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八月初二的那一天, 沧琅宗给虞念清庆祝了她的生辰。
说是庆祝,其实也很简单,齐厌殊下了碗长寿面, 听说凡间还有吃鸡蛋的习俗, 谢君辞还特地翻了鸟窝,从不知名的灵鸟那里拿了两个看起来很像鸡蛋的蛋。
待到这碗面和鸡蛋都准备好之后, 终于端上了桌子, 放在念清的面前。
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 沧琅宗师徒四人全部来齐, 都围坐在桌边。只不过他们又不吃饭, 面前的桌子什么都没放,都看着小姑娘吃那唯一的一碗面。
若这个场景放在之前,系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毕竟沧琅宗是以一宗之力四人而已, 便能在反派行当里与妖魔鬼三大族相提并论的魔头摇篮,他们自己都互相不和,怎么可能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呢?
可如今这个场面就是发生了。齐厌殊、谢君辞、秦烬和苏卿容,过去一年都不说几次话的师徒们坐在桌边, 身上都没有了戾气, 看起来和普通的大仙门师徒也没什么区别。
系统不由得感慨, 我崽,这就是女主的力量吗?
念清吃得很专注,她不太会用筷子,更何况是用筷子夹面条了。
于是她将筷子在面条里转啊转啊, 转得面条像是毛线一样缠在筷子上, 这才举起来, 然后侧过头先吹吹, 再小心翼翼地吃到嘴里。
果然幼崽就该胖胖的才是最好看的, 小念清如今脸蛋肉乎了一点,这让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看起来更可爱了。
齐厌殊靠着椅背,谢君辞抱着自己的剑,苏卿容撑着下巴,三人都专注地看着她慢吞吞地吃面条,只觉得小家伙怎么看都看不够,越看心里越柔软。
秦烬看到自己师父与师兄弟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的温柔神情,只觉得十分肉麻和不解。
他看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小孩吃饭都能这么聚精会神。
秦烬在心里不屑,他却没有想过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放在过去,他若是不愿意,定会早早地离开门派躲清闲了,怎么可能如此耐着性子参加虞念清的生辰会呢?
以念清的食量,吃掉面条就已经差不多饱了,更别提齐厌殊做的菜太好吃,她举起自己的小碗,连汤喝得都不剩。
等吃完面,谢君辞伸出手,用鸡蛋在清清的脸颊上滚来滚去,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这是什么意思?”苏卿容问。
“不知道。”谢君辞的表情和他的动作毫不匹配,他冷静地说,“在仙城里听说的,这样能滚掉坏运气。”
苏卿容恍然大悟。
等到谢君辞拿回鸡蛋,他剥了皮,放在念清的碗里,念清勉强吃了一口,然后可怜巴巴地说,“吃不了了。”
听到这话,谢君辞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清清真乖。”
小家伙终于知道自己有没有吃饱了,也终于知道不要因为怕浪费食物而勉强自己全部吃光光了。
念清拿起鸡蛋,她举起手臂,眼巴巴地看着谢君辞,然后说,“啊——”
是要谢君辞帮她吃掉的意思了。
谢君辞这样的苦修是一点食物都不碰的,只不过他原本的底线早就为虞念清打破得不剩几个了,如今也不缺这一条。
他低下头,垂着眸子,在念清的手上将鸡蛋咬了过来,然后慢条斯理地吃了下去。
“好吃吗?”虞念清期待地问。
谢君辞常年不吃东西,口腔味觉都迟钝了许多,其实吃不出什么味道。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吃。”
坐在虞念清另一边的苏卿容轻轻笑道,“清清,还有我和师尊呢。”
这多好办,喂他们嘛。
念清看向桌面,在五人的围绕中,桌子上还摆放唯一一个鸡蛋。
“就剩一个了。”她说。
“是啊。”苏卿容使坏,他说,“就剩一个鸡蛋了,清清是给师尊还是给我?”
他们话里自动将秦烬排出选项,秦烬瞪了苏卿容一眼,却又耻于开口说话,只能散发着冷气坐在原位。
念清眨眨眼睛,她握着鸡蛋,眼睛看来看去,然后忽然指向秦烬。
“给秦烬!”她稚声道,“吃了鸡蛋就不会凶巴巴了。”
她的这个选择另辟蹊跷,是众人都没想到的。
小孩子想得很简单,她觉得秦烬没有融入到集体里,感觉孤单单的,所以要关照他,就像之前她也关照‘害羞’的苏卿容一样。
只不过这个选择也是误打误撞,虽然大家都在开玩笑,不会和小孩子认真,可齐厌殊和苏卿容都是真心关怀她的人,她若是给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人心中肯定还会有点点失落的。
而虞念清将鸡蛋给秦烬——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二师兄如今的定位还是个邻居。
谁会跟邻居置气呢?只会觉得自家孩子懂礼貌。
邻居本人也没想到会被点名。
“给我?”秦烬抬起头,他怔怔地问,“为何?”
