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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真相大白


  那老僧见他脸上初现忧色,但随即双眉一挺,又是满脸刚愎自负的模样,显然是将自己的言语当作了耳畔东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明王的‘无相劫指’虽得其形,却未得其神,待贫僧给你演示一遍。”

  说罢,心禅神僧抬起右手,漫不经心的轻弹食指,众人只看到他弹指的动作,却没有听到一丝指力破空之声。

  在心禅神僧屈指轻弹的时候,鸠摩智如临大敌,调动全身真气,在身前布下了一道无形气劲,做好了防御的完全准备。但是让他惊骇的是,对方的一指之力竟然绵绵然却又沛然不可御,直接洞穿了他的气劲防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了他的“神藏穴”,让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心禅神僧的这一指之力不多不少,恰恰能够封闭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却又不会让他受伤,劲道掌握的妙到豪颠,既不多一份,也不少一分。

  此时此刻,尽管鸠摩智对于心禅神僧的一番阐述还是难以认同,但是对于他的实力却是心服口服,与这个老和尚比起来,他就像是三朝婴儿面对壮年大汉,实力差距太大,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蓝天雨赞叹道:“心禅神僧的‘无相劫指’已经到了无形无相、不着痕迹的至境,小王真是佩服万分,大开眼界。”

  虽然蓝天雨的内力在质上远不能和心禅神僧相比,但是在量上却大大胜出,两项综合,在内力一项上,两人各有千秋,很难说哪一个更厉害。

  但是蓝天雨看了他的“无相劫指”之后,却知道,对于武技的运用,两人的境界着实有着天壤之别,这位心禅神僧实在是已经到了随手拈来,皆是妙诣的地步,蓝天雨毕竟习武日短,还远远无法和他相比。

  心禅神僧再次随手点出一指,解了鸠摩智的穴道,说道:“我在藏经阁四十余年,最初先是一位萧老居士,经常在晚上来看经,后来又多了一个慕容老居士,前几年,那天竺僧波罗星也来盗经,你来我去的,将阁中的经书翻得乱七八糟,里面那么多微言大义的珍贵佛经不看,却只是专注于武学秘籍,明明这几个人都是聪明绝顶之士,却偏偏不识真经,真是让人惋惜。”

  既然心禅神僧说道了萧远山和慕容博,蓝天雨便喊道:“萧远山老先生、慕容博老先生,心禅神僧在此,你们还不出来拜见吗?”

  少林众僧放眼四望,等待了片刻,始终不见有人出来。

  蓝天雨的眼睛看向一棵大树的方向,再次说道:“萧老先生一向豪气逼人,藏在树后,岂不是有失大丈夫的英雄气概,还请出来一见。”

  萧远山眼见自己确实已经暴露,便也不在躲藏,从大叔后面走了出来。

  众人看到大树后面果然走出了一位蒙面的黑衣僧人,此人魁梧高大,虽然蒙着面,却也给人以一种满身豪气的感觉。

  蓝天雨再次看向一块巨石之后,说道:“慕容老先生,也请出来一见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巨石后面果然转出来一位蒙面的灰衣僧人。

  所有人之中,最为激动的就要数慕容复和萧峰了,因为蓝天雨喊出的名字,正是他们两人各自父亲的名号。

  黑衣僧看到灰衣僧也在旁边隐藏,问道:“原来你叫慕容博,你在少林寺中一躲数十年,为了何事?”灰衣僧道:“你叫萧远山?我也正要问你,你在少林寺中一躲数十年,又为了何事?”

  二僧这问话一出口,少林群僧自玄慈方丈以下无不大感诧异,各人面面相觑,都想:“这两个老僧怎么在本寺已有数十年,我却丝豪不知?难道当真有这等事?”

