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失控
银白色的手臂，暗红色的刀芒。
拔刀！
东三郎的那双义眼切换到了战斗模式，不再是黑白分明的眼瞳，一圈圈的齿轮仿佛是要以机械锁定住真理，
可真正看到的却是——恐惧。
这一刀是很快，
但，小丑更快！
“轰隆”
在武士刀上扬的一瞬间，小丑的飞踢就以更快的速度提前踹了出来。
脚掌竟是踏在了刀身上。
远远望去，这一脚仿若踏碎了一轮血月！
东三郎手臂一沉，武士刀差点脱手，身体也被压得后退数步。
那些掩在车辆下的梦魇组织成员无不震撼到了无以言表的地步。
小丑桀笑，像是地狱中的蝙蝠在震动双翅。
遇到能和自己过几招的对手，这对他来说不失为一种乐趣。
东三郎左手搭在了刀柄上，双手持刀，突然翻转。
小丑立即收腿，然后瞧准东三郎下一次挥刀将要露出的空档，嘴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唰——
东三郎果然出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月牙状的刀光。但还没来得及让人欣赏，其腹部就遭受到了重创。
那是小丑后撤步、避开刀芒的刹那，冲步，然后一拳宛如炮弹般打中了东三郎的肚子。
轰~
霎然间，东三郎倒飞，身体撞击后方的黑色装甲车。
这一切说来话长，可实际上是刹那间发生。
“无聊，太无聊了。坂木东三郎，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没大的长进吗？”
小丑的双眼此刻浮动着蓝光。他的大脑在演算战斗过程，从东三郎作拔刀式后的一系列动作，符合程度极高。
夸张点来说，在开打之前，胜利就早已呈现在了小丑脑子里的智能芯片。
比起直白的胜利答案，他反而渴望出现一些意外的东西。
“疯子！”
东三郎腹部的仿生肌肤像是掉了漆，显露出真实的钢色，还有一个夸张的拳印。
他咬牙暗骂。
对方的第二灵魂，芯片是“天枢”的实验版本。
那是一个五十多年地球联邦的废案，最初的设想是运用于特种军人，但却因为实验成功率不足三成，导致该计划被废弃，最终停产。
“天枢”芯片之所以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安装这块芯片的军人，大部分都人格崩坏，沦为了疯子。
小丑目前就处在一个半疯癫半清醒的状态。
“智能芯片还不能充当上帝的角色，计算复杂现实的能力有限。”
“这个疯子享受战斗中的激情，可他并没有去想地球联邦安全局的因素！”
东三郎反而思考得更多，更加全面。
念头一闪而过。
东三郎突然又动了，双腿颤抖若弓弦，放弃武士刀，右手捏拳打出。
空气嗡嗡的声震，终于变成了一记闷雷般的空爆声！
小丑在原地消失，以人类绝对到达不了的速度，同样是一拳狠狠击出。
轰隆地一声，东三郎的这一拳被小丑给砸断，金属关节直接折开。
“再来！”小丑兴奋若狂。在这样的贴身肉搏中，他才感觉自己不是冰冷的机械工具人，而是如草原上肢解猎物血肉的野兽。
谁知，东三郎的右手被砸断后却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枪口。
能量汇聚，然后迸射出一道光束。
小丑再次展现出他非人的一面，在刹那间扭头避开，随即右腿猛地抡出，劈在了东三郎的身体上。
东三郎的身体再次砸中一辆汽车，让那辆车都凹陷了一大片。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机能下降严重，裸露着的上半身到处都布满了伤口，右臂也在闪烁火花。
“秦薇，还有多久？”
东三郎趁着通讯系统还没损坏询问。
“已经联系上了。”秦薇赶紧答复，“对方正在过来的路上。但我没有做太多的安全手段，担心后面也会被他们跟踪...”
另一边。
梦魇组织的成员也收到了组织高层的催促。
“等我先把人杀光了来，免得我们的事容易被泄露出去。”小丑回道。
有三人偷偷潜到沈然的所在，准备先把这个“太子”带走再说。
可就在这时——
砰！
高速路架的烟雾中出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手里握着一把步枪，朝着靠近沈然的一人就是一枪，让对方的头颅宛若西瓜般爆炸。
那赫然是李信。
十六岁的他现在却已经身高将近一米八，人高马大，一枪打出一片的碎肉，脸上还尽是凶悍之色，
“这就是他妈的小丑？这么废也敢动沈然？”
“李信？”
东三郎眼神一变。
“哦？”
穿着紫色西装的小丑也看了过去，听见对方的话后，反而是咧嘴一笑。
轰！小丑直接一脚猛踹旁边的一辆汽车，让这个足有一千多公斤的重物，直接冲撞向了李信的所在。
“我靠！”
李信怪叫，倒是扎好马步，用左手费劲力气抵住了。
他这才看见了把东三郎打成那副田地的那个小丑，“你才是小丑？真TM是个怪物！”
“你的名字是李信？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的脑袋摘下来，改造成一个公共厕所的尿壶...”
