眼里掠过了一丝厌恶,又无奈碍于礼节,只得彬彬有礼地复述宋先生方才交代的话。
模仿着宋先生的语气,小书童淡淡道:“我收学生只看天赋、学识、向学之心,不看人情。”
“心存侥幸,投机取巧之辈不是先生想要的学生,还请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这老头儿性子高傲又倔,未曾把凤陵仙家这些长老的面子放在心上。
苏甜甜愣在原地,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番答复,一张脸涨得通红。
至于邵康众人也未曾想到所谓的“有办法”,不过是塞“推荐信”,对其所作所为很是不齿。
那书童又抬起眼,环顾了一圈堂中众儒生,冷淡地道:“先生说了,若再有下次,那他便谁都不见了。”
此话一出,牵扯到自身利益,原本还冷眼旁观的众儒生,纷纷急了。
察觉到众人目光之不善,苏甜甜手足无措,嗫嚅着道:“抱、抱歉。”
这一帮青衣的少年儒修们眉头纷纷拧成了个川字,冷眼移开视线,看也不看苏甜甜一眼,自顾自地埋头去解题,酒楼内宣纸与演算纸几乎洒落了一地。
邵康张了张嘴,不甘心地盯着那帛布看了一眼。
谁能想到,本来是抱着拜见宋先生的心思来的,却反倒被拦在了这第一关,这算数解不出来就算了,这文题竟然也答不出来个叫人满意的答案。
有不少少年一闭眼,干脆自暴自弃了,大笔一挥,随便写了点儿什么交了上去。
自然得了个不予通过的答案。
看着这些少年们抓耳挠腮的模样,宁桃内心也有点儿意动,趴在桌子上,咬着湖笔,开始奋力演算起来。
其实这个世界,或者说,中国古代的数学水准非常高。这几年,都是太初学会的大家帮着辅导她算数。
这道题对于桃桃而言有些难度,但她好像隐隐在哪里看到过,好像是在太初学会里?
这有点儿像做试卷做到的最后一道大题,她能做出来,但是也要花上不少时间,尤其是这种几何题,演算过程繁琐,数字又多,最注重细心和耐心程度了。
但只要足够耐心和细心,迟早会解出来正确的答案。
这姑娘在干什么?!
邵康一脸狐疑,惊愕地睁大了眼。
然而越看,少女下笔如飞,酣畅淋漓,全神贯注的模样,心里的狐疑也不由渐渐地烟消云散了。
这好像确实是有思路了?
“诶你们看!!”
这帮少年倍感惊奇和振奋,纷纷丢了手中的纸笔凑了上去。
当然大家全都十分具有诚信意识地离这张桌子远远的,以防一不小心就窥见了个解题思路成了作弊。
当然也有不甘心地抻着脑袋努力张望的,巴不得想要将这张演算纸盯出个洞来。
“这是谁?”有人好奇地问。
“那是谢溅雪吧?这是凤陵仙家的弟子?”
“这姑娘也是来拜访宋先生的?”
还有人嬉笑着推了自己同伴一把:“不是说一定行吗?怎么现在人姑娘解出来了,你还没解出来。”
有人强撑道:“这……这谁知道对不对?”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围观的桃桃还在奋笔疾书,写得投入而忘我。
不知过了多久,郑重地在纸上写下了最后一个“=”,桃桃拿起演算纸,搁下笔,长舒了一口气,眉开眼笑道:“好啦!”
邵康拦住了她:“等……等等。”
邵康狐疑地看着她:“你、你当真解出来了?”
另有一个锦衣绸缎的儒生恼怒道:“这位道友,你可别像你那位同伴一样又搞什么花样连累大家。”
苏甜甜俏脸又白了一分,望着桃桃的方向,怔怔地想。
这位“薛芝桃”姑娘会是她想的那个吗?
宁桃解了出来,她却没解出来,她心里又难受又茫然,心里有个小小的念头盼着这是错的才好。
桃桃没有看对方,将手里的演算纸交给楼梯口前守着的两位小童,诚恳地说:“解是解出来了,但对不对尚且还需宋先生验证。”
小童捧着演算纸打量了宁桃一眼,又将纸转交给了另一个小童,那第二位小童拿了纸之后转身就上来了,没一会儿的功夫。
小童就从帛布中钻了出来。
整个酒楼上上下下不由安静了一瞬,饶是邵康心脏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里。
将众人这或紧张或凝重的神情尽收入眼底,那位小童笑吟吟,且口齿伶俐地答道:“薛姑娘,宋先生有请!”
霎时间,酒楼中一片哗然!!!
解出来了!竟然真让这姑娘解出来了!!
一众白衣儒修,一时间脸上神情各异,有钦佩的,有羡慕的,有怀疑的,也有脸上挂不住的。
他们在这苦苦思索,被困了将近半个时辰,竟然就让这姑娘不费吹灰之力解出来了??
一众白衣儒修,一时间脸上神情各异,有钦佩的,有羡慕的,有怀疑的,也有脸上挂不住的。
他们在这苦苦思索,被困了将近半个时辰,竟然就让这姑娘不费吹灰之力解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间,那小童抻着脖子好奇地问:“薛姑娘呢?谁是薛姑娘?”
“且慢!!你们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吗?”方才那开口说话的锦衣儒生愤愤不平地大声喊,“我看她从下笔到现在不过就花了一刻钟的功夫。”
“说不定,说不定是早看过这道算数题呢?”
桃桃默默地抗议,一刻钟的功夫,在考试中也已经很久了好吗!!
邵康闻言,顿时拉下了脸来,看着那儒生的眼神十分不屑。
解出来了就是解出来了,解不出来就是解不出来,玩这种把戏算什么君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
“自己解出来反倒怪罪人家作弊?!”
或许是楼下的喧闹终于引起了楼上的动静。
帛布又被人掀起了,但这一次从帘内步出的竟然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宋淏!!
酒楼上下,又是一片哗然!
“先生!”
“宋先生!”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那儒生立刻拜倒在地,神情恭敬。
邵康心里又惊又喜,苏甜甜与谢溅雪也一同拜下,邵康还没忘回头去看宁桃。
然而,却看到这小姑娘动也不动,愣愣地站在原地。
桃桃惊讶地看着面前这须发皆白,风姿矍铄的老者。
这老先生好面熟——
这不是宋先生吗?
她与琼思姐姐在去往阆邱前,正与宋先生在船上生活了十天半个多月。
桃桃睁大了眼:“宋……宋先生?!”
太初学会历经这几十年的发展,门生日益增多,往来的大儒也有不少。
宋淏虽然为人亲和,但来拜访他的人太多,难免有点儿不胜其扰。
他幼年家贫,四处求学,又不忍拂了这些一心向学的少年们的拳拳之心,便随手出了两题挂在了楼梯前。
听说竟是个小姑娘解出来的,宋淏心中好奇,又听闻楼下传来动静,这才特地下楼看一眼,却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个熟人。
“桃桃,是你?”
苏甜甜和谢溅雪齐齐一愣。
邵康更是瞠目结舌:这……这是认识的意思?
宋淏哈哈大笑,忍不住走上前,挽住桃桃的手叫她一同上楼。
“王先生如何了?”
宁桃忍不住眉开眼笑,大声地回答:“先生精神好得很,还常常提起先生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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