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扬子江水匪
却说李瑾一行人乘着船从建康府顺着大江一路东行,顺江而下,自然比李瑾来时逆流而上要快得多,到了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离瓜洲镇只有一半路程了。
眼看天色渐晚,一行人准备在一个小镇停船休息一夜,明日再赶路。船只正慢慢向那江边小镇行驶,却有不少小船从四面驶来。李瑾等人处在江心,隐约可以看见那些小船上的人手中都拿着刀枪,根本不像是周边的渔民,倒像是在这大江上杀人夺财的水匪。
李瑾察觉到不对劲,转身对许贯忠和萧嘉穗等人说道:“这些船来得蹊跷,船上的人都是手拿刀枪,只怕是来者不善,大家都小心些。”众人都提起精神,将趁手的武器拿在手边。
“去将我的弓箭取来。”李瑾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那亲卫随即转身进了船舱。
两边靠近之后,李瑾看清楚了一艘小船上的两个人,心中顿时明了,他轻笑一声,指着那两人说道:“这可真是应了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句话。原来却是这两个腌臜货为我们搞出来的阵仗。”
众人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船上的两人却是今天中午在王定六家的酒店被童威和童猛教训的截江鬼张旺和油里鳅孙五。
“李瑾兄弟说的不错,这可不正是两只小鬼吗?”一行人艺高胆大,虽然对方人多势众,却都怡然不惧,阮小七拿他们的诨号调笑着说道。
“可惜却是遇到了七哥这个活阎罗!”张顺也在一旁凑趣。听了两人的话,众人都是大笑。
张旺和孙五自然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此时正洋洋得意,靠近之后,张旺大声说道:“船上的鸟男女听了,马上停船,交出身上所有的金银,再下跪给我们兄弟磕头赔罪,老爷们气消了,说不得还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否则,顷刻之间必叫尔等沉入这大江之中喂鱼!”
“忒也聒噪!张顺兄弟,正好你我今日借此机会比试一番如何?”阮小七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对张顺说道。
“小弟正有此意,不知七哥要怎样比法?”
“简单,你我从船上跳下,目标就是那两只小鬼,只看谁能建头功,谁便胜了。”
“好!”张顺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人水中的本事,李瑾自然是知道的,也不担心两人会失手,所以并不阻拦两人比斗,只是说道:“两位哥哥小心,某家亲自为你们压阵。”“各位兄弟放心!”两人齐声说道。
阮小七和张顺将上衣褪下,各自拿了一口腰刀咬在口中,到了船首,对视一眼,阮小七点头之后,两人同时跳下,在红日的映照之下,正好似两条蛟龙跃入大江之中。入水之后,两人都不露头,直直往张旺孙五所在的船只潜去。
一众水匪见大船上跳下两个人影,都各自拿紧刀枪,小心戒备,但是两人一直不冒头,他们一时不知深浅,也不敢贸然下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见两人下了水,李瑾接过亲卫递过来的弓箭,好整以暇地将箭袋挂在腰上,从怀中掏出一只铜韘(she,四声)戴在大拇指上,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却不忙拉开。
李瑾的这把弓通体黑色,在弓的表面描有金漆作为装饰,看起来华贵不凡。不过这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这副弓箭是李瑾还在东京时请高手匠人所制良弓,以拓木为弓臂,再用鱼鳔制成的鱼胶粘合上等牛角和兽筋以增强弓力,弓弦则是以多种植物纤维混编而成,弓力达三石,有效射程可达二百步。
当然,这弓是上好的弓,价钱也是上好的价钱,李瑾的长铍的这把弓就将他在东京这几年来的积蓄花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说穷文富武,倒也不是虚言。
现在人对弓多有错误的认知,以为弓弦是有弹性的,实际上弓弦是没有弹性的,只有弓体才有弹性,依靠弓体的弹性将箭射出。
李瑾戴在大拇指上的铜韘类似现代扳指,事实上韘就是扳指的前身。
