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动摇
……
酒宴结束后,众人逐渐离开总督府,而正欲踏门而出的刘策被史夫人和姜家兄妹四人强行留了下来一定要请他喝完醒酒茶才行,由于姜矍太小已经提前去休息了。
刘策无奈,推辞不过,只得留下和他们一道去客厅入座喝茶。
“适才没吃饱吧?我特意命人准备了些糕点,看看合不合你口味,赶紧吃些吧。”
客厅内,史夫人对刘策是万分的热情,不断嘘寒问暖,搞的刘策非常不好意思。
从一开始史夫人就对自己热情过了头,这令他万分不解,但究竟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姜沛望着刘策笑道:“刘校尉,今日能与你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可惜方才不曾尽兴,明日家父生辰宴定要与你痛饮三百杯……”
姜憧、姜憬也是笑着点头,他们对刘策也是万分满意,尤其见到他在席间对自己妹妹姜若颜那眼神,清澈毫无邪念,更是认定他的品行端正,不似他人一般总带有欲望和目的。
姜若颜看着眼前一切,心中一阵开心,望向刘策眼神也满是柔情蜜意。
刘策实在受不了姜家众人这么热情,但碍于情面,只得一一笑脸回应,心中巴不得赶紧逃离这里,宁可去和姜浔针锋相对也比呆在这里好的多。
又聊了一阵,姜憬忽然叹道:“这爹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想到要收义子?这也就算了,问题是还收了这么个破落玩意儿,一看到他就来气。”
姜沛很认同二哥的话,不由恼怒道:“也不知道这陈伟给爹灌了什么迷魂汤,令爹对他这般维护有加。”
大哥姜憧稳重些,对他俩说道:“你们俩少说几句,父亲做事一向有分寸,此举断不是忽然为之,定是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不过这陈伟确实不咋滴。”
史夫人听他们这般议论,心中是有苦说不出,她当然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几个兄弟,更不能让姜若颜知道,否则这对她是一种多大的打击。
但史夫人也已经决定,断不能让姜若颜嫁给陈伟,无论他是不是自己骨肉都不行,这跟把她推到火坑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席间史夫人在注意刘策同时,也不住在观察姜若颜,从她看向刘策哪是什么朋友才有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待恋人才会这样流露的情感……
反倒刘策眼神清澈,仅仅只是尊重的神情,想到这儿史夫人不由又对刘策高看不少,能抵住自己女儿这般容貌的男儿是少之又少,见过人之中最有定力的反而是眼前的刘策,比李宿温都要胜出几分。
而且,不知为什么她第一眼见到刘策开始就感觉分外亲切,让她不自觉想要跟他亲近些,或许是一种缘分吧。
众人吐槽完陈伟后,姜沛又对刘策说道:“不提那混蛋了,刘校尉,听闻你的经历不同凡响,如若不介意的话说与我们几个哥哥听听吧。”
姜若颜闻言心里顿时一丝紧张,暗自责怪三哥真是,刘策那种经历是人家的痛,如何能这么询问?
正待出言相阻,但见刘策轻轻一笑道:“既然几位哥哥都对小弟往事感兴趣,说说也无妨……”
与是刘策将这具身体记忆中十几岁开始出寺后的过往,和如何从雷霆军离开组建精卫营,再如何从河源来到远东,以及到远东后的大致事迹说与众人知晓,当然省略了自己在远州城闹的沸沸扬扬的事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姜若颜三个哥哥听完后,震惊同时也是唏嘘不已,为刘策的遭遇感到神奇,顿时齐齐对他拱手表示敬佩。
而姜若颜和史夫人则是眼睛湿润了。
姜若颜知道刘策经历苦难重重,如今听他讲述这个过程,更是恨自己当初会这般无情无耻,把这么重要的人给遗忘,幼年那句约定让他每日几乎都在生死线上挣扎,至今都不曾停歇下来,而自己做什么了,又该如何告知他实情自己就是那个少女,他会不会恨自己?不再理自己?姜若颜不敢去想。
史夫人也为刘策的经历感到伤心,他才多大啊?就经历了哪怕几十岁人都无法承受的磨难,这要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
“苦命的孩子……”史夫人流泪叹了一句,忍不住想上前将刘策揽入怀中,又是强忍止住了那种冲动。
刘策见客厅内气氛有些沉重,立即起身说道:“抱歉,是在下失礼了,徒惹诸位伤心,还望多多包涵,时候不早了,多谢盛情款待,叨唠许久,刘某也该告辞了……”
史夫人闻言忙擦干眼泪对刘策说道:“刘校尉,如今外面天色已晚,你就在府内安歇一晚吧,明日正好给老爷一道贺生辰。”
其余三人听史夫人这么说也真诚挽留:“是啊,刘校尉,住一晚吧……”
姜若颜没出声,她当然希望刘策能在府内住上一宿,但她明白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果然刘策摇摇头说道:“史夫人,各位,你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现在尚有要事在身,必须回客栈约束部下纪律,若给城内百姓造成不必要的困扰,那就是在下失职,还请几位谅解……”
