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节 峨眉五老
这名岭南剑派弟子话音未落,便有一道黑影从大缸中飞出,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那道黑影尖叫道:“当我峨眉五老是甚么人,让你吃个教训!”
这名岭南剑派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黑影从天而降,随即惨叫了一声。
黑影在伤了这名岭南剑派弟子后,身子不等落地,在空中一个倒翻,旋即窜回了大缸,自始至终,无人能看得清其面目。
在场众多武林人士的目光齐聚在刚才那名惨叫的岭南派弟子的身上,只见此人咽喉处豁然多了一道大血口,颈血直喷如泉,整个人身子往后仰倒,挣扎了几下后便没了声息,紧跟着身上血肉开始萎缩,如同漏了气的皮筏子一般塌陷下去。
只不过片刻之后,尸体已是变得面目全非,全然一具粘着点干皮的骷髅,哪里还有刚才那副肌肉饱满的年轻人的模样?
众人从未见过这般骇人武功,皆是被吓得呆了。
法严禅师急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切皆因祸从口出。在场的大伙儿皆是心直口快之人,还请峨眉五老莫要怪罪。”
苏墨山脸上带有微微歉意,“我峨眉派五位圣师都是至情至圣之人,眼里容不得丝毫沙子,这点还请大师和在场诸位见谅。”
“当然,当然。”法严禅师连连说道,“年轻人敢对尊长不敬,本就是自取祸端,贫僧虽然怜惜,却也无可奈何。”跟着话风陡地一转,“此番讨逆大会,我们所需面对的乃是江湖第一叛徒刘驽,此人武功极其高强,据说大名鼎鼎的夔王李滋便是死在他的手中。接下来的征讨掌剑门一仗,江湖各派还须仰仗峨眉五老发力,帮助武林扫清祸害!”
“这个自然。”苏墨山淡淡一笑,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大缸,目光微微下落,竟有了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法严禅师是个老江湖,苏墨山表情里的些微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可两人究竟并非熟近之人,他不方便径直越过礼数,问一些对方可能会敏感的问题。更何况苏墨山背后的峨眉五老武功高强、脾气乖离,动手辄是杀人,万万得罪不得。况且这些人是他将来讨伐刘驽的极大助力,决不可因一些不见眉目的小事而闹得不快。
想到这里,法严禅师没有再言语,而是命麾下弟子将峨眉派众人请至早已安排好的上房住下,并安排下接风宴席。
当晚,镇岳宫里热闹非常。峨眉五老照旧没有出面,大缸摆置在由数十名峨眉弟子把手的房间里,闲杂人等一概不得靠近,显得神秘异常。
宴席上,苏墨山代替峨眉五老向前来参会的武林群豪致谢。武林中人向来懂得攀龙附凤的诀窍,众人眼见苏墨山背后有峨眉五老如此五座大靠山,怎能不对他连番恭维。
要知峨眉派自金顶道长死后,已经九年没有掌门。众人纷纷称赞苏墨山老成持重,将来必然是峨眉派的当家人。苏墨山听后只是笑笑,也不明确答承,频频和众人举杯,直喝得面皮酥红。
这场夜宴的气氛大体和睦谦让,仅有少数不和谐的事件发生。神拳门、碧焰帮和清凉观这三个小门派此番带来的精英弟子在前夜几近全灭,三个门派的当家人因此思忖着自家势单力薄,留下来恐怕不仅无法从讨伐掌剑门的战斗中获益,将来反而可能成为其他门派的替死鬼,于是索性认了倒霉,吵闹着要下山打道回府。
许多个拥护法严禅师的门派得知情况后纷纷派人堵住山门,不肯放三人离开,生怕因此折了讨逆大会的锐气。
三人见状愈加恼怒,竟和堵山门的各派武林人士打了起来。
这场争斗中总共有三个人受伤,其中一个是碧焰帮帮主,混乱中被人在脸上抡了一拳,右脸腮帮子肿起老高。
另外两个受伤的人分别是一名江南霹雳堂弟子和一名少林寺僧人,两人中一个人鼻梁断折、一个胳膊脱了臼。
最终还是法严禅师出面解了围,说是此番讨逆大会乃是“以德聚人,断不能因为争吵伤了众家和气”,这才放三人下了山。
三人不作片刻停留,连夜急奔下山。
在此期间,岭南剑派掌门人金逸也曾起了散伙之心。金逸是个身材修长、面目黑瘦的中年汉子,生性素来刚直好强。
当年岭南剑派在南越武林中算不得最强,始终被老对头点苍剑派压上一头。六年前,金逸从半夜暴死的父亲手中接过掌门之位,为人老谋深算,行动果决,事事与点苍剑派争锋。
几番争斗下来之后,何为贵带领下的点苍剑派在他手底下吃过不少亏,最后一战连总舵都被他率领岭南剑派众弟子给烧了。何为贵从此在南越武林再无立足之地,这才无奈之下率众北上投奔了掌剑门。
可就是金逸这样一个素来不肯居于人后的枭雄,今日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门下弟子丧命于峨眉五老之手,全程连个屁都不敢放。
金逸心里越想越憋屈,他看着法严禅师、苏青等人对苏墨山阿谀讨好的样子,便觉着一阵恶心。
晚上宴席前,他曾当着门下众弟子的面发过一顿无名之火,将该骂的话都骂了,该咒的人都咒了,可终究清楚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公然与少林寺作对,以岭南剑派的实力,将来被少林寺在武林中打压乃是必然。
金逸怀着愤懑之心参加了欢迎苏墨山的宴席,他本打算一直压抑自己,决不作反对少林寺的那个出头鸟。
直至看见神拳门、碧焰帮和清凉观的三名当家人跳起来表示要离开,而法严禅师不得不答应,金逸心里不由地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想着下一刻便赶紧率众离开这个令人生惧的镇岳宫,不想让门下弟子都成了名门大派之间争斗的牺牲品。
可没过多久,他又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所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岭南剑派的老对头,点苍剑派仍然没有灭亡。
如果点苍剑派在随着掌剑门征战天下的过程中发达起来,那么将来何为贵定然会“衣锦还乡”。
届时整个南越武林将重新刮起腥风血雨,金逸麾下的岭南剑派将首当其冲成为何为贵的复仇对象。
金逸是个明白人,他懂得必须将敌人斩草除根的道理,绝不给对手任何喘息壮大的机会。为了这一点,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忍受再多苦难也是值得。
留在这个讨逆大会,不仅是为了让岭南剑派在江湖上露脸,更大的意义在于彻底消灭点苍剑派这个老对头。
只有如此,岭南剑派方能高卧南越,做一个稳稳当当的天南武林霸主。
想到这里,金逸抿了抿嘴,脸上露出祥和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与其余在场的各派掌门插科打诨起来,“看看刚才逃走的那三个家伙,仿佛丢了魂似的,哈哈!”
“金掌门剑术称奇,门下弟子个个精干,将来在讨逆之战中必能建功立业,名扬四方啊!”掌门们开始熟练地互相吹捧。
“哈哈,哪里,哪里!”金逸哈哈大笑着冲众人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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