念清想了想,她举起手臂,稚声道,“因为是二师兄呀。”
秦烬接过鸡蛋,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迟钝状态。
他过去遇到的劲敌都很强大,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柔软的攻势,让人防不胜防,甚至没办法抵御。
鸡蛋环节也告一段落了之后,念清的生辰会就算圆满结束。
“清清生日快乐。”苏卿容笑道,“从今以后,你就四岁了。”
“太好啦!”虞念清很兴奋地说,“我很快就要五岁啦!五岁就是大人了。”
意识到她似乎还没忘记要摘自己面具的事情,谢君辞的目光游移了一下。
“五岁怎么就算大人了?”齐厌殊似笑非笑地说,“五岁很大吗?”
小念清猛点头。
也不怪她,从小虞松泽骗小孩的时候就总是指着书本,跟她说好多事情五岁之后才能做。后来遇到谢君辞,谢君辞又跟她说等五岁再让她看面具下的样子。
对修士来说,五十年、甚至五百年仿佛都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对小孩子而言,五岁似乎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漫长时光了。
如今,念清的心里对神圣的五岁充满期待。
对于虞念清而言,她真的超满意自己长大了一岁。
吃过饭后,齐厌殊让她在主殿门边站好,然后用手量她的身高,在门上刻下她的高度。
从那天起,念清就对比身高上了瘾,每天都嚷着要量她有没有变高,有时候一天要量好几次。
苏卿容伸手揉揉她的头顶,无奈地笑道,“给小花浇水,花都长不了这么快。清清要过几个月才知道自己有没有长高。”
虞念清可怜巴巴地说,“可是为什么几个月这么长呀,感觉夏天都和冬天一样长了。”
以前在人界的时候,小女孩好歹能从四季分明的季节和温度来勉强分辨时间变迁。
可沧琅宗是在一个巨大的结界里,结界中的季节由齐厌殊掌控,齐厌殊懒得搞,于是沧琅宗便一直处于初夏的温度。
念清在沧琅宗已经呆了八个月了,沧琅宗的气候都没变过,这十分拉长了几个月的给人的长度,让小孩子有一种好像时间根本没前行的感觉。
她没说之前,众人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对修士而言,季节已经失去了作用。
如今想想,小姑娘好像说得在理,对孩子而言四季分明才更有自己在长大的感觉吧。
“这回快了。”齐厌殊说,“很快就要秋天了。”
于是,日子仿佛停滞了几百年的沧琅宗,从这一天为开始,终于继续向前走了下去。
苏卿容还带着念清在主峰边缘种了一棵小小的树苗,并且跟她说,等树苗长大的时候,她也长大了。
有了新的事物吸引,虞念清总算不再惦记主殿的门板,而是变成每隔几天就去看小树苗长没长大。
修仙界灵气充裕,植物哪怕不用人照顾,也能健康地成长起来。
虞念清关心小树苗的时候,也有人总是暗中盯着她,那个暗搓搓观察她的人自然是秦烬。
秦烬最近来主峰频了些,只是他这人很奇怪,来了主峰也不和小姑娘打招呼,而是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
如今齐厌殊的脾气和耐性是真的好了许多,过去弟子们在宗门里说话都会让他烦躁,可如今不论是苏卿容和虞念清在主殿的角落里下棋看书,还是总莫名其妙出现在主峰的秦烬,齐厌殊竟然都能宽容以对,都当让他们不存在。
秦烬一般都是隐匿身形,他主要是不想让苏卿容看到自己,因为他实在不想知道苏卿容看到他之后,那张嘴巴会说出什么东西来。
他的心态如今很复杂,经常是远远看几眼无忧无虑玩乐的小姑娘,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秦烬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可通过天生剑骨这个契机让他终于注意到小姑娘,这么一注意,他就再也拔不出去。
其实秦烬在妖魔二界游历的时候极其厌恶小孩子,因为妖魔二族的孩子天性更有叛逆精神,在他们实力不济的时候却总爱愚蠢地自以为是,秦烬讨厌那种三岁看老的蠢货。
可是虞念清——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小东西是有一点点可爱。
她软软地叫他师兄,将鸡蛋递给他的时候,秦烬也没想到自己在那一刻竟然真的有所触动。
当然,他将这些归结为自己是因为爱才,爱屋及乌,不是吗?因为他欣赏她是个天生剑骨,所以才会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就那么一点。
离开主峰后,秦烬有些心烦,他前往试炼峰,谢君辞正在里面修炼。
谢君辞在里面察觉到秦烬的靠近,便打开了结界。
“有事?”谢君辞疑惑道。
