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信件
衣熠的手,在草帘上顿了一顿,而后,她才缓缓放下草帘,微微叹了口气。
“姑娘。”玉瑶站在衣熠的身后,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玉瑶,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有些太过残忍了?”衣熠看着自己桌前的摆置的那只洁白如玉的茶盏,失神地问道。
“姑娘这么做,也是有着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婢子认为,姑娘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大错,大家都只为自己的目的而已。”玉瑶轻声安慰道。
“呵,别看你小小年纪,但是看事情却比我看得还要明白,真是'……我不如你啊!”衣熠很是感慨道。
“并非是婢子看得明白,而是婢子并非像姑娘那般企图从这里得到些什么,每日里只想着如何侍奉好姑娘。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无欲无求吧?”玉瑶抿了抿唇,说了句颇有深意的话出来。
衣熠没有说话,她只是将她面前的那只洁白无瑕的茶盏推得距离自己远了一些,而后她又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外袍——她这是要离开了。
“余月萝女公子可在?”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衣熠听闻有人叫自己,向外走的脚步也停顿了下来,她侧头,向自己身后的玉瑶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施施然地回到了矮凳上重新坐了下来。
玉瑶走到门帘处,微微打开门帘一瞧,这不正是化名为李公子的钱哲铭吗?
“钱……李公子。”玉瑶先是躬身揖礼,起身后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见没有外人注意到这里后,才将门帘掀起一半,将钱哲铭让了进去。
“李公子?”衣熠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钱哲铭自进来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再不似他在门外时那般和善,他阴沉沉地瞪视着衣熠,压低了声音忿然道:“女公子,我本以为你与我一样,是受过肖相迫害,同样仇恨他的人,可不想,肖相现今危机重重,眼看着我们的大仇即将得报,你却突然违背誓言,要助他一臂之力!怎么,你之前与我说过的那些话,难道都是糊弄我的不成?”
衣熠略有惊讶地看着他,疑惑道:“李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暗中帮助肖相的?你是听谁说的?”
“哈!果然如此!”钱哲铭从衣熠的反问中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不由既懊悔又痛恨道:“在我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我还不相信,总想着要找机会去寻你问一问,若是你矢口否认,我也会全然的相信你,可如今你竟然承认了你是真的在帮他!为什么?难道你忘了你的亲族是怎么被肖相迫害的?你忘了你在钱府时是怎么与我说的?又是怎么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你会为我们钱家讨回公道的?现在你这么帮着他,帮着一个与你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难道你是想要依靠着这么一个奸诈卑鄙、心狠手辣的小人踏上你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
“不,李……钱公子,你误会了!”衣熠看着面前这个似乎陷入了疯狂的青年,急忙起身否认道:“我确实是在帮着肖相,只是这其中却并不是公子您所想的那样,我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不过你放心,我并非真心帮助他,只是为了另一个目的,我不得不做出这种姿态。只要我能获得肖相的信任,那日后我们在对付肖相的时候就不会再突然冒出另一个人来干扰我们了。”
钱哲铭盯着衣熠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她的脸上充满了真诚,好似没有在骗自己,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依旧狐疑地问道:“你是说李盛博是那个干扰到我们的人?”