  只听灰衣僧道:“我藏身少林寺中,为了找寻一些东西。”

  黑衣僧也道:“我藏身少林寺中,也为了找寻一些东西。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想来也已找到。否则的话,咱们三场较量,该当分出了高下。”

  灰衣僧道:“不错。尊驾武功了得,实为在下生平罕见,今日还再比不比?”黑衣僧道:“兄弟对阁下的武功也十分佩服,便再比下去,只怕也不会分出胜败。”

  灰衣僧道:“你我互相钦服,不用再较量了。”黑衣僧道:“甚好。”

  众人忽听这二僧以“阁下、兄弟”口吻相称,不是出家人的言语,更加摸不得头脑。

  二僧点了点头,相偕来到心禅神僧的身前,萧远山合十说道:“我还以为自己藏得隐秘,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心禅神僧看在了眼中,我竟然不知道,真是惭愧。”

  慕容博也说道:“没想到少林寺还有神僧在世,真是失敬,失敬。”

  心禅神僧道:“萧老居士全副精神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鹜,自然瞧不见老僧。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萧远山大为吃惊,他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位神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对心禅神僧大为忌惮。

  心禅神僧又道:“居士第二次来借阁的,是一本‘般若掌法’。当时老僧暗暗叹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隐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惯常取书之处,放了一部‘法华经’一部‘杂阿含经’,只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读参悟。不料居士沉迷于武功,于正宗佛法却置之不理,将这两部经书撇在一旁,找到一册‘伏魔杖法’,却欢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能回头?”

  萧远山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经阁中的作为说得丝豪不错,渐渐由惊而惧,由惧而怖,背上冷汗一阵阵冒将出来,一颗心几乎也停止了跳动。

  心禅神僧慢慢转过头来,向慕容博瞧去。慕容博见他目光迟钝,直如视而不见其物,却又似自己心中所隐藏的秘密,每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毛,周身大不自在。

  只听心禅神僧叹了口气,说道:“慕容居士本是鲜卑族人,但在江南侨居已有数代,老僧初料居士必已沾到南朝的文采风流,岂知居士来到藏经阁中,将我祖师的微言法语、历代高僧的语录心得,一概弃如敝屣,挑到一本‘拈花指法’却便如获至宝。昔人买椟还珠,贻笑千载。两位居士乃当世高人,却也作此愚行。唉,于己于人,都是有害无益。”

  慕容博心下骇然,自己初入藏经阁,第一部看到的武功秘籍,确然便是‘拈花指法’,但当时曾四周详察,查明藏经阁里外并无一人,怎么这老僧直如亲见?

  只听那心禅神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萧居士尤为贪多务得。萧居士所修习的,只是如何克制我少林现有武功,慕容居士却将本寺七十二绝技一一囊括,悉数录了副本,这才重履藏经阁,归还原书。想来这些年之中,居士尽心竭力,意图融会贯通这七十二绝技,这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心禅神僧叹了口气,对萧远山道:“萧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么?”

  萧远山全身一凛,道:“神僧明见,正是这般。”心禅神僧又道:“你‘关元穴’上的麻木不仁,近来却又如何?”萧远山更是惊讶,颤声道:“这麻木处十年前只小指头大一块,现下……现下几乎有茶杯口大了。”

  他说到这里,转头向慕容博道:“慕容老施主,你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上,每日三次的万针攒刺之苦,该是痛苦难当吧?”

  慕容博脸色大变,不由得全身微微颤动。

  他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清晨、正午、了夜三时,确如万针攒刺,痛不可当,不论服食何种灵丹妙药,都是没半点效验。只要一运内功,那针刺之痛更是深入骨髓。一日之中,连死三次,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哪里还有什么人生乐趣可言?要不是有复国的信念支撑,他早就已经自我了断了。

  此时突然听心禅神僧说出自己的病根,顿时心下慌乱,大惊失色。

  以他这等武功高深之士,哪怕耳边平白响起一个霹雳,也不会有丝毫吃惊。但那老僧这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令他心惊肉跳,惶惑不安。

  心禅神僧接着说道:“两位施主之伤,乃因练少林派武功而起,欲觅化解之道,便须从佛法中去寻。”

  蓝天雨突然插话道:“萧老先生、慕容老先生,二位都是英雄豪杰之士,在神僧面前,何苦还要遮掩本来面目?萧兄和慕容兄都是仁孝之子,何不让他们得见慈颜,上前拜见?”

