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人间之里（六）

　　马车内谈话的声音停滞了，博丽神薙与森近霖之助共同谈论的话题，对于紫儿而言实在是过于沉重。毕竟，紫还是一个连五岁都不满的小孩子，或许作为孤儿经历过的苦痛要比常人多上些许，但是想要理解博丽神薙对致使出云之地即将面临战乱的内疚以及森近霖之助无法拯救出云神系的无力感还有相当漫长的距离。

　　但不论是博丽神薙还是森近霖之助的心情，寻心都能够切实地理解。因为无力而悔恨，因为自身的无力而无法挽回什么的情感，寻心切实地感受过不可扭转的局面，而且不只是一次品尝过那份不甘与无法挽回的情感。在场的所有生命，可能还要包括整个星球上的生命当中，恐怕也只有寻心能够深刻体会一人一神内心的苦楚。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真是的，今天可以说是森近先生乔迁新居的喜日，把气氛弄得这么糟糕干什么。来来，今天我解除神薙你有关饮酒的禁令，虽然我过去曾经和你们两个说过，用喝酒来避免头脑的运作是逃避的行为，不过有些时候人类还是需要酒来帮忙缓解情绪呢。”

　　在森近霖之助略带惊讶的目光下，寻心手中突然多出两瓶被黄金，玛瑙，翡翠所打造的酒瓶。橙黄如流动的黄金般醇厚的美酒所释放的浓香，几乎是瞬间便填满了马车内部，甚至连在外看守的守卫都被不属于这个星球的酒香所吸引，试图找寻浓郁香气的来源。不过，香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守卫们还没有来得及迈出脚步，那仅仅是闻到都让人沉醉的酒香便消失殆尽，仿佛梦幻般不可及。说起来，因为这件灵异事件倒是在未来引发了好事的鬼族找寻传说中的美酒，反倒被当代的博丽巫女退治的事件呢。

　　接过寻心递来的酒杯，博丽神薙犹豫了片刻，前些天博丽神薙喝醉后不省人事的情况可是被寻心所告知。因为不知道喝下的酒在不到十五心的级别都会毫无抵抗的醉倒，博丽神薙还以为是自己的酒量很差的缘故。但是，斟酌师傅的提议后，博丽神薙终于不再犹豫，仿佛艺术品般的晶莹眼睛紧闭，完全没有学习过如何饮酒的博丽神薙直接一口气将大杯的美酒吞入腹中，根本就是暴殄天物的做法连在旁观的森近霖之助都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头遮住了视线。

　　“博丽小姐，酒可不是你这样喝的，至少要慢慢地品味酒的醇香啊！”

　　放下带有异味的劣酒，接过寻心递来的酒杯，森近霖之助尝试着指导博丽神薙如何去饮下美酒。只不过。。。

　　“啊哈哈哈，师傅大人，霖之助，你们怎么变成了。。。三个？是分身术吗？”

　　仅仅是刚喝下美酒，博丽神薙在诡异的沉默后突然爆发出诡异的笑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欲滴，连身体的肤色也渐渐带有了淡红的光彩。瞳孔失去了焦点，只感觉所有的事物在眼中天摇地转，博丽神薙的身体一软，当即向后仰面倒下，被在其身侧的紫连忙接住。

　　“啊啦啦，没办法呢，师傅。神薙姐姐看来又不胜酒量，需要小紫照看了呢。”

　　起身向寻心致以歉意，身材矮小的紫背起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博丽神薙，向森近霖之助与寻心请示后缓缓退出了马车内显得略微不协调般扩大的房间。

　　“。。。天田先生，你的两位巫女确实非常不赖，难怪博丽小姐能够将建御雷神杀死，而紫在智谋方面天赋出众，想必未来的成就不会有丝毫逊色于博丽小姐。”

　　“是啊，她们二人可是我所选择的，能够重新划分人类，妖怪与神明格局的存在。只不过，她们还很不成熟，而且还未能打破人类寿命的限制，所以我才需要你来坐镇这个村庄，作为人类一方隐藏的守护神。”

　　想要打破人类寿命的极限并不是没有方法，实际上寻心如果是希望博丽神薙与紫拥有超越神明与妖怪的寿命，只要有这个念头产生，世界便会在寻心许可后自动帮助其完成这一目的。但是，人类正是因为有着可以预见的死亡，所以才会抓紧时间不断前进。如果身为人类的博丽神薙与紫失去了这一宝贵的特性，且不说二人能否在短时间内成长至寻心期望的程度，长久的寿命与不变的容貌若是被人类所拥有，毋庸置疑会同时遭到来自三方势力的敌视。食用仙人之肉可得长生不老，这类由人类对长生的欲望诞生的传说是无数帝王追逐的幻梦。然而，倘若这一幻梦真的有实现的可能，被长生的诱惑所影响的人类恐怕会彻底毁掉本应该平稳发展的社会。

　　“正因为生命的短暂，所以畏惧死亡的人类才会在有限的生命之中做出神明长达上千年的生涯也无法达成的奇迹。但是，倘若真的将长生不老的机会放在人类面前，神薙和紫二人即便拥有再强的力量也免不了被他人所窥视。。。”

　　身为人类才能了解人类，以人类的身份生存至今的寻心才会选择将大国主神作为隐藏在村落暗处的守护神。而神奈子那边亦是如此，泄矢王国的人类并不属于锻炼自我，而是走向了发展科技的道路。比起需要长时间锻炼而且还有着诸多限制与瓶颈的气，寻心更加看好泄矢王国的未来。但若是连发展所需要的时间都没有的话，那未来的可能也不过是泡影。

　　“这一次还要多谢霖之助你带来了雾雨家的成员，为村落带来了新的活力。不然，以过去刚刚达到千人的规模，距离我期待的数量差得太远了。”

　　与森近霖之助碰杯以示友好，寻心的视线转向目前正在商讨村落统治归属权的雾雨家与村落原先的长老们所在的方位。

　　“时间差不多了，言语间的交锋是时候转移到力量层面的决断。不过，因为神薙现在已经醉倒，一时半会估计是没办法清醒。所以。。。”

　　站起身的寻心向霖之助伸出了右手，面带温和让他人信赖的笑容向森近霖之助发出了邀请。

　　“不和我一同去见证吗？即将代表人类在黑暗的神代时期开拓出一条光明之路，为之集合的人们定下约定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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