扳指是一种护手的工具,带于勾弦的手指,用以扣住弓弦。同时,在放箭时,也可以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古人亦称为“机”,意义类似于“扳机”,表示扳指的作用相当于扳机。
韘初见于商代,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十分流行使用了。
几千年来,扳指的形制,出现过很多种样式。最为主要的,是坡形扳指和桶形扳指。坡形扳指出现较早,最早还有弦槽,后来取消。在我国,坡形扳指一直使用到明代。李瑾现在手上戴的就是坡形的。
李瑾此前除了救徐宁那次,下山办事都没有将弓箭带在身边,所以现在在场的除了徐宁,众人都不知道李瑾还有一手高明的射术,现在看他搭上箭,目光明锐沉静,倒是都有些好奇。
“听闻贤弟武艺高强,却不知还有一番高明射艺。”萧嘉穗笑着说道。
许贯忠和萧嘉穗都是文武双全的人,虽说没有在射箭下过苦功夫,但也是有鉴别的眼力的,自然能看出来李瑾的架势不是在装腔作势。
李瑾目光不变,仍旧紧盯着江上的水匪,却开口说道:“要说射术,当今之世,有两人我却是极为佩服的。”
“不知是哪两人?”许贯忠问道。
“一个是青州小李广花荣,一个却是方腊的手下,小养由基庞万春。”
“这两个的名声我却也是听过的,日后不知是否有缘得见?”
“这天下英雄人物不知凡几,咱们日后争霸天下,总有机会一较高下!”这话却是萧嘉穗说的了。
这边两人说着话,那边李瑾却是眼也不眨,说话之间,敌船渐渐逼近,李瑾觑得分明,看着水下隐隐有两个人影接近了张旺和孙五所在的小船,突然张弓,拉满之后,猛然放开。长箭去如流星,带着呼啸之声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势贯入了一个水匪的喉间。那水匪颓然无力的将手中朴刀丢下,倒头栽进江中,鲜血将那一片江水都给染红了。
“寨主神射!”李瑾这边士气大振,一众亲卫鼓噪起来。夕阳之下,四周的水匪见到李瑾持弓而立的高大身影,一时惊呆了。李瑾再次抽出一支箭,拉开长弓,又是一个水匪倒入江中。水匪手中有弓箭的,也赶紧拉弓朝李瑾射来,可此时最近的水匪离李瑾他们的大船至少也还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他们手中的劣弓哪里能射到船上,差着老远就无力地掉在水面上。
正在此时,水中忽然有四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张旺两人的船沿上,随即一前一后蹿出两道人影,正落在张旺孙五的船上,那两人都被惊呆了,毫无反抗之力,被两把腰刀割了喉。
阮小七和张顺一击得手,也不停留,再次跳入水中下潜,不见了身影。
李瑾则是在大船之上再次连发五箭,箭箭皆不落空,又是五人丧了性命。一众水匪一时踌躇不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咱们这么多兄弟,冲上前去,杀了他,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船上的财物大家均分!”一个看起来似乎是领头的人大声说道,李瑾在船上听到,定睛看去,手上却不停留,再次张弓,下一瞬,那水匪头领的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支箭。
阮小七和张顺此时还没有游开,不时从水下蹿起来,夺了不少性命,一众水匪想拿住他们,但是两人神出鬼没,他们那里能抓得住两人。加上李瑾站在大船之上不断发箭,一众水匪连敌人的毛都还没摸着,却已经死伤不少,更是胆寒,开始生出退却的心思。
他们想走,李瑾三人可不会仁慈,不断收割着水匪的性命。眼看不是头,有水匪头领发了命令,小船开始慢慢退却。
可这个时候,四处再次围上来不少船只,那些水匪还以为遇上了同道,正要上前搭话,船上却有箭支射来,水匪又是哀嚎不断,死伤不少。
“对面的是哪里的兄弟?小人赵万,可是认错了人?”有一个水匪头领大声喊话问道。
“没认错人,杀的就是你们!识相的,乖乖放下刀枪,还能捡一条命,否则,就去这大江之中喂鱼吧!”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对面的船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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