  既然已经被蓝天雨道破了身份,确实也没有必要继续遮掩了,两人闻言都扯下了蒙面黑巾。

  “父亲,果真是你!”慕容复惊呼一声,赶紧飞奔而出,拜倒在慕容博的脚下。此时此刻,他实是惊喜无限。

  自从蓝天雨叫出慕容博的名字,慕容复就心中狂跳,既期待着父亲死而复生,又有些不敢相信,当年父亲逝世,他不止一次试过父亲心停气绝,亲手入殓安葬,怎么又能复活?除非他父亲是以神功闭气假死。但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连亲生儿子也要瞒过?他百思不解。

  萧远山露出本来面目之后,他那和萧峰九成相似的面孔,让众人都大吃一惊。萧峰一眼看罢,眼中露出激动之色,嘴唇颤抖着,说道:“你是......是......”

  蓝天雨道:“大哥今日父子相逢,还不赶紧上前拜见?”

  萧峰抢步上前,拜伏在地,颤声叫道:“你……你是我爹爹……”

  萧远山哈哈大笑,说道:“好孩子,我正是你的爹爹。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一伸手,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然后伸手把萧峰拉起来。

  萧峰扯开自己衣襟,也现出胸口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来。两人并肩而立,突然间同时仰天而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鸣响,听在众人耳中,尽感不寒而栗。

  萧峰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取出一块缝缀而成的大白布,展将开来,正是智光和尚给他的石壁遗文的拓片,上面一个个都是空心的契丹文字。

  萧远山指着最后那几个字笑道:“‘萧远山绝笔,萧远山绝笔!’哈哈,孩儿,那****伤心之下,跳崖自尽,哪知道命不该绝,坠在谷底一株大树的枝干之上,竟得不死。这一来,为父的死志已去,便兴复仇之念。那日雁门关外,中原豪杰不问情由,便杀了你不会武功的妈妈。孩儿,你说此仇该不该报!”

  萧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焉可不报?”

  萧远山道:“当日害你母亲之人,大半已为我场击毙。智光和尚以及那个自称‘赵钱孙’的家伙,已为孩儿所杀。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染病身故,总算便宜了他。只是那个领头的‘大恶人’,迄今兀自健在。孩儿,你说咱们拿他怎么办?”

  萧峰急道:“此人是谁?”

  萧远山一声长啸,喝道:“此人是谁?”目光如电,在众僧脸上一一扫射而过。

  他继续道:“孩儿,那****和你妈怀抱着你,到你外婆家去,不料路经雁门关外,数十名中土武士跃将出来,将你妈和我的随从杀死。大宋和契丹有仇,互相厮杀,原非奇事,但这些中土武士埋伏山后,显有预谋。孩儿,你可知那是为了什么缘故?”

  萧峰道:“孩儿听智光大师说道,他们得到讯息,误信契丹武士要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为他日辽国谋夺大宋江山的资本,是以突出袭击,害死了我妈妈。”

  萧远山惨笑道:“嘿嘿,嘿嘿!当年你老子并无夺取少林寺武学典籍之心,他们却冤枉了我。好,好!萧远山一不做,二不休,人家冤枉我,我便做给人家瞧瞧。这三十年来,萧远山便躲在少林寺中,将他们的武学典藉瞧了个饱。少林寺诸位高僧,你们有本事便将萧远山杀了,否则少林武功非流入大辽不可。你们再在雁门关外埋伏,可来不及了。”

  少林群僧一听,无不骇然变色,均想此人之言多半不假,本派武功倘若流入了辽国,令契丹人如虎添翼,那便如何是好?人人都想:“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此人活着下山。”

  萧峰道:“爹爹,这大恶人当年杀我妈妈,还可说是事出误会,虽然鲁莽,尚非故意为恶。可是他却去杀了我义父义母乔氏夫妇,令孩儿大蒙恶名,那却是大大不该了。到底此人是谁,请爹爹指出来。”

  萧远山哈哈大笑,道:“孩儿,你这可错了。”萧峰愕然道:“孩儿错了?”萧远山点点头,道:“错了,那乔氏夫妇,是我杀的!”

  萧峰大吃一惊,颤声道:“是爹爹杀的?那……那为什么?”