秦烬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打一场,切磋切磋。”
他不应该被这小东西的存在困扰,他需要冷静一下。而和与他实力相当的谢君辞切磋,便是最好的能冷静下来的办法。
谢君辞也是个修炼狂,过去每次都会应战。
“不。”结果,这次谢君辞干脆地拒绝道,“晚上我答应了清清一起回峰,与你打架费时费力,还是过段时间吧。”
秦烬:……
怎么每个人的嘴里都在说虞念清,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沧琅宗都被这个小东西控制了。
“罢了,本座闭关去了。”秦烬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谢君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
另一边,长鸿剑宗的主峰十分热闹。
外门弟子在广场边缘拥挤地站着,他们彼此闲聊着,等待测骨仪式的到来。
没错——时隔八个月,门派又从凡间捡来了新的弟子。
因为长鸿剑宗只要感应得到便必会去凡间或修仙界的百姓家收徒,所以得到的弟子大部分都资质平庸,有些一辈子只能呆在外门,甚至因为资质太差,连外门弟子都当不了,只能当杂役弟子。
热衷于看热闹的大多都是外门弟子,毕竟他们也刚刚升上来,喜欢凑热闹,更别提打基础很累,有正大光明休息半天的机会,大部分外门弟子都不会错过。
放眼整个广场,围观的内门弟子便少得多了。
其中几个内门的女修聚在一起,为首的那个女子问,“魏娆呢,怎么还不来?”
“不知道,一会儿人就要围上来了,她怎么这么慢……哎,我看到她了。”
说话的这个女修踮起脚尖挥手,很快,一个身穿外门弟子服的少女跑了过来,她来到几个女修身边。
少女五官还算标志,可如今看起来有点太过消瘦,显得有点凶相。
魏娆气还没喘匀,便露出笑容,“李师姐,让你们久等了,我来了。”
被称为李师姐的内门弟子似乎出身富贵,身上配的玉佩和戒指、耳环都价值不菲。她看了眼魏娆,淡淡地说,“嗯,给你留好位置了,一起看吧。”
魏娆如今在外门弟子中可算风头正盛,她年纪小,长得漂亮,在修炼的悟性上经常被教习夸奖。
而且,她竟然能和内门的几个师兄师姐关系很好,其他外门弟子都很羡慕她。
如今魏娆能和内门师姐们呆在一起看新弟子的测骨仪式,从外门那边传来许多艳羡的目光。
魏娆笑着与几个师姐聊天,她会说话,经常几句就夸到重点,让这三个内门师姐都得意洋洋的。
可实际上魏娆表面似乎游刃有余,实则心底烦得要命。
她之前计划好这次重回门派,要借着前世对门派的了解入手,与门派里有价值的人搞好关系。
所以她除了和那几个去人界接她的师兄关系不错之外,还讨好了许多类似李师姐这样出门世家的弟子,她们一般有钱,出手阔绰,只要舒心了,经常会给她些好处。
可是,魏娆心里恶心得要命。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这些师姐有什么区别,都是小姐,只不过她运气不好是从凡间来的而已。
凭什么她要每天阿谀奉承拍她们的马屁?前世她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如今竟然要像是个丫鬟一样被她们喝来喝去。
然而魏娆没有办法,她已经选择了这条伪装自己的路,只能这样走下去。靠着这几个一事无成的大小姐偶尔的赏赐,魏娆可以将那些小饰品变换成灵石,再去买筑基丹之类的丹药,来助力自己的修为。
只要她进了内门,她就可以参加秘境试炼,按照前世的时间线去刷那几位天之骄子的好感度。虽然他们不会参加内门试炼,可他们的好友或关系密切的人会参与,那时就是她的机会。
只要这样一步一步,她总有一天会进入这些天之骄子们的视野里!
魏娆心中下定决心,表面上一直露着笑容,讨好地夸师姐的耳坠好看,还要听那李师姐漫不经心地说,“这耳环可挑人了,像魏娆你颧骨太高,戴起来就会很难看。”
“是啊,我怎么能和师姐比呢。”魏娆强撑着笑容说,“师姐戴什么都好看。”
她心中恶毒的话不知骂了多少倍,脸都快笑麻了。
“哎,来了来了,长老来了。”另个人说。
围观的弟子们来得早,此次坐镇的长老才缓缓出现在广场中央的正座。
长鸿剑宗十分刻板教条,哪怕来自凡间的新弟子许多终生都止步于外门,长鸿仍然每次都会派长老这般的大尊者出面,表示门派的重视。
“今天来的是黎长老呢。”王师姐小声说,“黎长老是慕容飞师弟的师尊。”
慕容飞是亲传弟子里的老幺,就连外门内门中都不乏有比他入门早的弟子。按照拜师时间,确实许多普通弟子都可以叫他师弟,但在门派里的地位却远没有他高的。
“哎,你们听说了吗,阮师姐和慕容师弟之前去圣武城参与大拍卖,结果那圣级法宝被银面修罗谢君辞给抢走了……”
“谢君辞?是当今佛子的那个以杀人取魄修炼邪术的双生弟弟吗?”