小丑展示出了他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变态一面。
但话音未落。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原来是黑人壮汉马尔也潜到了这条高速路架，在靠近小丑一百米的地方，用霰弹枪打出了威力巨大的一记。
但小丑居然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头颅突然就在视野中变得模糊。
那是超高速的移动，夸张无比。
噗！
在李信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小丑避开了，只是还是有些部位被流弹给打爆，后脑勺的黑发下露出破损的金属板。
噼...啪...小丑的脑袋有一些部位在闪烁电弧。
马尔瞳孔骤缩。李信目瞪口呆，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嘿...嘿嘿...”小丑遭受第一次创伤，反而扭头看向马尔以及其手里造型庞大的霰弹枪，阴沉地狞笑，“EVA-8吗？准心不错，只是差了一点。”
马尔瞥了一眼此刻伤势颇重的东三郎，然后立马翻身，在车辆流中寻找再次开枪射击的机会。
东三郎变色。
因为，小丑突然厉笑着冲出。而此时，其右额角原本代表正常的蓝光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红色。
“李信你先带沈然走！”东三郎大喝，然后顾不上调整，左手重新拾起武士刀，然后加入过去。
李信闻言立马看向东三郎。
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从古至今这点都始终没错。李信也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儿，
可他又看向昏躺在地面的沈然，注意力一下被吸引，立刻勃然大怒。
“噼里啪啦”
李信刚一冲上去，就遭到了射击，是这片区域内幸存的梦魇组织成员。
几枚子弹射在李信的身上，还好没有击中头颅，李信现在的改造度也大，只是胸膛处还是流出了殷红的血洞。
李信咬牙，反手解决掉那几个开枪的人，然后将沈然给抱起。
温热的鲜血也顺着流到了沈然的脸庞上。
“沈哥，沈哥！沈然！沈无敌！”李信大吼了好几声，但沈然始终没有醒过来。
沈然这会儿闭着双眼，眉头紧皱，仿佛正在做噩梦，体温也很高。
这让李信害怕极了，“这群畜生到底是谁，他们抓你干什么？又对你做了什么！”
还好沈然有呼吸。
李信压下种种念头，又通知秦薇，让后者尽快准备离开的载具。
可就在这时——
“头儿！”是马尔的悲呼声。
嘭！
就快要散尽的烟雾又一次被震荡出一大圈。
满身是伤的东三郎倒飞而出，整个人从数米之高重重地砸在一辆汽车的车顶上。
李信内心顿时一紧。
咔！
下一刻，马尔的呼叫声也戛然而止。李信猛地僵硬在原地，全身像是被冰水浇灌。
小丑右手抓着马尔的脖子，拖着这个黑人大汉，从烟雾中走了过来。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一个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此时，小丑身上也增添了一些伤痕，仿生表皮焦黑，闪烁着电弧的头颅。
尤其是那双眼睛，此时竟散发着红色的致命光芒。
光是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李信就感觉自己被一种恐惧给定住了，动不了了。
“真是一群废物。不过，也勉强算是带给了我一些乐趣。可惜，游戏时间到了，得结束了。”小丑狞笑。
东三郎从车顶上挣扎着爬起，看见这一幕怒起心头。随着呼吸不断加重，他的眼里竟然也浮现出了红色的光芒。
“不好！”
尼尔区的基地内，温蒂发现屏幕上的数据变化。
小女孩赶紧坐正了身姿，急忙通知秦薇，“秦薇姐，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东三郎他的状态很不好，好像要失控了。”
此话一出。
远处的高点位上，秦薇花容失色，拼命联系东三郎。
“头儿？”
李信也发现了，脸庞呆住了。
被小丑紧抓住喉咙的马尔，睚眦欲裂，拼了命想要开口但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我杀了你！”
轰的一声，车顶塌陷。东三郎虎躯一震，仿佛变身史前怪兽，从天而降。
看着从天而降的东三郎，马尔双眼瞪大大大的，胸膛里有一团难以形容的东西在汹涌。
嘭！
突然，瞳孔死寂了下来。
马尔的脖颈被小丑给单手握断，就像是一只可怜而卑微的昆虫，沉重的躯体倒在地面，分开的头颅则如皮球般滚到了另一边......
