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这理由编得不错,想飞上枝头,以她婢女的身份只能寄希望于太皇太后,听着很合理,她是不是也是以这样的理由博取太皇太后的信任的?“你做事太不小心了,你以为隔得久了,当年的事没人想得起了,所以你就光明正大去找尚书令府的下人。”
黎双提醒自己要保持镇静,“我不过是去喝碗甜汤。”
景帝仪笑,“我还没说哪个呢,你就知道我指谁了?”黎双愣住,每回总是轻易被景帝仪套出话来,景帝仪道,“就你这‘道行’,太皇太后是眼盲了,心盲没盲我就不知了。”
景帝仪提醒,“她当初怎么对付尚书令的,手段可是一点都不比我的慈悲,她如果发现是你在画像上下毒,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付你?剥皮拆骨都是轻了吧。你不担心牵连旁人么?”
黎双道,“我如今已经不是王子的婢女了,扶戚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又有康怡公主的关系在,就算我出事,皇上也不会动他的。”如若她打算借此要挟她,就不必白费心机了。
“与你日日相伴的是十皇子,可是你最先想到的却是宗政。那又何来痴心一说,不觉得讽刺么?”她终究不过是利用现在的身份接近太皇太后罢了。
黎双知道景帝仪若想拆穿,刚才在里边就已经说了,反正她也猜中了七七八八,索性都与她说,满足了她的好奇,她也不会再缠着她了吧,“凤夫人知道画是谁给我的么?”
“我知道啊。”这画她见过,只是当时还真的只是一幅画,如果她没有猜错,画给黎双后,她又在原画上覆上一层颜色,她在颜料里头动了手脚,“他既然能给你,自然有自保的法子,哪怕事情败露了也不会牵扯到我们。他没有和你说过么,这是个笨办法。”
黎双垂眸,凤靡初有说过,这是下策。其实她可以等,可以等更好的机会。
范雎为了报仇可以等十年,凤靡初为了报仇同样也能等十年,可是她不想等。
她想用最快的方法,哪怕这个方法冒的风险要更大。
景帝仪道,“这么笨的办法总不会是我家那位想的吧。”
“画是我求的,起初他没有答应我,可是后来苏锦劝说平乐公主将你们的孩子带进宫,这画就到了我的手上了。”太皇太后信佛,她便由此下手,这也算因果轮回的报应,她和凤靡初的交易很清楚明白,她只要画,后边的事成与不成都与凤靡初无关,她也知道若是败了,凤靡初是不会顾她死活的,“他是想借刀杀人,我就是那把刀子。”
“你心里都清楚却还是愿意做,可想而知你的恨有多深。”
“你们也恨太皇太后不是么,凤夫人不是有仇必报么。”
景帝仪挑眉,她是想把他们拖下水么,可是他们从来不是一艘船上的人,拖不动吧。于她而言恨这个字眼太重了,换讨厌二字适合些。
“我知道凤夫人擅用毒,就连我们扶戚第一的勇士都被你的毒折磨得成了软骨头。”
景帝仪纠正道,“他本来就是软骨头,别把什么都推到毒上。反正找到理由,故意把画弄脏也好,说是寻到一幅更好的也好,把画换了吧。趁着她眼睛看不到趁着她还没想到是你,反正她也已经中毒,太皇太后年岁大了,身子骨比不得从前,太医又看不出症结,无非开些止咳的方子。其实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黎双冷笑,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不想太皇太后死得太过舒服了。
这画只要再挂上半个月,中毒更深些,她就会更痛苦,比俱五刑还要难受,若是不帮她,那她做什么也与他们没有关系,“多谢凤夫人一番金玉良言。”
景帝仪见她完全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说再多也是浪费口水,也就不说了。
凤靡初放下帐幔,景帝仪从枕头边摸出莲子糖来,自己吃了一颗,喂了凤靡初一颗,凤靡初算是知道音音爱在床上藏吃的是和谁学的了。景帝仪伸手往被子里摸着,摸了一会儿摸出一本书来,“孕妇不能伤神,字太小了,念给我听吧。”
他上了床,景帝仪自觉的挨了过来,把书递上,凤靡初接过,这是一本杂记,写了地方风景风俗和各种有趣传说,“从哪开始?”
景帝仪翻到书的中间页,指了指肚子道,“他虽还没出世,但你念他也是听得到的,只当提前给他启蒙开智了。”
凤靡初笑道,“启蒙开智是不是应该换一本?三字经弟子规是不是好些?”
不好,因为她不想听,“念吧。”
凤靡初语速不快不慢的读起来,景帝仪把头搭到他肩上听,听到有趣的还会让他倒回去念,渐渐的,阵阵倦意袭了上来,景帝仪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也重了,“下回睡不着,我再让凤哥哥给我念书好了。”这语调轻飘飘的十分适合临睡前听,难怪音音喜欢睡前听他说故事。
凤靡初道,“若是困了就睡吧。”
她调整了姿势,在他肩上蹭了蹭,“你什么时候知道黎双的身份的?”
凤靡初把书合上,放到床前的小凳上,“宗政回扶戚时和我有提起过一些关于她的事,我就让人去查了,只是事情隔得太久,线索又太少,也是后来她频频和那两母女接触,由此着手才查到的。”
“颖寿曾和我说看到黎双偷偷拜祭亲人,似乎是九月二十,只是日子她也记不太清。”她估摸着黎双的年纪,把十六十七十八年前一直到二十年前九月帝都发生的大事都叫人查了,只是事情太多了,她没办法确定是哪一桩,“我的好奇也算是解了。”
凤靡初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发鬓,“小姐今天进宫见过太皇太后了吧。”
景帝仪懒懒的回应,“嗯,连杯热茶都没让我喝就把我给赶出去了,看到我就像看到妖魔鬼怪,凤哥哥你说有我这样好看的妖魔鬼怪么。”
凤靡初轻笑,“自然是没有。”
“我劝她把墙上的画换下。”
“她不会听你的。”他和黎双都是灭门案的遗孤,心里的想法大致是一样的,当初他千方百计的活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黎双想尽办法的留也是为了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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