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摸螃蟹

　　优然实在推辞不过，只得应了。

　　很快，云儿和珠儿便抬了食盒将饭摆在前厅请优然和叶夫人过去。

　　只见雕刻精美的红木桌上摆了大约有五六个菜，份量都不多，不过都色香俱全，正当中便是优然今日带来的鸡腿菇汤。

　　净了手，优然坐到叶夫人下首，瞧着珠儿捧了一碗茶给叶夫人，叶夫人喝了却并不吞下去，只是嘴里咕噜噜的漱了口便侧身吐在云儿捧着的痰盂里。

　　眼见珠儿捧了茶过来，优然接过便也有样学样。

　　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叶夫人不说话，优然自也不好开口说话，菜自有云儿和珠儿为她们布。

　　饭毕，叶夫人漱了口方才赞道：“那鸡腿菇当真十分鲜美，就着那汤我多吃了好些米饭呢”。

　　那还是真没看出来，这一顿饭吃的比上刑场还难受，虽然样样优然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吃过，却吃的很拘束，一点味都没品出来，优然有些遗憾的想。

　　“怎的不说话？是这饭菜不和你胃口吗？”叶夫人端着茶有些疑惑的看来。

　　优然连忙回神

　　“自然不是，这些饭菜我从来都没吃过，一时有些遗憾，恨不能肚子再大点，才能多装些呢～”优然苦着脸揉了揉肚子。

　　“下回我若还遇到那鸡腿菇，定然还给夫人送来，再来夫人这蹭饭，只是下回我定要空着肚子来，扶着墙出去。”

　　叶夫人见优然说的十分欢乐，脸上也开始泛起笑意来：“我还巴不得你多来几趟呢，也有个人陪我聊天解乏，我可喜欢听你那些山野趣事了了呢”。说着有些怅然道：“自我家羡之考上秀才后，老太爷便觉得后继有人，辞了官，举家搬到老宅来，从前与我交好那个夫人们现在都只得书信联系了。”

　　“！什么！那叶羡之竟已经是秀才了？可现在看起来那厮也不像好学上进之人啊，莫非里面有见不得人的道道？”优然对叶羡之已经是秀才的一事耿耿于怀：“那他上辈子中状元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才幡然悔悟”？

　　心里这般想着，优然嘴上却开口顺着叶夫人道：“夫人放心，日后我定常常寻了空来陪你解闷儿，只是夫人，为何不结识些新的友人呢，日日闷在家里，的确无趣”！

　　“一开始的确总有些人来拜访，只老太爷嫌扰了他的宝贝孙子读书，便不再迎客了。”说着，叶夫人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优然，你识得字吗？”

　　“夫人，我自然是不识字的”。优然嗫嚅着开口：“我们村只有里正识得几个字呢，其余的人都和我一样，书院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那日后咱们可有事做了”。叶夫人有些兴奋：“我便在闲暇之余教你识几个字如何？不求精通文墨，不做个睁眼瞎便极好了，你可愿意”。？

　　优然自是千肯万肯，没有不愿的。

　　茶过两盏，见叶夫人时不时的打哈欠，似是有些疲乏困倦了，优然连忙请辞。

　　马车快到村口，优然便下车谢过车夫，自己背着背兜往山上走去。

　　先将叶羡之给的银子另找个地挖坑埋起来，这叫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再上山去蛮人洞将叶夫人赏的衣裳换下来，想了想，还是把叶夫人包给她的糕点分了大半藏在石柜里。

　　“这几日我可不怕挨饿了！”优然一边想一边往山下去。

　　今日叶羡之随手扔给她的银子居然足有五两，优然算了算自己手里已经足有十五两银哩，明日若再去镇上的话，便取了那五百散碎铜钱去李家村看望奶奶。

　　到了徐家前院，徐全阳仍在闷头干活，不见徐唐氏像往前一样杵那监工。

　　推了门进去见徐唐氏正在清扫屋子，优然连忙放下背兜打招呼

　　“姥姥，我回来了。”说着把叶夫人赏的糕点递过去：“姥姥，这是叶家夫人赏我吃的，我没舍得吃，带回来给你尝尝。”

　　徐唐氏瞅了她一眼，懒洋洋的接过纸包：“跪下！”。

　　优然不明所以，并未依她所言跪下。

　　这下徐唐氏感觉自己威望受到了挑战，将扫把倒过来就往优然身上抽去

　　“贱蹄子，是不是皮又厚了？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不听我话？没有我养着你，你现在早就饿死在李家村了！你说！是不是在路上偷着吃了叶夫人赏的糕点？”