见刘策去意已决,绝非做作之态,几人更是佩服的紧,不愧是剿灭胡奴的强军主帅,任何时候都不忘自己本职。
史夫人道:“既然刘校尉执意要走,那我也不便强留,记得以后常来府内坐坐,老爷那边我自会安排。”
随后又一脸深意的对姜若颜说道:“颜儿,送送你朋友吧……”
姜若颜闻言怔了一下看向母亲,只见史夫人眼睛眨了下,表示确认后,这才和刘策一道步出客厅向总督府大门走去。
望着刘策离去背影,史夫人十分不舍,沉思片刻后,当即拿定主意,向姜浔房间走去。
“刘公子,今日多谢你……”
总督府门口,姜若颜站在台阶上和刘策告别。
刘策回过身拱手道:“姜小姐请留步,外面风大,你身上衣衫单薄,还是早些回房吧。”
姜若颜闻言心中一暖,暗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么?同时在灯火照耀下,刘策那张梳妆后的脸更显英武多了几分儒雅,令她不由眼神迷离,有些痴了。
“姜小姐?”刘策见姜若颜不说话,又唤了一声。
姜若颜这才回过神来对刘策行了个万福礼:“刘公子一路珍重,若颜就不送了。”
刘策对她行过揖礼后,转身欲走,刚踏出一步,忽然抽回腿来,从腰带下方解下一个长筒套子回身递给姜若颜:“姜小姐,我差点忘了,这是君子回礼,请笑纳。”
姜若颜接过瞬间,感觉这套筒有些沉重,不由暗想内中何物,不过此时也不好拆开,与是对刘策说道:“若颜收下了……”
刘策点点头道:“那在下这就告辞了……”
姜若颜俏目轻闪:“刘公子多保重……”
刘策不再逗留回身就向内门走去,行至台阶底部再次回身对姜若颜行了一礼,随后解下门口拴马的马缰翻身一跃而上,又说道:“姜小姐,可还记得去年我和你所言,今年远东六省必定太平无事?”
姜若颜道:“当然记得!”
刘策笑道:“姜小姐,你今年不用再涉险了,胡奴进不了远东六省了,永远也进不了了,驾!”
“吁~”
伴随马蹄震动远去的声音,姜若颜呆立原地,待再也看不到刘策身影时,才感到自己的眼眶已经彻底湿润了。
……
夜深人静,姜浔夫妇房间内。
“夫人,咱们睿儿刚回来,你不去关心他,怎么反倒关心起刘策来了?这对咱睿儿很不公平?以后如何相处?”
姜浔埋怨史夫人对不去照顾醉酒的陈伟却不断关心刘策感到万分不满。
史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老爷,我也不知道咋的,一见到刘策这孩子,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忍不住想多和他亲近亲近,总感觉他好像跟我很投缘。”
姜浔摇摇头道:“夫人,你刚来远州,很多事还不知道,这刘策可不是什么善茬,绝非你今天所见那副样子,这小子我对他太了解了,过些日子我说与你听就明白了……”
史夫人说道:“我顾不了这么多,反正我一见到他吧,就是忍不住想要抱抱他,一听到他那些遭遇,就止不住打心眼里难受。”
说到这儿史夫人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惊道:“老爷,你说这刘策会不会才是咱们的睿儿?你会不会搞错了?”
姜浔闻言心里“咯噔”一声,随即摇摇头道:“荒唐,这刘策生辰十二月,咱们睿儿正月,怎么可能会扯到一块去?更何况那把平安锁就是最好的证明,夫人你想多了……”
史夫人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仔细想想也不可能这么凑巧,与是说道:“好吧老爷,先不管刘策,反正若要咱颜儿嫁给陈伟,我绝不答应……”
“是睿儿……”姜浔纠正她的话,继续说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当年不是就说好了么?睿儿和颜儿长大就让他们成婚,现在这俩孩子就在跟前,正好选个黄道吉日把这事儿早早办了,两个孩子都已经不小了!”
史夫人摇头道:“不行,我总觉的这事儿好像哪里不对,何况颜儿跟随咱这么多年,让她嫁给这么个品行不端的人,我绝不答应,颜儿也不会同意的,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逼的太紧的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爷,你有想过这个后果么?”
姜浔闻言也是心下一震,还是怪自己把庶族作风想简单了,以为各个都是刘策这般优秀,哪怕没刘策这样,也该和他麾下楚子俊、徐辉(徐辉是士族)杨又怀这样,但万万没想到陈伟恶劣程度,远远超出他想象范围。
见姜浔犹豫,史夫人知道自己丈夫心中有了一丝动摇,随后又趁机进言道:“还有,老爷你可要看仔细了,万一陈伟不是咱睿儿,这脸可就真丢大发了,还可能是全大周最大的笑柄,你想想颜儿嫁给一个泼皮无赖对姜家来说是什么样的灾难?你可要想仔细了……”
姜浔听史夫人这么说,顿时也是紧张万分,不由来回踱步,是啊,他一时情急很多事情思虑不周,若不是自己夫人提醒没准真会酿下弥天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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