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劫掠

　　人性的丑陋瞬间暴露在了这片大地上，贵妇为这群贱民的作为感到触目惊心，而已被欲火与狂妄所填满的骑士则是发出了得意至极的狂傲笑声。

　　伴随着一件又一件衣袖的剥离，卡罗特渐渐看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一切，权势，崇拜！这是他长久以来所渴求的一切！这也是他拒接跟随基督号召前往圣地的原因，因为在这里他能够更加安稳的获得想要的一切。

　　贵妇的哀嚎与怒骂让所有人都深深低下头颅，仿佛主的赞美音已经遮掩了一切，很快冰冷的天地中便多了一具绝美胴体，剧烈的挣扎并不能让卡罗特受到丝毫影响，反倒更为其兽性增添别样兴致，可就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下一步时，铁蹄阵阵却突然再次踏响维尔杨迪。

　　尽管这一次没有再掀起滔天声势，但直射心魄的雄壮之势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茫茫天地交界处慢慢显露出十三道白袍身影之时，惊惧万分的领民们在片刻惶急后不禁停下了脚步，游牧民族向来不会崇尚黑白之色，而这如同从亘古踏来的巨人仿佛正是波罗的海沿岸民众间口口相传的基督卫道徒。

　　马匹的嘶鸣声与风中猎猎翻滚的衣袍撕裂声让哪怕是最幼小的孩童都心生向往，冰冷的铁质头盔下是凡人无法企及的铁血，印衬着黑色大十字的白色长袍与坚盾更是令人无法直视，见到这一幕就连此前被欲望所冲昏头脑的卡罗特都瞬间清醒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才是真正的骑士！

　　相比于早已被黑色大十字所摄去心神的贱民们，作为托里斯家族麾下的一名骑士，卡罗特更清楚眼前这十余名不速之客的恐怖。

　　所谓骑士，除了其地位外与职业军队最显著的区别就是在装备之上，骑士不仅需要自备战马、盾牌、长矛、短剑、剑、弓和箭袋外，还需自备服装装备和食品，甚至餐具、帐篷等。而这一全套行头的价格则异常昂贵，单单是眼前这群不速之客的铁制头盔在卡罗特的估计下价格大约都是在三个金币左右！

　　要知道即使是在维尔杨迪一只健壮的公牛也需要两个金币，更何况大部分的自耕农其实是没有能力购买一头牛的。

　　一眼望去眼前这些骑士们一套装备大概是在46个金币左右，这也相当于23头公牛的价格，对普通欧洲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哪怕对卡罗特自己来说亦是如此！

　　更有甚者，1101年弗兰德斯的罗伯特二世伯爵派给英王1000名骑士，每人平均拥有3匹战马。正因为骑士装备开销巨大，远非常人所能负担，故而需要足够的封地来支撑。从公元805年的《提恩维沃法令集》条文中可知，全副武装的骑士至少需要12份采邑，大约为300——450英亩。

　　与他们相比，卡罗特就像是一名落魄的乞丐，打量着对方制作精良的衣甲，再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从祖辈传下来的锁甲，卡罗特不由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他清楚眼前这些不速之客才是真正的骑士，真正的杀戮机器。

　　“愿尊贵的......”

　　饶是如此，卡罗特仍旧是周遭人群中最先回过神来的那个人，看着慢慢停在自己身前的白袍骑士，心中有数的卡罗特感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阵得意，旋即他将身后的女子一把放开，可当他正想要说出自己好不容易编撰出的赞美之词时，一把利剑却突然向他豁然劈来。

　　刀光剑影下托里斯家族骑士的头颅在空中盘旋一阵后，颓然掉落在了一片狼藉之上，几圈滚动后化为平静。

　　片刻，凄厉惊恐的大叫在骑士鲜血四溅的尸首倒下之时陡然炸响，无数托里斯家领民向着四处狼狈奔逃而去，不敢在回头瞥上一眼这些杀戮机器。

　　托里斯家族的一名骑士死了！被人斩首而死！

　　这哪怕是在劫后的维尔杨迪也是天大的事！

　　“见鬼！你还好吗？我亲爱的妻子，快披上外套吧！放心吧，这个该死的臭虫已经被我亲手解决了！”

　　施瓦茨越众而出，看着眼前悲喜交加，雨泪不断的妻子，任是铁石心肠也不由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在维尔杨迪竟然会遭受到这般凌辱，眼见寒风中露出的那一抹雪白施瓦茨更是怒不可遏。将沾满鲜血的长剑狠狠插在地上，翻身下马将妻子抱于怀中后才重新上马，未作犹豫便向着已经再次敲响警钟的托里斯城堡扬鞭而去。

　　十二名白袍骑士紧随其后，迎着人声鼎沸的城堡冲去。

　　越来越多的士兵出现在了城头上，密集的弓箭与显眼且威力巨大的投石器足以击退诺夫哥罗德人的再次洗劫。显然，在浩劫过后，托里斯家族的子爵已经痛定思痛，从领地各处征召了大量士兵拱卫脆弱的家族心脏，他要防备的不止是几乎不可能再卷土重来的诺夫哥罗德人。

　　随着城头指挥官的咆哮，第一轮长箭被全数钉在了骑士的铁蹄之前，战马不耐烦地摩擦着脚下土地，背上的骑士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们等待着最后命令。

　　从睡梦中被突然叫醒的领主听到下属仓皇的禀报也是暴跳如雷，白袍，大黑十字，这样显而易见的特点他当然不会不知道是谁，那群可恶的条顿骑士！波罗的海沿岸所有领主的共同敌人！肮脏的亵渎者！贪婪的野心家！自从那群无能却又利令智昏的波兰王室引入这群饿狼后，他们就从未消停过！

　　波罗的海沿岸的确流传着属于基督卫道者的传说，可对于这里的领主们来说，成分构成复杂的条顿人完完全全就是一群无所不用其极的雇佣兵，并且现在这群雇佣兵还妄想拥有自己的领地！

　　趁火打劫！

　　领主的脑海中反反复复闪过的只有这一个词语。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才耗费巨大声望送走诺夫哥罗德人，此刻却又迎来更加难缠的条顿骑士，这对于本就处在困境中的里维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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