“没错,”衣熠点了点头,“之前李盛博曾提出,让宋何和叶飞飏暗中追查钱府被屠惨案,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是帮了我们,可之后它有因惧怕肖相的势力而放弃了继续追查,也同时放弃了我刚收之麾下的宋何和叶飞飏,让我、宋何、叶飞飏三人都陷入了被动之中,当时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成为李盛博的弃子,二是在肖相对付我们之前,由我们先行出手,率先放弃李盛博,主动投效肖相门下。
想必钱公子当时也知道城中的情况吧,宋何和叶飞飏都被软禁于廷尉府,我在当时虽然还可自由行动,但也惶惶不可终日,只想着将一切后事都准备好,免得在我去了之后,我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人都没了主心骨。就在这段期间,我偶然间遇到了叶飞飏,见了他之后,我才真正打起精神来,决定投效在肖相的麾下苟且偷生,盼有一日能亲手取了这老贼的性命。
可我没有想到,当时一片形势大好的肖相,现在会面临如此局势。我们纵然想全身而退,也为时晚矣。只得与肖相共同进退,才能保得一时平安,不会因李盛博的迁怒而丢了性命。
所以钱公子,你要相信我,我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才会选择与肖相站在一起。”
“这,是真的?”钱公子听了衣熠的解释后,才卸下了浑身的防备与警惕,面有困惑地说着。
“自然是真的。”衣熠再次确认道,“我不知有谁跟钱公子说了什么,只是钱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因为我们才是真正一条船上的人。若是大仇还未曾得报,我们自己就已经起了内讧,那么我们之间也不要再谈复仇之语了。”
钱哲铭垂下了头,好似是在愧疚,隔了许久他才说道:“并非是我要怀疑女公子,只是在月前我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几封匿名书信,信上写了许多有关于您和肖相之间的事,而我去派人查证,却发现女公子您做了很多与信上相写以致的事,所以我才开始怀疑女公子。”
“书信?”衣熠皱了皱眉,问道:“这些信你是否带过来了?”
“带了。”钱哲铭忙点了点头,边从袖子里往外掏着什么,边有些羞愧道:“今日店里的小二于我说,女公子您到了店里,我便想着要与您理论,就将这些书信都带了过来。女公子您看就是这些。”
衣熠接过钱哲铭手里的几封书信,逐一拆开查看,信件上面所写竟是她这一月来所做的,摆在名面上的事情,至于其他被衣熠小心提防的,在暗中进行的事情都没有记录在内,而在这些摆在明面处的事情,他还挑挑拣拣的将一些会引人误会的事情着重描写,好似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挑拨衣熠与钱哲铭之间的关系。
衣熠看过这些信件之后,长长的呼出了口气,叹道:“看完这些书信之后,我才理解钱公子您的作为,若收到此信的人换作是我,那我绝没有钱公子您这么好的肚量,还愿与我理论,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个给您寄出信的人,未免太过可怕,他所写的内容,我确实都做过,只是我并非如他所写的这般另有心机,可在此人的笔下,我竟成了那个背信弃义之人。钱公子可曾见过这个送信之人?”
“我本人并没有见过他,但据我的书童所描述,这个人是名二十余岁的男子,面白无须,行动中一般的男子相比,总有股说不出的怪异之感。按我书童的说法是,此人有些过于阴柔了。”钱哲铭蹙起眉头思索起来,“而据我所知,像我书童嘴里所说的男子,在邺都城中,也就只有皇城里的男子才会如此,可是,皇城中的人,又怎会跑到我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这里来送信呢?”
“皇城?你是说……宦官?”衣熠开口问道。
“嗯……是的。”钱哲铭听着衣熠面色坦然地说出这两个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轻咳两声之后,点头说道。
“若是宦官的话……我想,我知道是谁给钱公子您送的信了。”衣熠眼睛眯了一眯,嘴角扯出道意味不明的微笑。
“女公子您知道?”钱哲铭大吃一惊,上前踏出两步,急声道:“那您快告诉我,此人究竟是谁?他又抱的何种居心?”
“这个人你我都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大宁的太子——钟离睿。”衣熠掷地有声的说道。
“钟离睿?”钱哲铭瞪大了双眼问道:“怎么回事?他为何要介入到肖相与李盛博之间的争斗中?他又为何要离间女公子与我之间的关系呢?女公子可是与他有什么嫌隙?”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在平衡李盛博与肖相之间的权利的同时,也要打压这两股势力。”衣熠面无波澜道:“别忘了,他可是即将接手大宁的下一代君王啊!”
“既然他要平衡肖相与李盛博的势力,那也应该先去打压李盛博啊,现在城中谁不知道,这城里可是李盛博的天下了,肖相被他排挤的都快没了立足之地,若不是尊正帝出面警告了李盛博说不准肖相都早已被李盛博随便安个罪名,给拉到断头台上去了。而且他若要真的想打压肖相,又为何先来寻找女公子的麻烦呢?”钱哲铭很是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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