  萧远山道:“你是我的亲生孩儿,本来我父子夫妇一家团聚,何等快乐?可是这些南朝武人将我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戳,还将我孩儿抢了,去交给别人,当作他的孩儿。那乔氏夫妇冒充是你父母,既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又不跟你说明真相,那便该死。”

  萧峰胸口一酸,说道:“我义父义母待孩儿极有恩义,他二位老人家实是大好人。然则放火焚烧单家庄、杀死谭公、谭婆等等,也都是……”

  萧远山道:“不错!都是你爹爹干的。当年带头在雁门关外杀你妈妈的是谁,这些人明明知道,却偏不肯说,个个袒护于他,岂非该死?”

  萧峰面色惨然,心想:“我苦苦追寻的‘大恶人’,却原来竟是我的爹爹,这……这却从何说起?”

  半晌之后,才哽咽出声:“少林寺玄苦大师亲授孩儿武功,十年中寒暑不间,孩子得有今日,全蒙恩师栽培……”说到这里,低下头来,已然虎目含泪。

  萧远山道:“这些南朝武人阴险奸诈,有什么好东西了?这玄苦是我一掌震死的。”

  少林群僧齐声诵经:“阿弥陀佛!”声音十分悲愤,虽然一时未有人上前向萧远山挑战,但群僧在这念佛声中所含的沉痛之情,显然已包含了极大决心,决不能与他善罢干休。

  萧远山又道:“杀我爱妻、夺我独子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帮帮主,也少林派高手,嘿嘿,他们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我儿子变作了汉人,叫我儿子拜大仇人为师,继大仇人为丐帮的帮主。难道我报此血仇有错吗?”

  萧峰叹息道:“这些人既是爹爹所杀,便和孩儿所杀没有分别,孩儿一直担负着这名声,却也不枉了。那个带领中原武人在雁门关外埋伏的首恶,爹爹可探明白了没有?”

  萧远山道:“嘿嘿,岂有不探查明白之理?此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若将他一掌打死,岂不是便宜他了!”

  玄慈缓缓摇头,向萧远山道:“萧老施主,雁门关外一役,老衲铸成大错。众家兄弟为老衲包涵此事,又一一送命。老衲今日再死,实在已经晚了。”

  然后提高声音,转头说道:“慕容博老施主,当日你假传音讯,说道契丹武士要大举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致酿成种种大错,你可也曾丝豪内咎于内吗?”

  复又继续说道:“慕容老施主,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敬重你的为人。那****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后误杀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见你不到了。后来听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只道你当时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酿成无意的错失,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道……唉!”他这一声长叹,实是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萧远山和萧峰对望一眼,直到此刻,他父子方知这个假传音讯、挑拨生祸之人竟是慕容博!

  萧远山更是万分惊讶、懊悔,他这几十年来最痛恨之人就是玄慈,已经准备下了最为阴狠的办法对付他,要让他身败名裂,没想到主谋元凶竟然另有其人,而且此人竟然隐在自己身边几十年,他却丝毫不知。

  萧峰心头更涌出一个念头:“当年雁门关外的惨事,虽是玄慈方丈带头所为,但他是少林寺方丈,关心大宋江山和本寺典籍,倾力以赴,原是义不容辞。其后发觉错失,便尽力补过。真正的大恶人,实是慕容博而不是玄慈。”

  慕容复听了玄慈这番话,心中立即明白:“爹爹假传讯息,是要挑起宋辽武人的大斗,我大燕便可从中取利。事后玄慈不免要向我爹爹质问。我爹爹自也无可辩解,以他大英雄、大豪杰的身份,又不能直认其事,毁却一世英名。他料到玄慈方丈的性格,只须自己一死,玄慈便不会吐露真相,损及他死后的名声。”

  随即又想深一层:“是了。我爹爹既死,慕容氏声名无恙,我仍可继续兴复大业。否则的话,中原英豪群起与慕容氏为敌,自存已然为难,遑论纠众复国?其时我年岁尚幼,倘若得知爹爹乃是假死,难免露出马脚,因此索性连我也瞒过了。”想到父亲如此苦心孤诣,为了兴复固燕,不惜舍弃一切,却仍然一事无成,反而因此越陷越深,慕容复对于复兴大燕更无兴趣。

  玄慈缓缓地道:“慕容老施主,老衲今日才知你姑苏慕容氏竟是帝王之裔,所谋者大。那么你假传音讯的用意,也就在明白不过了。只是你所图谋的大事,却也终究难成,那不是枉自害死了这许多无辜的性命么?”

