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层客车
罗勇刚也不等晚上下班，打电话叫上了车站的办公室主任，又在客运段喊了两个年轻的女列车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老宋的“出租车”
对于一个喇叭喊全城的绥芬河来说，原住民之间简直在熟悉不过了，罗勇刚一看是宋建军，对着梁海平说道：“梁经理在老宋家住呢？”
梁海平点了点头。
“梁经理尝过老宋的手艺没有？”
“今天中午就吃到了，一流的，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一个弄野味比老宋还地道的。”梁海平佩服地说道。
“梁经理，你也知道我们这边现在条件也不好，饭店和你们大城市肯定没法比，不如我们去老宋那边，我去弄些狍子野猪，让老宋掌勺，你看怎么样？”
梁海平三人自是一百个乐意，和宋建军打了招呼一行人回到了老宋家的大院。87年虽然不是狍子野猪遍地跑的时代，弄个一只两只的也不是难事。
几个小时之后一行人围着一桌野味大快朵颐，有众多外人在场梁远只能一语不发，放开一切埋头吃喝。
梁海平和罗勇刚又把下午的说的合作计划细化了一下，两个人商量好由绥芬河车站出面组织一个大集体性质的装卸队，然后把装卸队并到未来成立的大市场里边，这样就足以保证将来大市场的货物运输会在第一时间装车卸车。
这次合作双方情投意合，饭桌上气氛高涨，光菜就换了两次，一直吃到半夜才散，临别时梁海平让罗勇刚帮忙弄了三张回程的卧铺票，罗勇刚一口答应了下来，让梁海平次日到车站去取。
第二天一早祁连山去了未来的工地考察，梁海平和梁远早早的来到了火车站取票。
梁远看了看手中牡丹江—北平127次直快列车的三张卧铺车票，对着梁海平说道：“127次是进_京车呢，罗站长下了很大力气啊，凌晨在牡丹江发车，小叔，今天下午我们就得离开绥芬河呢。”
梁海平看着梁远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小远你居然还有时间感慨，我要是你就赶紧去中苏友谊市场淘些苏联的小玩意，马上要回去了呢”
梁远让梁海平一提醒，猛然想起自己不辞而别，把参赛的事情都扔给了两只萝莉，哪里还敢废话，喊过老宋直奔市场而去。
夜幕下的牡丹江车站灯火通明，梁远站在车站的月台上用力的跳着，活动着被22型火车厢木板长椅咯得有些僵直的身体，绥芬河到牡丹江短短198公里的旅程，在68型建设蒸汽机牵引下，绥芬河—哈尔滨的6609次列车足足跑了5个多小时。
梁远长出了一口气，刚想做个深呼吸，蒸汽机车有些凄厉的汽笛声猛然响起，伴随着隆兹隆兹的启动声，细碎的煤渣随风灌了梁远一嘴。梁远低骂了一句，上辈子自己感觉蒸汽机车酷酷的形象轰然倒塌。
出了车站三人找个小地方简单吃了顿晚饭，没呆上一个小时，又登上了牡丹江至北平的127次直快列车。
建国以来中国铁路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则，铁道部下属的各路局都会把自己管内最好的机车和车辆配属给进京车次，直到80年代末期，各路局内部都还有相当一部分建设型蒸汽机车在服役，而早在70年代初期，北平铁路局就已经实现了管内机车全部内燃化。
三人进了卧铺车厢之后，梁远急不可待的跑到洗漱间去清洗满是细碎煤渣的头发。
梁海平看着梁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笑吟吟的说道：“127比6609好多了吧，以前小叔回老家探亲全是6609次那种火车，回去一次要在车上呆一个星期呢。”
“恩，简直是从地狱到天堂。小叔，绥芬河的事情差不多就定了，有铁路这个地头蛇帮忙，在那边盖市场也没什么难度，我打算让小婶带着家里组建的团队去负责那边的事情。过一阵子小叔找时间问问祁连山，看他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工作，接人待物如此有水平的技术人员可真不多见。”