安静。
安静。
时间的长度被拉伸了。
下一刻，
无数回忆汹涌进入大脑。李信的机械义眼竟也闪烁了一下红芒，他撕心裂肺地咆哮，“马尔！！！！！”
“啊哈哈哈哈！”
紧接着的是癫狂的大笑声，红光高频率闪烁。小丑的双手弹出两把螳螂刀，扑杀向东三郎。
其脚下的地面都像是烤透了的饼干般脆弱，破裂掀开，震栗着，搅动着。
坂木东三郎与小丑两人就像是原始森林里的虎狼，在这一刻即将扑杀在一起。
“不要！！”
秦薇这一刻只有恐惧。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起！
砰！
天地间再度响起一道宛如惊雷般的枪声。
小丑尽管夸张地反应了过来。可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并不是一个被芯片控制住的机械人，他而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野兽！
想要杀死东三郎的欲望战胜了系统的闪避机制，小丑并没有躲避，眼中全是嗜血的可怕色彩。
结果却不曾料到，这一枪的威力大到直接让他的半边身子当场瓦解，就像是一面砖墙被打爆，无数碎石乱射，电子元件在半空中散落。
“什么？”小丑震惊。
轰隆——
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东三郎将小丑给扑杀到了地面。
这个时候，东三郎的机械义眼已经完全化作了红色，数据代替了大脑的念头，一行又一行地快速涨幅。
呜呜~
而在几人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辆直升机。
“是联邦安全局的人！他们到了，快，东三郎你们快走！”秦薇在通讯频道中着急地喊道。
李信此时也反应过来，眼里的红色在消退。
“头儿！”李信冲着压在小丑身上的东三郎大喊，“快走！”
可东三郎此刻已经失控了，左手死死掐着小丑的脖子，要像对方扭断马尔脖子一样，亲手捏爆对方的咽喉管道。
来不及多想，李信一咬牙，只得取出一把手枪对准东三郎的后背。
同时，小丑的半边身子都被打烂掉了，脸上居然都看不见半点慌乱，反而还是癫笑。
嗡~砰！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小丑发动了其体内的电磁干扰，李信也在无奈之下扣动扳机。
东三郎先是认知系统紊乱，紧接着又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倒出数米。
李信赶紧跑过去，左手扛着昏迷的沈然，右手将同样昏死的东三郎给抗住，随后毫不犹豫地跳下高速路架。
“是谁！”
小丑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刚才那一枪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要不然自己绝对已经杀死了东三郎，杀光了这里的每一个生命！
这时，强烈的风伴随着刺目的光才落到了这片战斗区域。
小丑抬头一看。
上空盘旋着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上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其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
“哦？”
小丑脸上的癫狂笑意消失掉了。
克里斯也在看着下方的小丑，居高临下。然后，没有半句废话，他直接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
......
......
嘟...
嘟...
嘟......
短促且尖锐的警笛声在各条街道响起。
秦薇骇入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辆，满身是伤的李信带着沈然和东三郎冲进了后车座，然后秦薇立即选择人工驾驶，直接猛踩油门，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马尔死了，马尔的尸体还留在那里，那个该死的小丑，他妈的就是个疯畜生...”李信满脸痛苦，又哭又骂。
秦薇强忍住内心的伤痛，“小屁孩哭什么！别哭！干我们这行的，死人多正常，怕死就趁早滚蛋。”
“...东三郎他和沈然怎么样？”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薇实际上却连通过后视镜察看后面的情况都不敢。
李信赶紧回道，“头儿的右额角一直在闪烁红光，还有沈然的身体也好烫...秦薇姐，我不知道。”
闻言，秦薇的俏脸苍白了下。
“秦薇姐，马尔的尸体......”
李信忍不住回望车窗后方的街景。
今天的事恐怕没有完，沈然明显是招惹到了火城中最可怕的那几尊庞然大物。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信看着昏迷中的沈然，嘴皮都快咬破了。后者一个月连一次门都不怎么出，怎会突然间这样？
“先别管那些。你也注意下你自己的情况。”
秦薇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同样攥得发白。
她一边开车，一边拨打一个电话，“是陈医生吗？请问您现在有空吗，我要预约，对，就现在。”
接着，秦薇又赶紧联系温蒂，让小秋把基地设置到最高安全状态。除非是自己几人回来，否则无论怎样都不要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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