  慕容博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玄慈脸有悲悯之色,说道:“我玄悲师弟曾奉我之命,到姑苏来向你请问此事,想来他言语之中得罪了你。他又在贵府见到了若干蛛丝马迹,猜到了你造反的意图,因此你要杀他灭口。却为什么你隐忍多年,直至他前赴大理,这才下手?嗯,你想挑起大理段氏和少林派的纷争,料想你向我玄悲师弟偷袭之时,使的是段氏一阳指,只是你一阳指所学不精,奈何不了他,终于还是用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家传本领,害死了我玄悲师弟。”

  慕容博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竖,说道:“老方丈了不起,了不起!只可惜你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在下与这位萧兄躲在贵寺这么多年,你竟一无所知。”

  玄慈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明白别人容易,明白自己甚难。克敌不易,克服自己心中贪嗔痴三毒大敌,更是艰难无比。”

  萧峰踏前两步,指着慕容博喝道:“慕容老贼,你这罪魁祸首,上来领死吧!”

  “休要伤我父亲!”慕容复施展慕容绝学参合指,和萧峰的“降龙十八掌”战在了一处。

  “慕容老贼,受死吧!”萧远山双目通红,一掌向慕容博拍去。

  萧远山和慕容博已经切磋过多次,一直不分胜负,这一次相战,萧远山平添了七分怒气,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两人之间的大战,凶险万分,毫厘之间,便会生死立判。

  翻翻滚滚间,四人很快恶斗了百招以外。萧远山和慕容博仍然是难分上下,但是慕容复的情况却是岌岌可危。萧峰的实力本就比慕容复高明许多,尤其是和蓝天雨一番切磋启发之后,实力得以更上一层楼,如今的慕容复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慕容复担心父亲的安危,知道自己一旦落败,他父亲绝对难以抵挡萧峰父子二人的联手攻击,因此拼着受伤,也要当下萧峰的攻击。

  慕容复如今是蓝天雨的得力手下,萧峰和他一路同行,相谈甚欢,早有惺惺相惜之意,他可以下狠手击毙慕容博这个大仇人,但是对于慕容复却始终难下死手。

  眼见儿子陷入险境,慕容博心下焦急,心绪百转,思忖对策,百忙中看到鸠摩智束手而立,想到:“也只能试一试了。”

  慕容博一边应对萧远山的攻击,一边说道:“和明王一别几十年,今日才得相见,在下好生欣悦。”

  鸠摩智向慕容博合什一礼,说道:“慕容先生,昔年一别,嗣后便闻先生西去,小僧好生痛悼,原来是先生隐居不出,另有深意,今日重会,真乃喜煞小僧也。”

  慕容博道:“在下因家国之故,蜗伏假死,致劳大师挂念,实深渐愧。”鸠摩智道:“岂敢,岂敢。当年小僧与先生邂逅相逢,讲武论剑,得蒙先生指点数日,生平疑义尽解,又承先生以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要旨相赠,更是铭感于心。”

  “这里萧氏父子欲杀我而甘心,大师以为如何?”慕容博道出自己的目的。

  鸠摩智道:“忝为知己,焉能袖手?”

  眼见鸠摩智就要出手,却听蓝天雨说道:“这是萧老先生和慕容老先生之间的恩怨,明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王爷吩咐,小僧不敢不从。”鸠摩智生平最为忌惮之人就是蓝天雨,见他不允,只得打消了相助慕容博的念头。再次歉然说道:“慕容先生,小僧不敢违背王爷吩咐,只能辜负你的指点之情了。”

  眼见此计不成,慕容博挡下萧远山的凌厉一击之后,说道:“暂且罢手,听我一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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