　　原来是因为这个，好汉不吃眼前亏，优然立马跪下。

　　“姥姥，叶夫人原就给我这么多，许是见我人小吃不了那许多，便给这些尝尝味道罢了，我保证没有偷吃，不信你瞧我嘴边可有糕屑？”

　　优然猜想这徐唐氏因是中午优然被留在叶家的缘故，她满心觉得优然在叶家大鱼大肉，自己还要顶着烈日回家心里不平衡，觉得李优然是白眼狼，也不请她去叶府一道大快朵颐，这时她却完全忘了自己白得了一贯钱。

　　“哼！”徐唐氏又抽了优然两下泄愤：“快滚去扫地喂猪，再偷懒仔细你的皮！”说着将扫把往优然怀里一扔，提着点心就去里屋藏了。

　　就你那点钱藏在哪个柜子里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整日有点什么就要藏藏藏！我要真要有想动你银子的心，你整日藏东藏西也没用！

　　优然从地上爬上来朝着徐唐氏的背影无声的嘲讽。

　　正扫着地，徐唐氏又风风火火的出来了

　　“家里活计收拾好了就上山去看看还能不能抓到鸡，我趁着辰光还早再去镇上买些酒菜回来。你莫要偷懒！”

　　看来这徐唐氏今日是真的受刺激了，居然还想着买酒菜回来吃。

　　喂完了家禽，优然去厨房用树叶包了一小撮盐，找到背兜背着准备去山上打发时间，抓鸡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会再抓鸡给徐唐氏一家。

　　到了院子里，帮工们正在打趣徐全阳：“哟～徐家老三，听说明天就要相看了，怎么今日还在这干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好见新媳妇呀～”说着帮工们哈哈的笑了。

　　徐全阳往常晦暗的面上如今却泛起丝丝活力，犹如枯木逢春：“相貌都是父母给的，我就长这样了，再收拾也没用。”！

　　原来是明日要相看人家，我还以为那徐唐氏想通了了呢。想着优然抬头看了看徐全阳，确实，他的身高是硬伤，就算再收拾也不能叫他长高，但是你这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就不对了，姑娘若看上你那就眼瞎了。

　　优然并不准备出言相劝，快步走出院子朝着桃儿家去了。

　　伸出手在桃儿家门框上敲了几下，稍微大声的喊到：“桃儿，桃儿～徐美桃～”。

　　“嗳～优然姐，我在家，快进来吧～”桃儿听出了优然的声音快步跑出来。

　　“我不进去了，你今天上山不？我们一起呗！”说着朝桃儿挤了挤眼睛小声道：“带上火镰”。

　　桃儿一点就通，立马噔噔噔的跑进灶房取了火镰背着小背兜就又往外跑：“娘，我跟着优然姐上山捡柴去。！”

　　“诶！早些回来，莫往高处爬！”桃儿娘不放心的追出来，然而只看到优然和桃儿蹦蹦跳跳的背影。

　　一路上桃儿十分兴奋：“优然姐，我们今天烤什么好吃的？我觉得麻雀最好吃了，就是小了点，斑鸠味道不错还大只”。小桃儿咂了砸嘴。

　　“待会儿到了水塘边在看吧，我们先把背兜装满。”优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要不抓鱼吧？我很想吃鱼呢”。

　　到了水塘附近，优然让桃儿去捡枯枝，自己脱了鞋踩进水塘乱石滩，将背兜放进水边，用一根长长的棍子拍打水面，妄图将鱼赶进背兜里去。

　　努力敲了半响，优然手酸了，约摸着背兜也快满了吧，便过去拎起背兜。

　　然而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片刻后背兜底只剩下一层塘泥……

　　看来抓鱼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优然只好知难而退，去摸石头缝，希望能摸得两个大螃蟹上来。

　　螃蟹就好抓多了，翻开一块大些的石头，便有一些螃蟹非常敏捷的爬出来，优然连忙用手按住水坑，捧起这些螃蟹扔进背兜里。

　　只是这螃蟹虽好抓，可也太小只了吧，不够塞牙缝的，想到这里，优然直起身来打量水塘边。

　　果然，在一侧石壁底发现了几个黑乎乎的洞，大螃蟹许是都藏在这里的，优然猜测。

　　先用树枝伸进每个洞里面都先戳戳，若是只能听到空当当的水声，便是里面什么也没有，戳到第三个洞的时候，优然发现手里的感觉变了，不再有那种戳到烂泥的感觉，反而像是戳到了一个什么硬壳的物事，她当下了然，这应该就是大螃蟹了。

　　看了看黑乎乎的洞口，最终食欲占据了恐惧，优然撸起袖子，将手伸进了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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