“对,就是他。”
“此人听起来好生可怕,为何修仙界要留这样的邪修存在,就没有尊者除恶扬善吗?”
“不知道,据说谢君辞实力高深,与我们大师兄相差无几。而且他的师尊是被玄云武岛除名的齐厌殊,实力也深不可测,所以才没人愿意啃这个硬骨头呢。”
“可是那圣级法宝……”
魏娆听着自己耳边嗡嗡的聊天声,她的血液都快凝固住了,大脑也嗡嗡作响,几乎喘不过气。
自从那日在凡间时差点死在谢君辞的手里,魏娆便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过去她在凡间做噩梦梦到的都是自己前世被杀,如今再做噩梦,却是梦到谢君辞那张冷酷的脸,和不祥的血红眸子盯着她的样子。
她每次在门派里做那些借着前世的便宜而挤掉其他人机缘的恶事时,睡梦中都会梦见当初谢君辞判她死刑的那句话。
——你业障缠身,罪孽深重,该死。
魏娆进入门派的前半年几乎天天晚上睡不好觉,整个人十分憔悴,这也是为何她如今消瘦成这个鬼样子的原因。
毕竟,谢君辞的阎罗之力岂是善类?被它盯上的猎物侥幸逃跑,魂魄之中也会留存下那种战栗的恐惧。
如今魏娆好不容易快忘记了谢君辞的阴影,谁晓得在这种情况下又重新听到了他的名字。
豆大的冷汗顺着她的脸颊低落,就在这时,黎长老身边的教习清了清嗓子。
“肃静——”
带着力量扩散的声音,瞬间将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摁了下去。
教习拍了拍手,他肃穆道,“新弟子上前。”
魏娆这才意识到,原来新一批的弟子已经来了。
她感受到身边几个师姐都有些兴奋,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是一怔。
这次从凡间和修仙界民间带来的新人一共有六个,年纪都在十三四岁到十七八岁之间。
其中五个人都很普通,唯有第六个人,他大概十五六的样子,虽然身形有些消瘦,可眉如墨画,鼻梁高挺,是个长得极其俊气的少年。
只不过他的眉眼间有淡淡的阴霾之色,显得他气质有些淡漠阴郁。
不知为何,魏娆看着这个少年,心脏狠狠地跳了跳。
……她怎么觉得这个人莫名似曾相识?
广场上,前五个弟子一个又一个在被叫上名字后走上前,在长鸿的天目石面前测量根骨。
他们果然资质都平平无奇,没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
然后,魏娆听到教习开口道,“郁泽,上前测量根骨。”
郁泽……郁泽?
魏娆说不清这个名字哪里古怪。
名叫郁泽的少年沉默地走上前,他的手贴附在天目石上。
天目石毫无声响,许久没有动静,连围观的弟子们都开始面面相觑,低声议论。就连郁泽神情也紧绷了起来,在铺天盖地的嗡嗡议论声中,他喉结蠕动,抿起嘴唇。
忽然间,天目石发出金光,与此同时,所有弟子都察觉到脚下的地面似乎在阵阵发颤,仿佛山体内部在不断轰鸣!
这、这是怎么了?
“是终朝山!”黎长老身边的教习掩盖不住自己的震惊,“终朝山有反应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有长鸿剑宗的弟子不知道终朝山的来历,终朝山原本是有圣级法宝之首终朝剑化为的剑山,是门派的镇中之宝,每一任宗主的责任之一都是为终朝剑寻得它满意的主人。
许多弟子入门前都幻想过自己是那个被剑山选中的人,从此平步青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终朝山从没有过反应,这让许多人都开始怀疑它的背景只是一个故事。
如今,在这个新弟子的测骨仪式上,终朝山竟然有了反映?!
在众人震惊之中,脚下的震动已经逐渐平息,仿佛异响从未出现过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地看向站在天目石边,神情有些无措迷茫的少年。
少年没有注意其他人,他怔然地看着修仙界风光旖旎的景色和雕栏玉砌的建筑,仍然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让这一切没有实感。
他是郁泽,也是曾经的虞松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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