梁远弯下腰一边换拖鞋一边对着梁海平继续说道：“小叔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打算要合并我爸段里下属的那个车辆大修厂吧？”
看着梁海平点了点头，梁远拍了拍身下的硬卧座椅说道：“小叔，这种车厢是今年长春客车厂最新出产的22A型车底（注1）。可惜远远落后于国外客车的平均水准。因此国家在84年给长客张罗了6000万的世行贷款用于引进英国的25－O型客车的生产技术，吸收国产后用来替代现在的22车底。眼下长客的最新25型车底已经下线了，我爸他们路局今年年底就会用最新的25型车底换装进京的T12/13次”
梁海平疑惑的问道：“这和段里那个维修厂有什么关系呢，段里的厂子主要是生产调车机和矿石运输车吧，客运车厢好像已经有十多年没生产过了。”
梁远嘿嘿的笑着说道：“小叔你听我说完嘛。”
“铁道部在引进单层的25型车底之后，鉴于我们国家人口众多，客运压力大。在85年底又对部内的客车生产厂下达了《25.5m空调双层旅客列车研制标书》，这个标书段里的维修厂还接到过呢。最后由南京浦镇车辆厂正式中标承担了中短途双层空调客车的研制任务。南京厂去加拿大考察了一圈之后打算整体引进，可惜被上边否决了，部里的意思是在长客引进的英国25—O型单层车底的基础上试制双层车底。”
梁远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南京厂按照部里的指示搞了两年，今年把双层车体搞出来了，前些时拉到了北平，在部里的环线上做测试，由于设计不合理加之钢材质量不行，构造速度120公里/小时的车底眼下最多只能跑100，听说南厂要把车底拉回去上加强筋。”
有着前世记忆的梁远清楚知道，南厂把双层车底拉回去之后陆续的整改了2年，89年年底才作为旅游列车勉强上线营运，营运后问题不断，91年被逼无奈的南厂只能求助于生产25型单层车底的长春客车厂，两厂集中力量搞了三年，直到94年才推出了性能稳定的双层25B型客车。刚推出的客车由于没有电子防滑器，车底构造速度只有120公里/小时，实际营运速度只能跑110公里/小时。直到90年代末期经过数次小改之后，加装了电子防滑器的双层25B型车底营运速度才提升到140公里/小时。而那时200公里时速的动车引进计划已经讨论得沸沸扬扬，适合我国人口国情的大容量双层车底从此再无继续提高发展的机会。
“小叔，南厂开发的双层车底可以说是失败了，主要原因就是上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双层车底好像盖房子似的，单层车底再接一层就变两层了，哪会想过虽然只是加一层但整个车体强度，转向架，空气弹簧，制动系统，轮对等等全部都要重新设计。外行指导内行双层车底要是能开发成功才怪呢。”
梁海平听着梁远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堆，有些发愣的看着梁远说道：“小远这些东西你都是在哪里学到的？”
“呃”梁远被梁海平问得一愣“在图书馆里看到的，那边有好多介绍国内外火车的书籍呢，今天刚好小叔提起6609次那个破车厢，又想起段里的维修厂，才和小叔说这么多的。”
“小叔也就是问问，小远你继续说”梁海平心说这个侄子画了个图就弄了五千万，明白点火车方面的知识也算是小意思，男孩子喜欢火车，枪炮，汽车之类的东西很正常嘛。
梁远看梁海平又恢复了正常心说，估计是小叔想起来自己那个惊世骇俗的五千万了，感觉眼前自己明白火车的问题只是个小事儿。
梁远越发对自己当时的决定得意起来，笑着说道：“小叔，拿我们现在乘坐的22型车底为例，22型硬座定员为116人，软席定员64人，长客新开发的25型硬座定员为118人，软席定员72人，而双层车底硬座定员可以达到158人，软席定员126人，同等编组的列车能多创出30%的效益，眼下部里实行大包干，小叔你说这种车体对各个路局的吸引力大不大。”
注1：车底就是我们常说的火车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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